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婵娟/我的蛇蝎娘子 第42节

  愕然过后,沈凛也跟着笑了,“不管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我对你都是真心实意的。”沈凛不是没见过她恶劣的样子,那日在酒楼里,她便展露出了那一面,可他依旧喜欢听她,况且,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若太善良,他反而有压力。“不管你要报复任何人,我都可以帮你。我答应你的要求,新婚当日不入新房,我甚至可以一直不碰她,只要你……”
  苏灵筠担心会提出一些荒唐的要求,连忙打断他的话,“这就够了。”
  沈凛知她有意打断自己,有些不甘心,“不过,定亲和不入新房是两个要求吧?今夜你总要给我点‘奖赏’吧?”
  苏灵筠并没有落入他的套中,“沈公子,我记得当初约定的是,你与清清成了亲我们才能继续来往,可没有说要给什么‘奖赏’吧?沈公子若觉得吃了亏,不如这约定取消?”
  沈凛见她一步不肯让,不由恨得牙痒痒,却又没可奈何,谁叫他这般稀罕她呢,半晌,他咬牙切齿道:“算你厉害。”
  沈凛并没有在苏灵筠的房中待很久,他倒是想来着,奈何苏灵筠不许。明明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结果却什么都没发生,还被那女人要求做这做那的,沈凛既遗憾又懊恼,他自己也是窝囊,怎么就被她掌控得死死的呢。
  沈凛在回客房的途中被一陌生女子拦住了去路,不等他问她身份,她就冷冰冰地看了句:“沈公子,请跟我走一趟。”
  这女人也太狂了吧?沈凛心中不满,在苏灵筠那里压制住的本性顿时显露出来,“老子为何要随你去?你是哪根葱?”
  话音刚落双手就被那女子反剪于身后,他吃了一惊,想要挣扎,却挣脱不了她的力道,“你是什么人?”沈凛为自己不敌一女人而感到羞愧,也为她莫名其妙的行为而生气,
  “我主子要见你。”
  那陌生女子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二话不说就押着他往另一方向而去。
  “你主子是谁?为何要见我?”沈凛惊疑不定,看这女子分明是江湖中人,他的主子也是江湖中人?
  “少啰嗦,到了那你自然知晓。”那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
  沈凛疼得龇牙咧嘴,只能住了口,行了一会儿,便来到一屋门前,那女子一把将他推进去,就关上了门。当看到屋内的人时,他瞬间变了脸。
  作者有话说:
  晚上九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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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二更
  ◎他心中蓦然涌起一股不舍,强烈到隐隐有些心疼。◎
  江怀谨衣服松散地靠在榻上,如瀑般浓密的长发散在胸前身后,好像刚刚被人从床上叫起来似的,浑身透着慵懒气息。
  沈凛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有让女人迷恋的容貌和气度,不管他心思多么深沉恶劣,他的外在都在给人一种他是温柔的优雅的错觉。站在他面前,大多数男人都会感到自惭形秽的,不过沈凛自认为自己容貌身世不差,所以他能够在他面前昂首挺胸。就算他拥有权势又如何?到头来也不过是商贾之子。
  “你是沈侯爷之子。”
  看着面前这明明笑得温文尔雅,却让人忍不住心底发凉的男人,沈凛不禁皱了皱眉头,“没错,我就是沈凛。”他扬起下巴,气势腾腾地道。
  江怀谨不说他的名字,只说他是谁的儿子,这无意是对他的一种轻视,他相信这种轻视绝对是故意的。
  江怀谨微颔首,并不起身迎客,只是伸手做了个请字,示意他落座,“之前你救了我妻,江某还不曾登门拜谢,今日还劳沈公子主动上门,江某深感惭愧。”
  沈凛问言眉头一皱,知道自己不用再抱侥幸之心了,他已然知道他与苏灵筠见面的事。
  沈凛敛去吊儿郎当的姿态,端正了身子,“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江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他心不在焉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心中有些后悔今晚去找苏灵筠了。若他认为苏灵筠背叛了他,会不会对她做出不利的事来?沈凛心中有些担忧。
  “这怎么会是举手之劳?若不是沈公子倾力相助,江某就要变成鳏夫了。”江怀谨脸上挂着温润的浅笑。
  沈凛知道他这是在回应他当日在荷叶渡所说的那些话,他记得真清楚,不知道苏灵筠有没有发现她这位夫君虚伪的真面目,还相敬如宾?不过是做戏罢了。
  黛青奉上茶点,江怀谨微笑端起几上的茶盏,“这茶乃是皇家贡茶,平时鲜少能喝到,沈公子请尝尝。”
  江家和京城里的官员有些关系,能弄到皇家贡茶也不稀奇,沈凛看了那茶汤一眼,并不打算喝,开门见山地问:“江大公子让下属强押我来此,究竟意欲何为?”他心思没他那么复杂,不想和他整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江怀谨见他不动那茶,也不介意,像是看到他人错过某样好东西一般,他轻叹一声,然后动作优雅地呷了口茶,而后放在茶盏,小闲话家常般问:“不知你父亲近来可好?”
  沈凛莫名奇妙,“我父亲很好。不过,这事与江大公子有何关系?你与我父亲相识?”
  江怀谨轻笑一声,手肘往几上一倚,那闲适的姿态颇叫沈凛牙痒,“我听闻沈侯爷之所以回安阳,源自一封密信。”
  沈凛问言面色微变,却没有出声,由得他缓缓地说着:
  “你父亲不满官职低微,为谋权势将一重大的消息透露给当朝太子,不想因此遭来祸害。权势未得,反被定了结党营私之罪,圣上念他祖上有功,只是革了他的职,赐他告老还乡。”
  沈凛内心一惊,这件事在朝中都鲜少人知,他在安阳,如何知晓那庙堂之事?
  江怀谨态度亲切地问:“不知沈公子可知晓那封密信的内容?”
  “我并不知晓心中内容,难不成江大公子知晓?”沈凛是真不知晓那封信的内容,他问过他父亲,他父亲不肯透露分毫,他内心好奇得不得了,才想要从江怀谨口中窥探些什么,但很快他就后悔了,他这么这一回答,就等于在告诉江怀谨,他先前所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万一他也不确定,只是再试探他?他岂不是中了他的计?
  沈凛瞬间懊悔得恨不得敲烂自己的脑袋。
  江怀谨笑道:“我也不知晓,所以很是好奇。”
  沈凛摸不着头脑,一脸迷茫地道:“你与我说这些话作甚?”他暗忖,自己要是再聪明一点就好了。
  江怀谨被他眼神中透出的茫然弄得一怔,而后摇了摇头,莞尔一笑,只是这笑容不再温润如玉,透着几分邪性。
  “有些人就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竟妄图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沈公子,你可要小心点,莫要步入你爹的后尘。”
  沈凛终于听懂了江怀谨的这句话,他是威胁他别再接近苏灵筠。真是,他想威胁他直接说不就成了,这么拐弯抹角作甚?故弄玄虚。
  沈凛肆无忌惮地打量起面前的男人,在接收到他凌冽的目光时,他忽然贱贱地笑了,“我原本以为江大公子另有所爱,如今看来也不是。”
  江怀谨修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下,但被沈凛捕捉到。见他不再像初时那般气定神闲,沈凛终于有种扳回了一局的畅意感。
  他既然知晓他和苏灵筠见过面,他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江大公子是慌了么?所以才急急忙忙让人押我前来,就为了威胁我,不许接近苏小姐?”他极尽嘲讽地道。
  江怀谨听着那“苏小姐”三个字,只觉得尤为刺耳,脸不觉阴沉了下去。
  沈凛好不容易感觉自己占据上风,哪能轻易罢休,他笑笑道:“人心变了就是变了,就算你把我杀了,也挽回不了已经变了心。江大公子,你很喜欢你的妻子啊。”
  江怀谨目光死死地盯着沈凛得意的脸,眉眼逐渐聚集阴云,若是以往,有人说他喜欢苏灵筠,他一定会觉得十分可笑,可现在他笑不出来,他如今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拆散有情人的恶人,但他不愿意承认。
  “沈公子,你未免对自己的猜想或许自信了些。与喜欢无关,苏灵筠是我的妻子,她就算死,也只能是我的妻子。”江怀谨唇角勾起淡淡的讥讽,“沈公子,你可真是大情种,可惜,你的情用错地方了。”
  沈凛挑了挑眉,反驳道:“江大公子就敢保证苏小姐会一直是你的妻子?”
  江怀谨懒得再与他废话,深眸透出不加掩饰的嫌恶以及不耐烦,“江某话已至此,沈公子自己掂量。”他目光转向门的方向,冷声道:“白芷,送客。”
  沈凛一扭头就见先前押他前来的那女子推开门,板着一张死人样的脸来到他面前,冷冰冰地道:“请。”
  沈凛想到江怀谨先前那些话,心有所忌惮,只能忍着一腔怒火,沉默地跟随她离去。
  江怀谨沉着脸坐在那里,脑子里回荡的沈凛说的那些话,眸中一片冷然,他喜欢苏灵筠?像是要验证沈凛的话似的,江怀谨拖着长袍起身,往苏灵筠的房中走去。
  沈凛来过后,苏灵筠没了睡意,在屋内独坐了许久。
  她的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和江怀谨在山崖下发生的所有事情,才短短两日,她的心境却突然有了巨大的转变。想起两人相处的种种细节时,她唇边不觉浮起微笑,她想去见他一面,可她又莫名地害怕见他,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颇有些无所适从。
  等她终于压下那股冲动,准备歇下的时候,江怀谨却来了,苏灵筠心中惊喜,但她只是怔怔地坐在那里。
  她控制不住地想,他是不是因为想见她所以才来了。
  他穿得很随便,松散的宽袍,半挽的长发,行动间悄无声息,浑身散发着冷冽,不近人情的气息。
  他冷漠的神色令打破了苏灵筠的猜想,可下一刻,她视线一抵,发现他连鞋子都没穿,心中有些惊讶,这人……难不成是匆忙赶过来的?
  可他悠然自若的姿态又不像很着急的模样,苏灵筠看着他朝着自己走来,心中莫名涌起不安,不觉站起身。
  这里不是山崖下,她不自觉地换上了平日里的面具。
  “夫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她脸上露出柔顺的神色,面上坦然得好像从未与别的男人见过面似的。
  江怀谨目光紧攫着她文静柔顺的面庞,忽然微笑,“娘子,你不也没睡?我来看看你……”
  她和沈凛在这房间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江怀谨心中十分好奇。白芷不应该那么早去通知他,她应该听完他们二人的对话。她为何总是失误?江怀谨心生不悦。
  这男人不穿鞋跑到这来就只是为了看看她?
  苏灵筠不信,她淡淡道:“我准备睡下了。”苏灵筠的心情很复杂,他没来的时候她想见到他,他来了,她忽然又希望他早走,也许是他的模样让人感到不安,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江怀谨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眉眼,鼻子,嘴巴,好像要透过她的脸看穿她的内心。苏灵筠强忍住那种被人探究的不适应,目光微偏,不与他对视。
  江怀谨看了半晌,终于收回了目光,心底失笑,他为何要ʟᴇxɪ在意沈凛所说的话?他之所以生气,不过是因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冒犯,任何一个男人得知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都会感到愤怒,哪怕不爱她,不是么?
  江怀谨把心头那股烦躁的情绪压下,脸上恢复淡定从容的微笑,若无其事地走到椅子上坐下。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虽然已经知晓她无大碍,但他需要一个借口。江怀谨还不知晓要不要捅破她与沈凛见过面的事,她真是一个无法掌控,让人头疼的存在,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离她远一些。
  “无碍。”苏灵筠摇了摇头,没有动,目光落在他赤.裸的脚上,随口问了句:“夫君怎么不穿鞋?”
  江怀谨面不改色地回:“凉快。”
  苏灵筠哑然,他今夜真的很古怪。她刚刚与沈凛见过面,没过多久,他便来了。
  会不会他已经知晓了她与沈凛见面的事?她下意识地一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她想,江怀谨不会对她如何。
  可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如果不在意为何,为何要随她跳下山崖,为何要那样护她?如果在意,为何又总是对她若即若离,她一说到清清他就变脸?
  江怀谨看着她沉静如水的面庞,眼里露出莫测之色,从山里回来后,苏灵筠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可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找不到原由的感觉让他心生躁火,“过来。”他道。
  苏灵筠迟疑了下,满怀疑虑地走过去,刚至他身旁,被他一把拽入怀中,坐在他的腿上。
  “夫君……”苏灵筠蓦然对上他的双眸,眼里掠过些许惊讶之色,也许是心境的变化,这样的亲近让她有些不自在,还有些……害羞。
  看到苏灵筠眼里难以掩饰的娇羞之色,江怀谨目光一沉,忽然明白了哪里不同,那是源自于她眼神的变化。
  这几日两人形影不离,她的目光常常追随着自己,看他时的眼神总是很亮,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情绪,信任的,期待的,喜悦的……让她整个人就算不说话也显得十分生动,可如今,她不看他了,偶尔看他一眼,也是淡淡的,无喜无悲。
  也许是习惯了她注视自己,所以当她不再看他时,他有些不适应。只是不习惯罢了,一定是这样的。
  苏灵筠不想自己的心情再受他摆布,她低下眼,小声道:“夫君,夜已深,这几日你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苏灵筠这番话一出,江怀谨原本已经调整好的心情再次变得复杂,她背地里和别的男人见面,他还没找她算账,如今又要将他拒之门外,浑然不顾他救她的恩情,她连关心一下他的伤势都没有?这世上有她这样无情无义的妻子?
  像是赌气一般,他道:“今夜我留宿在此。”他伸手挑起苏灵筠的下巴,不理会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排斥之色,目光专注而炙热地凝望着她,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可是苏灵筠见识过他真正的温柔,所以知道他此刻这份温柔多么假,多么的做作,苏灵筠不喜,想要挣脱他的禁锢,可他看似轻柔的动作却蕴藏着无法反抗的力量。
  苏灵筠放弃了反抗,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那双深情的眼眸,苏灵筠不理解他此刻的行为,也懒得去猜想,他就是一个琢磨不透的存在。
  “夫君,我……我想一个人睡。”换在以前,苏灵筠纵然不愿意,也不敢在江怀谨面前如此直白地说出“不”字,可如今她好像多了几分豁出去的勇气。或许,这勇气是江怀谨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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