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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娇被抓住了就要挣扎,奈何他力气大,怎么拉也脱不出半分。
熙儿见到父亲,急忙忙过来,手拉住他袍脚,仰头叫爹爹。
司徒修愉快的弯下腰单手抱起来,心想这儿子还是生得值,没有离家几天就不认识老子了,还知道想他。
他这样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抓着裴玉娇,徐老夫人觉得这事儿也该到此为止,当下使人把阿彦带走,笑着道:“我老婆子便不打搅王爷与娘娘说话了。”
怎么会打搅?裴玉娇叫道:“老夫人,您别走。”差点叫徐老夫人救她,可四下一看,片刻功夫,这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包括丁香和素和,她颓然的发现,眼下只能靠她自己一个人。
镇定了下,她站直身子,哼一声道:“什么回府?难道回府再给你骗一次不成?”
扬着下颌,眼睛却看向别处,表示她还在生气,司徒修当然知道她离家出走的理由,也明白这时候该当哄她了,毕竟是自己欺瞒她,虽然意图不坏,却也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让她在两位妹妹面前丢了脸。
女人家还是怕羞的,他的脸面也受到了波及,不过男人能屈能伸,他将她揽在怀里,郑重道:“往后必不会再骗你,这回是本王的错。”
竟然那么爽快,裴玉娇的气一下没法发!
她嘴抿着,总觉得自己还得说些什么。
司徒修低下头闻一闻她的头发,有淡淡的茉莉香味,她每回洗头用得香都不一样,没个固定的,但身边缺了这些香味,好似睡眠都不舒畅。见她身体还僵硬着,明显没有原谅他,他道:“那你还想本王做什么?不过是床笫间的趣味,也不是我一人舒服。”
她的脸腾地一红:“你这色胚,我可没有……反正就是你不对。”
“是我不对,我这不是承认了吗?还过来府上接你。”司徒修捏捏她的脸,“也让你住了那么久,难道你还不能消气?要是换做别的丈夫,你带了儿子出门,试试可有那么好说话?”
这事儿就是徐老夫人都说不妥的,毕竟熙儿是世子,她噘了噘嘴,心想就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要是换做裴玉画,许是能有一长串的话来质问呢,可到她这儿就不行。
“过几日又是中秋,王府还等你主持各处事宜,没个女主人怎么行?”他拉住她的手,“现在就随我回去,你这样打搅你二妹,就不怕徐家人说闲话。”
“才不会呢,妹妹说我愿住多久都行,老夫人也很喜欢我,我在这里住,比在王府里高兴!”有家人,就是有底气。
司徒修笑笑,听起来凉凉的:“你倒不怕你不在府里,本王寻别个儿女人?”
“什么?”她心里咯噔一声。
见她圆溜溜的眼睛转起来,便知道她还是在意的,司徒修道:“走不走?还住你妹妹家吗?”
“不住了,我跟你回去,但是……”她一手拍开他顺势摸到胸口的手,“不准你碰我,反正现在不准。”
他眉头一皱,看得见摸不着,那比不在家还难受,不过为哄她回去,什么不能答应?他收回手,扮作君子正经的模样:“行,不碰就不碰。”他去捏儿子的脸,“熙儿,你得聪明些,别学你娘,什么话都与旁人说。”
他也不是不介意的,奈何裴玉娇单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现在只庆幸听众不多,不过假使妹夫们也知道了,相信他们可以理解他,男人吗,哪个心里不这么想?
裴玉娇微微垂下头,踢了下脚边的石子。
听说裴玉娇肯回去,裴玉英也松了口气,忙让下人收拾衣物,徐老夫人还使人抓了几只小鸡给他们带回去,让熙儿养着玩。
王府里又恢复了正常,不过司徒修的心情并不好,娘子回来是回来了,但不给碰,昨晚上睡着,手不知不觉伸过去,早上醒来,竟然看到两人中间放了个大迎枕,差些没叫他把睡熟的裴玉娇给揪起来。
只看她睡得香,到底没舍得。
早膳时问马毅,可曾寻到司徒璟,竟是还不曾,倒是探到一条消息,说司徒璟确实是出城了,不过城外地方广阔,谁知道他去了哪儿?
八月桂花飘香,明光寺旁也种了些许桂花,随着秋风,花香飘落四处。
城中本是要开座雍王府,然而就在开府前,司徒渊求见,与司徒恒成提出请求,想去冀州参与治水,因今年洪水成灾,淹没数之不尽的田地,他说要出一份力。
这是他从和光宫出来之后,第一次主动提出来的事情,司徒恒成颇是高兴,稍许思量便答应了。
此事传到韦氏耳朵里,那是大吃一惊,急忙忙就要去见司徒渊,想劝他别去,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去到远处,对京都的事情鞭长莫及,她担心会发生变化,也舍不得儿子离开她身边。
司徒渊知道她的想法,早已等候在外面,见到母亲笑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孩儿在和光宫囚禁多年,除了少许官员仍记得儿子,只怕多数都忘怀了。”他宽慰她,“母后放心,孩儿原先就对治水颇有兴趣,九年前也曾去过河州,与秦大人一同修筑了大坝,此番想再立下功劳。”
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落在他肩头,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从前的儿子,踌躇满志,想着做一番大事业。
她忽然明白了儿子的心思,确实,他虽然是被冤枉的,但是世人忘性大,在这消逝的几年里,哪里还会记起他?他要重新与其他几位王爷相争,首先得有拿得出手的功绩,治水确实也算是个法子。
儿子终于想要振奋了,韦氏笑容满面,关切道:“你去了那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担心我,我身上都是些小毛病。”
司徒渊点点头:“母后保重。”
几日后,过得中秋节,韦氏一路送他到宫门口,看着远处立着的母亲,司徒渊心中酸楚,但也只能如此了,他在京都一日,颓废着,母亲便日渐担心,身子也越来越不好。他离开京都,有些作为,母亲自当会高兴起来。
至于往后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离开这儿,对谁都好。
三位王爷,并两位王妃也来相送,直走到城门口方才折回,司徒熠叹口气:“大哥此番去冀州,定是要辛苦了。”
“总是大哥自己选得,毕竟他在宫中关得许久,如今去一去远处,未必不好。”司徒裕笑道,“三弟莫担心,有大哥出马,指不定能阻拦泛滥的水灾呢!”又转头问司徒修,“五弟还没消息?他可是头脑糊涂了,连家也不回?妻儿都不要了?”
“许是还未想通。”司徒修道,“他不想被人寻到,咱们也没法子。”
“我倒是明白他的想法,大哥因许婕妤被关了七年,他恐是不能面对,就让他躲一阵子吧。”司徒熠道,“他总会回来的。”
众人默然。
九月一到,天气渐渐凉了,树梢上的叶子落下来,铺在地上,好像黄色的蝴蝶蛰伏,贾丽光走到半途,后背出了汗。邓氏却急着催她:“快些,今儿予你求个姻缘签,看好不好,若是好,你便嫁予那白家。”
原先他们要将她嫁给裴臻,然而中间出了许婕妤这等大事儿,韦氏病倒,与司徒恒成关系闹僵,便被耽搁了,当然也就成不了,韦夫人便又与她寻了门亲事,还是给人当续弦。这回,那白大人虽然比裴臻年纪小一些,可长得黝黑粗壮,委实叫贾丽光不喜,偏生那白大人瞧得她一眼,好像还看上了。
邓氏觉得模样差些,人还是不错,听韦夫人说还手握些兵权的,瞧着女儿一日大似一日,她便想来庙里问问。
贾丽光却心生不满,只碍于母亲,还是跟着来了,眼见邓氏拼命催她,这会儿突然觉得委屈海浪般涌来,哭着道:“娘,我一点不想嫁,咱们就不能回老家去吗?哪怕寻个秀才都比这好……”
“人都往高处走,丽光,如今都来京城了,你还说什么胡话?”邓氏叹口气,“你表姨也是为你好,男儿家看什么样貌?等到你像为娘这把年纪,便会知,什么是最值当的。”
“可我还不到你这年纪啊!”贾丽光道,“如何能像你跟表姨一般?”
邓氏皱眉,要去拉她:“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倔了?这不来求个姻缘签看看嘛,若是不好,为娘也不至于强迫你。”
可贾丽光并不信签文,父亲病重,她还不是去求签?上上签呢,父亲还死了,眼见母亲的手伸过来,她一转身,朝着旁边的林子里就钻。她本是乡野长大的,身段也伶俐,只是片刻功夫,在树丛中就不见了。
邓氏急得坐在地上哭起来。
贾丽光这一逃,也不知道在林子里跑了多久,只见到头上一片光亮,她抬起头,原来顺着林子往上爬到了山崖上。
眼前一片开阔,她站在崖顶边俯瞰下方万物,只觉自己渺小的好像一颗尘埃,轻飘飘的恨不得落下去,就在此时,一只手忽地落在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