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328梦幻中的女子,终是离别

  环佩叮当,在他的腰间相撞出一曲动人的旋律。顷飘逸轻轻抚摸上腰间的一对碧玉玉佩,面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和缱绻。
  这是一对做工简单到极致的玉佩,没有任何雕刻和装饰,只是平整地被做成圆形而已。
  大气简洁古朴却又让人眼前一亮,顷洛发誓这对玉佩算是她至今以来所见过的最好的没有之最。
  她直觉其中有八卦,快速扯过碧玉,在手中晃了晃,“哥哥,快说吧,这是哪家姑娘送给你的?”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顷飘逸面色微红,有点尴尬,却也只得说出事实。
  年少,独自闯荡天下。休整好之后的他,离开了山洞,却是遇到了一伙盗匪。单纯的他,就这样被人浑浑噩噩地带到了龙腾大陆。
  他以为自己就算不够强大,那也绝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
  然,事实是他错了,错的离谱。
  他根本无法对抗,只得听之任之,静看自己的命运走向。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被卖做奴隶。
  虽已过数年,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野兽的嘶吼声打断了喝酒喝的尽兴的盗匪,也惊醒了正在做着噩梦的他。
  那一夜,他见到一名女子,骑着一个浑浊的看不清容貌的魔兽,不惧一切冲了过来,释放了所有人,斩杀了在场所有盗匪。
  时隔这么久,他第一次感受到激烈跳动着的心脏。
  他以为面前的少女就是天人之姿,是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匆匆忙忙,他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待女子离开,这才反映过来早已错失上前认识的机会。
  无奈,可笑,惋惜,最终归结于无奈。
  草丛之中,一堆圆形小玉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捡起来,闻了闻,一股清香淡雅宛如兰花的香气扑鼻而来,这是女子喜欢的味道,也是他喜欢的。
  猜测这玉佩就是那名女子的,鬼使神差地,他偷偷收了起来。
  抱着再见那梦幻一般的女子的可能,他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便会去寻找。这包庇大海捞针,找到的可能性极低,却从不放弃。
  不放弃便有可能找到,若是放弃了,那么即便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就没了。
  “喂……”顷洛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顷飘逸这才收回深思,自嘲地笑了笑。
  “好了,妹妹,别乱想了,好好修炼,不要分神。无痕阁主说过,巫神殿里面的人的实力至少都是在灵尊级别的,你这样的远远不够,只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我们好好加油吧!“
  顷洛:……
  究竟是谁在走神,又是谁家的好妹妹拉回了你的神思?
  顷洛觉得自家哥哥有点蠢萌蠢萌的,怎么和印象中的样子不一样?难道是因为鬼城的隔绝生活,拉低了他智商的档次?
  紧跟在忘忧身后进入房间的楚甜很开心,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进入他的房间。
  有点小激动,有点小兴奋,心跳如小鹿乱撞,她总觉得自己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忘忧,我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单纯少女的思想也很单纯,表白更是简单直接。
  她从小看到过很多师兄姐弟们向心爱的人递情书,想着各种方法拐弯抹角地表达爱意。
  她觉得那些行为很蠢,一个不好,便会弄巧成拙,曲解本意。还是简单直白地好,不用想一些华丽的辞藻,也不用费尽心思地去猜测对方的心思,更不用毫无头绪地去竭尽所能地讨好对方。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可为何那么多人在背地里说她蠢?她哪里蠢了?这个黑锅绝对不能背。
  “我不喜欢你。”
  忘忧语气很冷,态度很冷,周围的气势很冷,整整一个人,宛如行走的冰箱,从头到尾都在释放着冷气。一个字概括,此时的他是个冷人。
  “没关系啊,你会喜欢我的。”楚甜一脸甜腻的笑,哀侯四美誉听到对方的拒绝一般,“只要我们好好相处一番,就好了,你一定会发现我的好的。”
  “你的母亲是我的杀母仇人,是我的敌人。即便这样,你也要喜欢我吗?”忘忧放大了音量。
  楚甜愣怔了一瞬,摇了摇头,“母亲所做的事情的确是错的,但也改变不了我喜欢你的事实。”
  忘忧冷笑两声,不再多做解释,睡下。
  他本可以如之前一般,狠心将面前叽叽喳喳的少女赶出去,可在今日看到少女流血的臂膀,他终是不忍斥责,便也默认少女的跟随。
  今日,少女因着无聊,便独自逛街,殊不知被一直躲在暗处的白羽盯着。
  也许是出于嫉妒的心理,也许是因为害怕回去。他招来暗卫,准备将楚甜迷晕,偷偷带回巫神殿。
  可谁知楚甜并没有被迷晕,而是和暗卫们打了起来。白羽趁其不备,重伤了她。
  正巧经过的忘忧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准备视而不见,却是被楚甜缠上身在,怎么都甩不掉。
  少女水朦朦的大眼,一眨一眨,像极了无辜的小鹿,一跳一跳的,跳进他的心房。
  他出手护住了楚甜,将她带回了暗杀阁。事后,他不解,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能因对方无辜的眼神,就放过杀母仇人的女儿?
  这是不应该的,想到惨死的母亲,他自责着,痛恨着,而对象却是自己。
  楚甜好像是个粗神经,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苦恼,无视他的横眉冷对,一味地靠近他,甚至进入他的私人空间。
  忘忧觉得有点麻木,便也随着对方如此胡闹,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不过,一个女子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他一个男人还在乎什么?
  楚甜屡次直爽底表白,忘忧屡次直爽地拒绝,久而久之,这成了一个没有结果的非良性非恶形的循环。
  有时候,忘忧冲动地想要一剑结束了楚甜的性命,却是为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而放弃,最后只得叹气,打消心中的暴躁想法。
  她曾说:她是他的难,他是她的劫。
  他觉得可笑,置之不理。
  最后,他妥协了。
  他想:杀母仇人是杀母仇人,既然自己已经走出北海之巅,那么他就不再是靠强暴控制人心的少主。他可以重新做人,堂堂正正地做人,甚至,也许,可能,做一个好人。
  好人,多么高尚的一个词啊。可做起来,该有多难,谁能知晓?
  至少,眼前的事情,他就觉得很难。
  试问如何以平常心对待杀母仇人的女儿?如何才能摆脱父母惨死的噩梦?如何才能尽快杀了杀母仇人?
  一件件,一桩桩,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一起,他觉得有点累,有点烦,还有一丝丝说不清的彷徨。
  少女走了,如往常一样,带着一双期待的眸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忘忧不明白,少女明明被拒绝,为什么还要期待的神情?明明被拒绝了这么多次,她就不觉得羞愤么?明明被人厌恶,难道她就不觉得尴尬吗?
  对着不是仇人的仇人,无数次表白,这是得有多大的心,多粗的神经,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坚持下来的?
  少了少女气息的房间单调无味了不少,忘忧竟生出一丝不舍的情绪。
  不舍?
  忘忧大惊,丝毫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
  白裳离开,他没有不舍,父母惨死,他只是悲痛,却没有不舍。在他的潜意识中,不舍这种所谓的情绪就不应该出现在人的身上。
  对了,他不识是人,而是鲛人,所以这种情绪也不应该存在于鲛人身上。
  突然间,他好想回海,驰骋万千万里,感受海水的抚慰,品味海水的咸。他想展示出自己俊美的鱼尾,却是苦于没有水,有点无奈,有点饥渴,有点焦灼。
  最后,他破门而出,直奔暗杀阁后门假山处的温泉。
  躲在一角的楚甜见之,大喜,偷偷跟上去。
  早知忘忧就是鲛人,她一直好奇鲛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正好跟上去,一见究竟。
  她自认是一个好姑娘,不会强迫心上人露出尾巴给她看,但也不会放弃偷窥的机会。
  既然早就给对方留下了轻浮的印象,她又怎会在意多一条偷窥狂的“罪名”。
  氤氲的温泉很暖,没有一丝寒意,忘忧双臂展开,高高跳起,溅起万千水花,再浮出水面之时,不是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而是那结实有力的长尾。。
  好舒服,好快乐,好释放,而这就是他要的感觉。
  躲在假山处的楚甜双手捂着鼻孔,却挡不住外冒的鼻血,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好美的鲛人,是我的,我的,谁也抢不走!
  这夜,楚甜更加坚定了虏获忘忧的决心,更加明了什么叫做春心萌动。
  她想:如果一定要在母亲和忘忧之间选择一个的话,那么,对不起了,母亲,我会选择忘忧。毕竟……
  你对我真的算不上好,在你的心中,我可能只是一个有用的棋子,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所以,母亲,如果你还在乎我的话,就不要阻挡我追求幸福的权力。
  世事变迁,尽人事知天命,前生你所犯的错误,我愿意替你偿还,但是如果触犯到底线,恕我无能为力。
  她的双眼之中闪现一道精光,却只是一瞬,便消散不见。接下来,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忘忧。
  忘忧,忘忧,忘记烦恼和忧愁。
  他有着怎样的过去?拥有如何不堪的回忆?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不是可以用自己的温暖和温柔抚平他过往的创伤和痛苦?
  正从远处走来的无痕见状,赶忙回头。
  看看天,很黑,已经是下半夜的节奏。
  原本计划着最深夜的时候,趁着没人,好好洗个温泉澡,看来今天的计划又要泡汤了。毕竟谁也没有被偷窥的癖好,当然除了那个正在驰骋的傻子鲛人。
  忘忧不知道半夜畅游成为了傻子行为,还在乐此不疲,继续来回纵横。
  这一夜,忘忧释然舒适,无痕郁闷,楚甜甜蜜蜜,顷洛等人只感平淡无趣。
  数日后,巫神殿来人了,正是三长老。
  他一脸戾气地直指上首正坐的红袍男人:“暗杀阁一向和巫神殿交好,以礼相待。如今竟是将我巫神殿的人扣押在此,敢问暗杀阁究竟是什么意思?”
  三长老贼眉鼠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楚甜作为当事人,自是要出场,站在另一边,满心气愤。
  待看到白羽那张得意洋洋,颐指气使的模样,顿时觉得倒胃口。
  顷洛算不得巫神殿的人,并不在场,不知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只是在事后,听闻无痕妥协,楚甜答应返回巫神殿,只不过有一个条件:推迟一天回去。”
  顷洛自是知晓无痕的难处,并没有责问什么,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抱歉!”
  本就是她的一厢情愿,却要无痕替她的言行负责。
  说实在话,她还是想的太过天真,只因看楚甜顺眼,便给无痕带来了后续问题,实为不该。
  无痕淡笑,一脸严肃,以往的邪肆一去不复返。
  他说:“现在的我,实力大跌,虽说也能和巫神殿战上一战,但终会元气大伤。若是那样,我就没有自信护你完好了。”
  顷洛愕然,丝毫没有注预料到,对方竟如此看重自己的安危。
  有点无地自容,有点颓靡,有点一言难尽。
  楚甜的心很苦,连走到忘忧面前都觉困难无比。
  她鼓足勇气,心下发誓:给自己最后以此机会,最后一次表白。
  此去一别,便是终身不见。她能做的只有这个,所以她不愿给未来留下后悔的尾巴。
  “忘忧!”这是她第一次直呼其名,只觉有点怪异。、
  以前的她,只是“喂喂喂”的叫着,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对劲,这次,在强烈不甘的驱使之下,她想记住这个名字。
  忘忧,多好的一个名字啊。
  “我要走了!”她站在门外,低着头,好似忘忧就在她身前一般。
  “以后我不会再来缠着你了,以后都不会了……我知道这段时间我让你感到麻烦,令你的心情狠烦闷……但是,我想只要你在,我若是不说些什么的话,就觉得很不对劲。”
  “我是个傻姑娘,别人都这么说,甚至在背后说我是个傻子。追求你,是我第一次的坚持,所以看在我如此坚持的份上,你还是……”正面看一次我,可好?
  她本欲这么说,可出口的却是,“你当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胡说的吧,都是假的,所以……”
  冗长的沉默,她鞠了一躬,“再见了,就算以后你会和我母亲对峙,但是我不能承诺站在你身边,但是我也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又是良久的沉默,她继续道:“所以只要你的实力足够强大,应该能够成功报仇。”
  只不过,大长老的实力何其强大,作为养女的她很清楚,忘忧战胜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
  “照顾好自己,一定要!”
  今晚的楚甜尤其悲伤,不如白日里的向日葵,阳光四射,而是惹人怜惜的娇花。
  她停留的时间很长,即便再是不舍,终是要离去。待她说完心中的话,转头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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