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蹩脚的裁缝

  在五个人齐心合力之下,黑衣人还是有惊无险的被拉扯上来,不过看清楚之后,所有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黑衣人只有二十多岁,脸色苍白,五官棱角分明,不过腹部和背部各有有一道尺余长的伤口,伤口因为雨水的浸泡白生生的翻在外面,还有鲜血不断的冒出来,看起来异常狰狞可怕。
  陈旭赶紧用手按在黑衣人的脖子上感受了一下说:“还是活的,需要赶紧救治!”
  “来不及了,这里距离下河村只有两三里地,估计这些人是从青阳镇过来的,背上他赶紧走,一切等回去再说。”马大伯手一挥,两个村民赶紧将黑衣人背起来,然后一群人互相搀扶着迅速离开,黑衣人身上滴落下来的鲜血也迅速就被稀里哗啦的暴雨冲刷的干干净净,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迹。
  陈旭要救黑衣人,几乎是处于后世观念的一种本能,属于一种道德的驱使,并没有想太多。
  而马大伯要救黑衣人,更多的是考虑后果。
  如果那三个人返回,在山洞前面搜寻到了黑衣人,而一群人刚才躲在山洞之中留下的痕迹很可能被发现,火虽然扑灭了,但几个人衣服上流下的雨水却无法清除干净,或许为了掩人耳目,或许为了杀人灭口了,有极大的可能会追上来,山路虽然崎岖,但人腿怎么都跑不过马腿,被追上的后果只有一个。
  “快,还有一里地就到了和下河村的岔路,过了岔路就要安全多了!”马大伯不停的催促。
  两个身体强壮些的年轻人轮换着背着黑衣人在山路上顶着狂风暴雨不停的赶路。
  紧赶慢赶之下,一行人终于冲过了一条三叉路口,通往小河村的路更加狭窄崎岖,但几个人还是不断的抹着脸上的雨水敢停歇。
  “咴~~”电闪雷鸣之中,似乎有马匹嘶鸣的声音从身后的方向传来。
  “躲起来~”马大伯脸色大变,一群人立刻散开隐入小路两边的荆棘丛中,轰隆不断的雷鸣闪电和暴雨之中,过了不到三分钟,果然一匹马顺着小路疾驰而来很快从一群人面前冲了过去。
  “谁都不要动!”马大伯低声吩咐。
  一直足足过了七八分钟,这匹马才又顺着小路返回再次从一群人面前冲过去,很快就听见暴雨之中传来吼声:“这边没有任何痕迹,肯定是跌倒山崖下面去了,回去复命!”
  “是~”
  转瞬间,嘚嘚马蹄声很快又被暴雨声掩盖下去。
  “呼~~”
  所有人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又躲了差不多两分钟,的确发现那三个人已经离开,这才背起黑衣人重新上路。
  到这里已经走了大半,距离小河村只有六七里路,因此几个人轮换着背,紧赶慢赶之下,每个人都累的手脚发软,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赶回了小河村。
  而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放亮,暴雨逐渐减弱,雷声也滚滚往东南而去,闪电也变的稀稀拉拉,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终于是要结束了。
  看着自家的房子,陈旭长舒了一口气,摇摇欲坠的茅草小屋仍旧很坚挺,在狂风暴雨中竟然坚持下来没倒塌,只不过看起来更歪了一些。
  陈姜氏和杏儿两人浑身湿淋淋的,正不停的把茅屋里面的东西往新房子里面搬。
  “娘,别搬了,先帮我烧一罐热水!”陈旭赶紧吩咐说。
  “好好!”陈姜氏看着一群人背回来一个血淋淋的黑衣人,赶紧答应着去烧水。
  “杏儿,快帮我把昨天剩下的止血药拿出来!”
  “马大伯,就把他放在地上!”
  “快,弄些干草垫上!”
  一群人嚷嚷着,七手八脚的很快就把黑衣人放在新修的房子的客厅里面,下面铺上了一层盖房子剩下来的干茅草。
  “刺啦~”陈旭直接用手把黑衣人沾满鲜血的衣服撕开让伤口全部都露出来。
  黑衣人气息很微弱,呼吸时断时续几乎微不可闻,只有颈动脉还能感觉到在微微搏动。
  失血过多加上被暴雨浇了一遍,导致身体温度急剧下降,如果不赶紧治疗的话恐怕救不过来了。
  “兄长,止血药给你!”杏儿抱着三个竹筒进来。
  “快,再去帮我到一碗干净水过来!”
  陈旭接过竹筒,一边打开一边吩咐,杏儿立刻又飞快的跑出去,很快用一个陶碗倒来一杯温开水。
  喝凉开水和温水是陈旭要求的,自从他醒过来知道自己穿遇到秦朝之后,于是便要求陈姜氏和杏儿每天必须喝烧开过后的水,不能喝生水,因此家里每天都有一个瓦罐盛放着烧开过的水。
  实际上古代人之所以人均寿命很短,除开战争之外大部分是因为各种疾病,而各种寄生虫病尤为突出,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喝开水的习惯,特别是普通老百姓,家里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天到晚都在愁吃愁喝,哪里还有心情和心思去烧开水喝,在家还好说,在外面干活儿怎么办,出门在外怎么办?因此大家都是逮着河水喝河水,逮着泉水喝泉水,逮着雨水喝雨水,基本上没有防治寄生虫病的概念,特别是小孩儿,还喜欢找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因此更加容易得各种病,而且也基本治不好,运气好就长大了,运气不好几岁就死掉了。
  用温水给黑衣人灌下去半两蒲黄,然后又用淡盐水将腹部的伤口冲洗了几遍,等陈姜氏的水烧开后,陈旭倒出来一半在一个瓦盆里,又把几条细麻丢进罐子里煮了两分钟然后捞出来。
  “娘,去把缝衣针拿来我用一下!”
  “我去拿我去拿!”杏儿跑进房间,很快拿着一根铜针跑过来。
  看着这根足有六七厘米长,最粗的地方直径足有两毫米仿若一根大钉子的针,陈旭脸皮抖了几下还是弄了一根很细很细的细麻穿在针鼻眼里,然后倒着放入水罐中煮了半分钟,这才提出来,然后在七八双眼睛的注视下,如同一个最蹩脚的裁缝,一针一针的将黑衣人腹部的伤口用麻线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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