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第107节

  沈青黛点头,“韦婶子说28岁,胃出血死的。”
  “当时自由恋爱,处了个对象,浓情蜜意之时写了很多情书给男方,后来得知男方早有妻小,不愿意做小,就断了联系,过两年又遇上一个男的,这回男方倒是很好,但是前头那个得知了不甘心,把俩人过往的情书登在了报上。纪延姑姑羞愤欲死,喝多了酒死的。”
  沈青黛听得头皮都发麻,和丈夫道:“还好,我姐还坚强地活着,还把一对儿女拉扯大了。”
  苏瑞庆点头道:“是,这样比较起来,也就是人生多点磨难。”
  沈青黛告诉丈夫道:“姐姐过三天就得走了,我想着后天上午再请半天假,带姐姐去第一百货看看。”
  “钱票你手头够吗?要不要我在单位换点?”
  “够,爱立最近得了不少布票,倒不用给爱立买衣服的,后天我们也就随便看看,你不用操心。”
  夫妻俩聊了一会,才拧了灯睡下。
  沈玉兰去了一桩心事,就一心一意给妹妹一家做好吃的,一早起来又是鸡蛋饼,又是小笼包,还嘱咐妹妹和妹夫道:“我早上买到了半只鸡,晚上做土豆焖鸡块,你们都早些回来。”
  苏瑞庆笑道:“行,大姐,那你晚上多蒸点米饭或馒头,我带一个人回来吃饭。”
  沈玉兰只当他想请同事过来,自是应下。
  送青黛出门的时候,还和她商量道:“要不要再从饭店里定俩个菜,晚上瑞庆带同事回来呢!”
  青黛笑道:“大姐,你看着办就行,都是熟人,不必太客套。”
  沈玉兰听她这样说,就准备自己多花点时间,多做俩个菜。
  下午正在厨房里炸小黄鱼,听到敲门声,忙应道:“等等,等等,马上来!”以为是隔壁的大姐,她来这几天,隔壁的韦大姐经常来串门聊天。
  快速地把最后一个小黄鱼捞起来,就去开门,没想到会看到房子秋在门口,立时就皱了眉,“怎么是你?”
  房子秋手里还提了好些东西,“玉兰姐姐,我能进去坐坐吗?”昨天沈青黛说她在青浦这边的金华医院工作,她今天一早就去医院里打听,到了下午才打听到沈青黛的地址。
  沈玉兰摇头,“房子秋,我们之间,昨天已经说清楚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房子秋咳嗽了两声,喃喃地道:“玉兰姐姐,大杰哥和我算是走到头了,他今天就去单位开离婚证明,我来这一趟,是想请求你听我解释,这件事和大杰哥没有关系。”
  沈玉兰像吞了颗苍蝇一样,冷声道:“房子秋,我们之间完全没有来往的必要,你要和我说什么?说你怎么勾引的成大杰?说成大杰怎么不辜负你?真的,我和你多说一个字,我心里头都恶心。”
  房子秋这回倒没有做泫然若泣的样子,咬了咬唇,面色平静地道:“是,是我脱光了衣服,钻在了他怀里,让他误以为已成了既定事实。是我不要脸,明知道你们的关系,还想方设法地把人抢了过来,现在他要和我离婚,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说到这里,房子秋望着沈玉兰,低声道:“但是他很痛苦,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所以,我请求你,玉兰姐姐,一切过错都在我,请你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他真的不知情。”
  沈玉兰不想多说,准备关门,房子秋却把手伸过来拦着,一下子夹到了手,痛得脸都像变形了一样,两边正纠缠着,苏瑞庆和贺之桢走了过来,见门口站着一位女同志,哭哭啼啼的样子,有些意外,苏瑞庆开口问道:“大姐,这位同志是?”
  沈玉兰淡道:“成大杰的妻子。”没有预料到贺之桢今天会过来,一时低了头,觉得有些难堪,自己最不堪的往事,就这样被贺之桢撞见了一角。
  贺之桢见她低头,像是有什么不好见人的样子,心里猜测,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上前道:“玉兰,要我帮忙吗?”
  沈玉兰摇摇头,“没事,贺大哥你先进来吧,晚饭快好了。”说着,又准备关门,房子秋却像是豁出去了一样,仍旧伸手拦着门,“玉兰姐姐,你再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
  沈玉兰心里有些不耐,苏瑞庆适时地出声道:“房同志,你如果是为成大杰说事的,那你来迟了一步,我大姐已经在和贺大哥处对象了,还请你不要再为难她。”
  房子秋倏然一惊,看向了沈玉兰,她以为沈玉兰这次过来,是成心想抢大杰哥的,原来不是吗?沈玉兰已经在处对象了?真像她说的,她只是想寻求一个真相?
  房子秋松了手,朝沈玉兰道:“玉兰姐姐,打扰了。”
  沈玉兰没有理她,径直关了门。
  一时也不知道和贺之桢说什么,匆匆地扔下了一句:“你们先坐,饭快好了!”就钻进了厨房里。
  贺之桢刚才已经猜到了一点,和苏瑞庆点点头,也跟着进了厨房,撸了袖子问道:“玉兰,要不要我帮忙?”
  沈玉兰低头道:“不用,贺大哥,你出去坐吧!”
  贺之桢接过她手上的菜篮子,笑道:“我来得仓促,给你添麻烦了。”
  “贺大哥,没有,你能来我很高兴!”
  贺之桢不动声色地劝道:“玉兰,路上我想着来见你,也很高兴!你不知道,我很久没这么高兴了,可能人上了点年纪,就喜欢回忆过往,但过往让我懊悔的事太多了,高兴的并不多,我今天想着,这日子还是应该向前看,走过的路不必后悔,就是以后的路咱们可得高高兴兴地走。”
  沈玉兰眼眶微湿,“谢谢你,贺大哥!”她知道,贺之桢是在劝她,也是在表明他的态度。
  这边房子秋回到家里的时候,成大杰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客厅里等她,她一进来,他就递了一份证明给她,“子秋,单位里给我开了证明,明天我们就去婚姻办事处把离婚证裁了吧!”
  房子秋摇头道:“大杰哥,我不会离婚,你也没必要和我离婚,我今天去见了沈玉兰,她又有了新对象。”
  说到这里,房子秋转过脸来,直愣愣地望着他道:“大杰哥,她心里早就没你了,这是她第三个男人了,只有我,只有我心里眼里都是你,从十六七岁到如今的年龄,子秋心里只有你!”
  奔波一天的疲惫.委屈,这一瞬间都倒了出来,房子秋忍不住哭了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成大杰,“你却要和我离婚,大杰哥,我只骗了你这一桩事,难道这二十多年了,你还看不懂我的心吗?你和我离婚,你要我以后怎么办?我怎么活?”
  成大杰无动于衷,即使得知沈玉兰又有了对象,成大杰也不过是抬了下眼皮,他打定主意要和房子秋离婚,他没有办法再面对她,再和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之下。
  因为她的谎言,她的蓄意欺骗,自己背叛了沈玉兰。之前他还能骗自己,这是他对子秋的责任,他不能看着子秋丧失活着的勇气。
  今天子秋告诉他,自己是装病的时候,这些年的信念,在顷刻之间崩塌,原来他的坚守毫无意义,原来他对子秋的每一份心软.退让和妥协,都是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刻刀子,为了房子秋,他还抛弃了唯一的儿子。
  僵持之际,房家老太太端了一碗饭菜过来,“大杰,子秋跑了一天才回来呢,先让她吃口热乎的吧,别回头又病倒了,你又忙前忙后的跟着担心。”
  见女婿不吱声,又放缓了声调道:“大杰,子秋当年也是小孩子心性,这丫头性格倔,认定了你,谁也劝不回头,你也别和她计较,都这么多年了,你再有气,也该看看这么些年的夫妻情分上,老话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呢!”
  成大杰抿着唇,道:“妈,这是我俩的事,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会给您老人家养老。”
  老太太见他听不进去,也没有再劝,等回头女儿把碗送到厨房来的时候,悄声叮嘱女儿道:“你别硬声,你这两天,身段放低些,好好哄哄劝劝,大杰心肠软着呢!把人哄上床,这事就翻过去了,男人都是这么个东西。”
  房子秋点头应下,“妈,我知道了。”这些年她一直装病在家里静养,她的生活里只有这间院子和成大杰,要是成大杰真不管她,她想自己也是没法活的。
  夜里,成大杰睡在了床下面的脚踏上,预备等天亮就去裁离婚证。
  房子秋也没有说话,只是蒙着被子呜呜咽咽地哭,等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成大杰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忽然一个温热的身体,贴在他身上,柔软的唇在他耳畔乞求道:“大杰哥,最后一次好不好?我怕,你抱抱我!”
  成大杰惯性地将人搂在了怀里,房子秋柔嫩的手一点点地攀爬,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俩个人从脚踏上滚到了冰凉的地面上,房子秋也忍着寒意,一声没吭,极尽晓意温柔,她不愿想,此刻在她身上驰骋的男人,是梦是醒。
  凉薄.贪欲,她瞧上的男人,也不过是这样的一个人。一时分不清,这一辈子,她和沈玉兰,到底谁活成了笑话?
  黑暗的夜里,房子秋双手搂着男人正在奋力的腰,低声喃喃道:“大杰哥,你已经对不起她了,你不要再对不起我!”
  说着,忽然咬了一口男人的肩膀。
  成大杰吃痛,仍旧没有停下身下的动作,俩人目光交汇,这一刻,他们已然都是清醒着的。
  房子秋知道,沈玉兰或许没有说错,他潜意识里是喜欢她的,喜欢她的低姿态,喜欢她的柔软.攀附,喜欢以英雄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他要离婚,并不是因为沈玉兰的出现,而是因为,她戳破了这个泡沫,没有再陪他演戏。
  “大杰哥,我冷,你疼疼我好不好?”
  意外的是,成大杰并没有回应,继续发泄自己的精力。第二天一早,房子秋就发现自己发起了烧,苦着脸和成大杰道:“大杰哥,我发烧了,你带我去医院吧?”
  成大杰没有吱声,只是拿了五块钱递给她,在房子秋错愕的眼神下,拎着公文包去上班了。
  房子秋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男人开始报复她!
  伸手抹掉了眼角的一滴泪,就算是相互折磨,至少这个人还是她的。
  一周以后,沈爱立才从小姨的信里得知这件事,她没有想到,妈妈竟然真的会在申城找到成大杰,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荒诞,但是真的发生在了妈妈的身上。
  沈爱立尚来不及为妈妈的事感慨,李婧文气喘吁吁地跑到工位上来喊她:“爱立,你快去看看,试验出现故障了,新试制出来的刺辊比例不合适,除杂效果还不如前头的平行刺辊。徐春风都气疯了,又在那里骂你瞎出主意,搞什么提高刺辊转速的离心力,害得大家白白浪费半个月的时间。”
  沈爱立立即问道:“怎么会呢?这组刺辊的比例,是咱们仔细算过的啊?”忙把信放进了抽屉里,上了锁,和李婧文道:“行,我跟你去看看!”
  第134章
  沈爱立跟着李婧文到了车间门,徐春风正冒火地道:“她说这个比例就这个比例,你们看看,现在这样子,白白耽误我们的试制进度,从提出建议到制造出来,半个月都过去了,就是这么个东西。机器不坏我都庆幸!”
  他噼里啪啦一阵,秦书宇听得直皱眉,和他道:“春风,大家谁都有走歪路的时候,咱们这研究,不就是不断地排除错误的方向,找到一条正确的路吗?”
  很少开口说话的周毅,也忍不住出声道:“春风,你这样说不合适,给爱立听见了,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人家刚过来,本来就想着好好做出一番成绩来。”
  已经听到的沈爱立难受吗?
  不,她不难受,一点没有避讳地走了过来,问道:“具体是什么问题?这个比例咱们是讨论过的。”
  周毅和她道:“除杂效果差,还不如先前的平行双刺辊,也影响了原本机器的转速。”
  机器已经停了下来,沈爱立想再看看具体运转时的情况,让技术员小吴再开一会。
  徐春风冷嗤道:“再开再看,也不过是浪费原材料,浪费时间门,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不如你的眼睛吗?还是你觉得,我们故意蒙骗你,没有问题说成有问题?”
  沈爱立淡淡地道:“你说是我设计的问题,我的问题,我还不能看吗?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吗?那你告诉我,是哪里不合理?有什么改进的方法?”
  “你还想改进?这个设计一开始就不成熟,提高刺辊转速的离心力来除杂,你想的容易,有操作的可行性吗?你动这一个转速,牵一发而动全身,机器什么时候崩了,大家就见识到你的本事了!”徐春风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不可思议地看着沈爱立,她竟然还想着继续在这上面费时间门。
  看沈爱立的眼神,像看一个傻子一样。“你想一条道走到黑,是你一个人的事,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门,我们这是研究,不是小孩间门的过家家!”
  这就差说,沈爱立没有真才实学了。
  周姨和秦书宇都听不下去,试制不顺利是常有的事,但是这回春风的反应特别大,特别暴躁。
  秦书宇皱眉问道:“春风,那你的意思,这个就直接罢工了?爱立不看一看,难道听我们说就行了?你这是搞研究的态度?”
  沈爱立明白徐春风为的是哪一茬子,语调平静地道:“徐同志,作为试制小组的一员,这又是我想出来的方案,请问我有没有资格和权利,让技术员再开机,给我看看具体的情况?有的吧?那请问你为什么在这里阻止我,说这些口水话,你这难道不是浪费我和大家的时间门吗?还是说只有你的时间门宝贵,只有你的方案值得大家费心思.费精力?”
  见他不吭声,沈爱立也不客气地道:“徐同志,从我一到青市来,你就对我有敌意,中间门的缘故,实不相瞒,我也知道几分。但请你不要将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这不是第一次了,如果你不能区分好工作和私人问题,我会向黎同志反应,我们不适合共事,请他另做做安排。”
  听了这话,徐春风猛地一抬头,就对上沈爱立一双沉静.毫无惧意的眼睛。
  沈爱立冷淡地道:“现在,请你让一让好吗?”
  徐春风冷哼了一声,“你们爱糟践材料就糟践吧,乐意陪她发疯就陪吧!恕我不奉陪了!”说着,抬脚就走。
  沈爱立看都没看他一眼,平静地让技术员小吴再把梳棉机开了,周毅.秦书宇.李婧文三人都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点意外,没想到沈同志还是这么刚的性格。
  李婧文觉得,这要是她遇到这种事,怕是都得气哭!徐春风这回太欺负人了!
  三人都没有走,仍旧陪爱立继续观察,过了一会,沈爱立就发现,试验结果确实如徐春风所说。
  她让小吴将梳棉机的运转速度调成低一档的,这一回,她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是她忘记了现在梳棉机的锡林速度较低,只考虑到改第一刺辊的直径,而没有相应地降低第二刺辊的速度,使得除杂效果不明显不说,还影响了机器的运转。
  将这一发现立马和秦书宇仨人沟通,周毅立即恍然大悟,和她道:“那咱们把第二刺辊速度降低一点试试。”说着,立即就和小吴去沟通降低刺辊速度的事。
  调试了一上午,眼看着确实有明显的改进,等到了十二点钟,秦书宇笑道:“咱们想饿肚子,可也不能让小吴跟着咱们一起饿肚子,回头耽误人家下午的班。”
  几人这才暂停了下来,周毅和沈爱立道:“我看这个思路绝对没有问题,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到第二刺辊合适的速度比,我刚看了一下,降低第二刺辊的速度,或许还有助于排除短绒。”这是意外的发现了。
  沈爱立点头,“是,咱们下午接着来吧!”
  周毅想了想,安慰她道:“徐春风的话,你也别介意,他可能最近心情不好,行事偏激一点,平时人还是挺好的。”
  沈爱立笑笑,如果徐春风再像炸了毛的鸡仔一样,一直输出负面情绪,她就向黎主任反应。
  下午李婧文通知了试制小组的其他成员,大家一起在车间门继续试验,几人围绕着梳棉机反复观察.试验,但是到了傍晚,仍旧不能确定合适的速度区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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