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344天梯，用生命去坚持
结果：这一层比其他任何一层都要正常，单纯的真正的试炼。
顷洛有点失望。
转念想到若再出现像神剑领域那样的阵法的话，她绝对会吃不消，便觉释然。
一进入房间之内，便听“轰隆”一声，三人齐齐掉进一个深深陷阱。
顷洛向四处看去，这是一个巨大的坑，周围是铜墙铁壁，加热版的。不仅如此，这温度还在不断上升。
经过前几关的锻炼，三人的速度都不慢，很快反应过来，及时跳了上去。可惜深坑的高度太高，没有灵力加持的洛颜有点吃不消。
她刚跳上深坑边缘，因没有及时把握好平衡，整个人直直向后倒去。同行的男人面无表情，时不时地回头看顷洛几眼。
顷洛暗叹：这男人看来是不准备出手了。
眼疾手快地抓住洛颜，待确定她没事之后，这才松开她的臂膀。
“没事吧？”
洛颜脸红，面上露出一瞬间的尴尬。
顷洛看着周围早已变化成白色世界的场景，疑惑出声：“这一关的比试就这样？”
他们的面前，除了一个高如通天的阶梯之外，一无所有。
阶梯是白玉灵石制作而成的，光滑，即便没有阳光的照射，依旧释放出耀眼的光芒。
她想：这灵渊塔当真是有钱啊……塔主这是把所有的白水晶都搬来了吗？
“只是表面附着白水晶而已，里面只是一般的材料。至于这材料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
洛颜这话算是清楚解释了灵渊塔并不是只会娇奢铺张浪费。
顷洛看了洛颜一眼，点了点头，没多停留，很快转移了视线。
“小苍苍，你说这姑娘明明就是灵渊塔的人，怎么还要来参加试炼呢？”
玄苍：“你怎么知道她是灵渊塔的人呢？”
“昨晚上她来找我，据我所知，只要进入试炼塔接受试炼的人，是不能随意离开房间的吧。再加上她看试炼塔侍女的眼神，那可不是见陌生人的眼神。”
她一指点着下巴，思忖着，继续说道：“硬要说是什么眼神的话，有点像朋友，也像亲人，却唯独不是陌生人该有的眼神……所以我肯定她本就是灵渊塔的人。”
玄苍沉默，表示同意。
果不其然，洛颜继续讲解。
“这一关可能就是要我们去爬这个天梯吧？”
“天梯？你怎么知道这个梯子的名字？”顷洛起了逗弄小姑娘的心思。
“其实不瞒你说，我从小就跟在灵渊塔塔主身边，所以对灵渊塔很熟悉。”少女的眼血红一片，让人看不清情绪。
不过，从那语气中却是能够感受到其尴尬至极的的心境。
别人挤破头才进入这试炼，这丫头倒好，来自家参加试炼。若是别人知晓她的身份，即便是靠她自己的真实实力，也会认定洛颜是走后门进来的。
不过，顷洛亲眼见识过少女强悍的武技，高傲至极的性格，想必这红眼少女绝不将走后门看在眼中。
一直未曾开口的男人突然开口，“洛儿，我们上去看看吧，也许上面有什么有意思的人在等着我们呢……”
洛儿？
呵呵，顷洛瞬间脸黑，邪了男人的脸。男人还是宫二卿的样子，但不管这次这男人所释放的气势，还是她的直觉，总觉得这个人不是宫二卿。
令顷洛比较意外的是，男人的声音如此熟悉，顷洛晃了晃脑，一时想不清楚熟悉在哪里，便也只得作罢。
她单纯地想着：只要不是对自己有危害倾向的就可以。
她冷声道：“我们不熟，请连名带姓地叫我！”
男人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三人开始攀爬，最初的时候，三人觉得轻松无比。
顷洛一度认为设计这一环的人脑子有问题，设个这么简单的试炼，是来纯粹锻炼人的体力的？
可在爬到一半的时候，她这才发现这一环的精妙之处。
天梯前半部分的确是在考验人体力，但从中间开始，天梯便突然之间便增加了威压和灵力。
这对顷洛来说，虽没有多大的难度，但是对洛颜就不一样了。
洛颜不能吸收灵气，无法修炼，从小到大，完全凭借自身力量，走在不少强者之前，活到现在。
作为曾经的假废人，顷洛深知，在这个以强为尊的世界中，一个不能吸收灵气，修炼的废人面对的不仅仅是世间人的冷眼，欺压，鄙视和挑衅，还有内心无尽的煎熬。
好在最初的她魂魄不全，感情没有那么细腻，再加上顷老爷子毫无底线的宠溺。即便曾经身为废人，顷洛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洛颜说她从小是跟在灵渊塔塔主身边长大的，接受过最为严厉的训练，她不怕苦，只怕被抛弃。
洛颜说她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走到这一步的，从不偷懒厌学，她不怕被人耻笑，只怕自己看不起自己。
洛颜也说过即便她不能修炼，也不会是弱者，即便已经站在强者的范畴，但依旧觉得不够。她不怕前路艰辛，只怕一回头，便是万丈深渊。
对于洛颜，外人看到的是冷清冷血，杀戮，强势，没有一丝灵力修为，却能将自诩修炼达人打趴下。
在灵渊塔的这一两个月内，她亲耳听到别人对洛颜的鄙夷和不屑。然，洛颜并没有在乎。这样一个坚强的，完美的女孩子，让人心疼。
她回头，看向落在身后的红眼少女，“你放弃这一环吧！”
不是为了给自己减少对手，而是为了少女的性命。
人生何其短暂，何必为了虚无缥缈的自尊坚持到底呢？顷洛清楚，少女不是为了虚荣，而是为了一个人，为了像那个人证明她的有用之处。
她是有用的，不是废物。
此时，洛颜嘴角含血，低落在地，渲染出朵朵最美的血花。她抬眸看着天梯的上方，内心极其不甘。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难道只能走到这一步了吗？难道想要证明自己能够站在那人身边，就这么难么？
不，我还没有走到顶端，还没有向那个人展示出我的强大。
一切都还早，我不是没有死吗？只要没死，就有希望。
那个人也许正在背后，将我现在的不堪看在眼中吧？
他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是个废物？
他会不会后悔收养了我？他会不会摒弃，抛弃我，深甚至都不愿再看我一眼？
不，我不接受。
我是个孤儿，我是个被抛弃的废物。
我的族人都死了，我没有亲人；世人嫌弃我，我交不到朋友；见过我的所有人都避我如蛇蝎，叫我“怪物”，我没有尊严。
是那个人牵起年幼的我，微笑着说：“跟我走，我会照顾你。”
我不能放弃，只要不死，那就有希望。
思及至此，少女的双眸中闪现出坚定的神色。
她看了一眼紫衣少女，笑的艰难，颤抖着唇瓣，弱弱发音：“不，我不会在此放弃的！”
她抬起脚，一步一个血印，踩在白玉石阶上，留下鲜红的色彩，那是红眼少女生命的颜色。
顷洛点了点头，并不再说什么。
洛颜是个骄傲的少女，即便她骄傲的只有那所谓的不值一文的武技，却无人能够夺走。
她有自己的坚持和信仰，顷洛清楚，这信仰大过她的生命。少女在用生命去坚持，她又怎会残忍地打断她的决心？
洛颜，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么就去追求吧！即便伤痕累累，即便步步艰难，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走到属于你自己的最高峰。
顷洛回眸，看向最高处，那里云雾缭绕，看不清真相。顷洛却是直觉，那里有自己最在乎的东西。
说不清，道不明，便也不再纠结，继续抬起脚步，向上攀爬。
令顷洛比较意外的是，三人中唯一的男子速度是最快的，此时已经甩开顷洛一大截。
能够被灵渊塔选中，并且接受试炼的人，岂是平凡之辈？
她低着头，顶着越来越强大的压力，向上攀爬。直到最后气喘吁吁，这才发现身上已经出现了无数似是被利刃划出来的伤口，这是灵压所致。
越往上，压力越大，双脚仿若千万斤重一半。风起，仿若刀刃，刮在人身上，多添一道道伤口，留下鲜红的血。
风刃之中，包含着浓郁灵力，被吹过的伤口根本无法自行愈合，好在顷洛随身携带不少丹药，这才避免了失血过多的下场。
“吃了它！”顷洛将的丹药递到洛颜面前，眼中闪现出一抹不忍。
“值得吗？我虽然不知你究竟在坚持什么，但是请容我提醒你，活着才能证明一切。若是死了，那么你就什么都没有了。即便你证明了自己很优秀，那又如何？一个用死亡来证明自己的人，不值得人尊重，也不值得人同情……”
少女微征，艰难张口，“我……我……
她不再说下去，吃下丹药，继续攀爬。见此，顷洛暗叹一口气。
攀爬还在继续，顷洛只觉浑身的骨头要被压断了。可她坚持着，只因为一颗不服输的心。她猜洛颜是不是和她有一样的心情？
想来应该是吧！
不过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毕竟活着才能创造价值，证明自己，站在世界巅峰。
顷洛想的很简单，只要不死，她就不会放弃最后的机会，登上天梯最高处。
白雾袅袅，给天梯增添了几分仙境之感。风刃无数，割破三人的血肉，血腥味瞬间又将这仙气冲淡了几分。
三人低着头，流着汗，滴着血，奋力攀爬着。
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坚持，各有各的信仰，唯一相同的是那绝不退缩的决心。
顷洛是幸运的，因为她带了大量止血生血的丹药。
洛颜是幸运的，因为她有顷洛的支持。
唯一的男子也是幸运的，因为两名在场女子的坚持，刺激了他那颗想要变强的心。
眼看着顶端触手可及，三人虽激动，却更加疲惫。
洛颜停在远处，再也抬不起半步。
她弯着腰，背上好似顶着千万斤重般的小山，脚踝处好似系着沉重的铁链，胸口好似被压着数千斤的铁锤。
她极其艰难地喘着气，颤抖着的双手双脚，缓慢地，艰难地擦去滴落在眉头的鲜血。她看向上方一被鲜血浸染的少女。
笑了，自嘲地笑了。
她只能走到这里了，再走下去，便是死亡。
她不能死，也不想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想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实现心中所想，陪着那个人，看着那个人，跟着那个人。
所以，停下吧！
她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捂住胸口，她一步一步地……抬下脚步，向下……爬。
冗长的天梯，两人往上爬，一人往下爬。
往上爬的人数分一步，往下走的人，一分数步，形成最为极致的反差。
顷洛抬眼，轻轻触摸着那云雾袅袅，嘴角微微上扬。
只剩五个台阶了，只有五个台阶了，最后五个了。
她擦掉刚刚吐血留下的血迹，即便感受到身体极致的疲惫，却知道她还能坚持再前进。她相信，身体不会那么脆弱。
玄苍：“洛洛？”
语气担忧，声音低沉，透着一丝丝的不悦。
这不知好歹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傻？难道她不知道什么叫做以退为进吗？不过是一次试炼，以后再来就是。
顷洛：“我没事，只有最后五个台阶了，最后……五……个……了。”
她说的艰难，气喘连连。
一步，她留下两个深红的脚印，带着粘稠的触感，爬向下一个台阶。
两步，她紧紧捂住心口，控制住呼吸的速度，感受着心脏被压缩的痛感。
三步，她吐出一大口鲜血，头脑开始眩晕。
四步，她的腰弯的更加严重，头脑好似要垂到地上。
只剩最后一步了，她已经能模糊台阶之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圆台，白玉所制的圆台。圆台之上好像躺着一个人。因为云雾环绕的关系，她看的并不清楚。
只剩最后一步了，只要走上去，就是终点，就能见到圆台的秘密了！
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一阵刺痛传来，嘴中布满血腥的味道。大脑清醒了，即便手脚没那么迅速，好在她还是抬起了脚步。
“滴答！滴答！滴答！”数滴鲜血沿着鞋底的方向，低落在地。
当顷洛终于走上最后一个台阶，男子早已守在那圆台边上，笑着看她。
“洛儿，你终于来了！”
原先的疲惫和窘态一去不复返，男子的脸是雪白的，唇瓣是苍白毫无血色的。他的眉眼之中，透着一丝病态，像是刚刚大病初愈一般。
原本浑身是血的衣襟变得崭新无比，不沾染一丝灰尘，将人衬得如此仙气渺渺。然而，顷洛却没有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一丝丝的生气。
天梯之下，君清早已守候在这里。
洛颜一步一个血印走向男人，她无奈，却没有愧疚。
“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虽说没有到达顶点，但是我没有什么丢人的。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害怕男人的斥责。
“你很好，我都看见了！”君清轻轻抚摸着少女的毛发，心中感叹：和自家那个女儿一样，都是不服输的性格。
唯一的不同，便是自家女儿不服输的程度更加严重一点罢了，也不知道这个性子随了谁？应该是阑儿吧！
毕竟她的妻子，可是一个奇女子呢……那不服输的性子，绝对当属天下第一。
“塔主，顷洛和另一个男子应该上去了……”
“男子？”君清皱眉，“什么男子？”
洛颜深觉不妙，赶紧将自己所知的说出来。
她记得清楚，此次来接受试炼的是三个人。现在只有她一人下来，可不就还剩一名男子和顷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