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第一因 第963节

  未多久,伴随着风声,一袭紫衣飘然而至,不同神色的扫了一眼秦姒,凤无双躬身呼唤:“奶奶,依着您的吩咐,您在此间的消息,已被诸大势力所知,不过……”
  “不过什么?”
  老妪抬眸。
  “不过,除却弥天教主宁无求立刻动身之外,其他人暂时都没有回应……
  启道光还杀了教中长老……”
  凤无双心中微紧,不敢有半分隐瞒。
  “启道光?哦,是玄霸小儿的徒弟?那也是个好苗子,可惜,有人看上他了,暂时动不得……
  至于其他人,他们,不敢不来。”
  老妪说话慢慢吞吞,有气无力到让凤无双怀疑自己此时出手,是否可以将之击杀。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就被她压在心底,丝毫不敢外露。
  “有人看上了启道光?”
  凤无双心中一动。
  “不过,算算时间,他也快跨过那道门槛了,忙完了此间事,倒可以……”
  老妪踱着步,漫不经心的询问:“对了,上次教中内库失窃之事……”
  “嗯?”
  迎上那对浑浊又莫名恐怖的眸子,凤无双差点没稳住心神,好在她及时低下头:“是教中圣女林文君,她趁着教中空虚欲开内库盗窃珍宝,好在奶奶留下的禁制厉害,将其惊走……”
  怜生教,有且只有一处禁地是圣女乃至于九大长老都不准靠近的。
  那就是那存放着怜生教三千年里搜集的一切珍稀之物的内库。
  “林文君?那小家伙,有这般大的胆子吗?”
  老妪佯作惊讶,却深深的看了一眼凤无双,后者眼观鼻、鼻观心,谨慎回答:“这,无双却不知晓了。不过,弟子已遣派人手去擒拿于她,却是不知内库是否丢失了什么?”
  “丢不了,丢不了。”
  老妪无所谓的笑了笑:“那小家伙微末修为,想盗窃老身的内库,自然是没有可能,倒是无双你……”
  “进步,很大。”
  一句话,惊出了凤无双的冷汗,若非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吸引了前者的注意,她几乎就要失态。
  这种游走于悬崖之畔,随时可能万劫不复的恐怖,远比生死之战还要令她惊心动魄。
  “那小家伙……”
  看了眼远处吵闹的小家伙,出乎了凤无双的预料,这老妪笑容越发慈祥:“将附近州府的长老、圣女、教中高手也都唤来吧,老身,要收一位圣子……”
  “圣子?!”
  凤无双心头悚然,看着远处那吵闹的孩童,眼神有些不可思议。
  这老家伙大动干戈,居然就是要收个干孙子?!
  ……
  ……
  “多事之秋啊……”
  云海之中,王牧之立身鹰背,不住的催使着‘分光化影’,捕捉着冥冥之中的气机。
  思及那惊鸿一瞥所见,他心中感觉到十分紧迫,然而,未多久,其座下的飞鹰已然发出声声哀鸣。
  来日催促,纵然有着丹药可以弥补,这飞鹰的体力、精神也已然达到了极限。
  鹰鸟之速,冠绝天下,然而,其耐力远无法与牛马相比,更不要说与人相比。
  他座下这飞鹰已是静心培养多年,可一次飞腾,也不过四个时辰,当然,这指的是负人而飞的时间。
  “落!”
  纵然心中如何焦急,王牧之也只得按下,指示飞鹰降下休息。
  呼!
  得了允诺,飞鹰如蒙大赦,一个俯冲已落下百多丈,几个俯冲,已然落在了官道之上。
  “自去觅食休息吧……”
  抛了几枚丹丸过去,王牧之也知无法操之过急,只得让其自去。
  此时,已是黄昏,官道上人烟稀少,只有几个商队行走,见得乘鹰而降的王牧之,纷纷远避。
  飞鹰之贵,远超龙马。
  家有余财者,不少都买得起龙马,可飞鹰是如同甲胄、弓弩一般,常人根本无法触及的珍贵之物。
  能乘坐飞鹰之人,不是他们可以接触的。
  “呼!”
  按下心思,王牧之扫过四周,缓步走向不远处的酒肆。
  飞鹰落于此处,自是看到了此处有歇脚之地。
  这酒肆很是不小,上下三层,还有不小的后院,王牧之走近时随意一扫,那飘扬的酒旗之下,已停了不少马车,还有商队在卸货。
  却是黄昏将近,都在此处歇脚。
  这分明是一间再正常不过的酒肆,可王牧之一眼扫过,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天下间的魑魅魍魉,怎么就这么多了……”
  轻叹了口气,王牧之已是开口了:“王某不喜与外人同处一地,所有人,盏茶之内,全部离开!”
  轰!
  一声轻斥,如闷雷滚滚。
  王牧之自未施展什么音波功,可武圣一喝,足可催人肝肠,稍稍提音,就骇的酒肆之外马匹都跌在地上。
  酒肆内的酒客、行商更是连滚带爬的远远离开,前后竟没有一人敢有所抱怨与腹诽。
  动作麻利,还连带着将之前丢下的杂物一并带走。
  王牧之自不奇怪,这年头敢在外行走的,便不是人精,那也是惯会察言观色的。
  他若好言相劝,那必不缺人与他吵闹,但冷喝一声,那多半没人敢说半个不字来。
  如此,盏茶过去,当他走进酒肆之时,偌大的三层酒肆,已是空荡荡一片,只有二楼,还有一头戴斗笠的酒客在慢悠悠的晃动着酒杯。
  “万象山人,王牧之?天下惯会藏拙之辈不计其数,可谁人都比不过你啊……”
  脚步声停止的刹那,他的酒杯也就停了下来,斗笠下泛起幽光:“谁能想到,山河榜都未能排入前列的你,竟一举跨过武圣门槛……”
  “赤血道人……”
  王牧之驻足,抬眸,望着二楼的斗笠人,眸光微动,有些惊诧,又有些恍然:“难怪你当年能躲过西府赵王的追杀,原来是投效了那老妖婆!”
  三十余年前,朝廷马踏江湖,不计其数的高手被杀,可同样引来了巨大的反噬。
  其中之一,就是赤血道人。
  此人行踪诡秘,武功绝高,且身怀神通‘指地成钢’,曾于万军绞杀之中,刺杀了上代龙渊王。
  后引得西府赵王张玄霸追杀数月,后消失无踪,至今已三十余年……
  “张、玄、霸!”
  无声无息间,斗篷裂开,露出其下狰狞如恶鬼般的可怖面容。
  那是个高不过五尺的老者,身着一袭宽敞的黑袍,却无法遮掩其下那无有皮膜的恐怖身躯。
  “你,说错了。”
  赤血道人的声音嘶哑:“纵然有她相助,老夫当年,仍是死在了那老匹夫手中,可惜,那老匹夫自持武功绝高,却想不到,被他所杀,却正是老夫欲炼化仪式的最后一步……”
  “你似乎有些沾沾自喜?”
  王牧之闻言冷哂:“活成你这般模样,生倒不如死了。”
  “老夫为何不能沾沾自喜?当年之张玄霸,何等之不可一世,可如今,又如何?”
  赤血道人大笑,声如夜枭般凄厉:“老夫活着,就是他张氏的末日,老夫,会杀绝天下张氏,灭其种姓,以报当日之仇!”
  “今日,他虽死,仍是西府赵王,其名可传后世千年,而你……”
  长袍无风而动,王牧之轻挽着袖袍:“不过是条即将被王某打死的,无名恶狗!”
  轰隆!
  话音回荡之间,整座酒肆已然轰然倒塌,伴随着烟尘泥沙,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指地成钢!”
  嗡—
  时间于此刻好似被冻结了一般。
  远处官道未走的诸多行商、江湖散客听得轰鸣不由惊呼后退,大胆的抬眼看去,就见得极可怖的一幕。
  那被气劲震碎的酒楼,于那一声长啸中镀上了一层红光,旋即,那将碎未碎的楼体,在那无所不在的灰尘的交织之中,好似化作了一方钢铁囚笼,将其内一切都封锁在内。
  咔嚓!
  一跃登天,足下重重一踏,赤血道人笑声狰狞:“武圣又如何?怎比老夫神通无敌……绞杀!”
  一跺脚,一轻斥,那座钢铁囚笼就发出巨大的蜂鸣,剧烈的向内挤压、绞杀着!
  能以宗师之身,三十年前逃到大衍山,他凭借的就是这一手神通。
  其念动之间,足可将任何物体短暂的变成自己接触、认识的金铁!
  包括,罡气与血肉!
  轰!
  巨大的囚笼坍塌破碎,赤血道人的大笑却是戛然而止,他猛然回头,就见得一道雷光破空。
  正是万象山的阴阳化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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