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无情
没几天贾政得到了调查的结果,他唉声叹气的来看子骊,秦可卿真的是秦氏的女儿,她竟然是魏王那个劫后余生的女儿。
这下可好了,珍儿简直是昏头了!怎么会——贾政一想着贾家长房长孙媳妇竟然是个罪臣之后,若是被人告发了,轻则贾珍被革职查问,重则全家上下都跟着倒霉!子骊这个时候已经是无比的冷静了,她冷笑一声:“他未必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多了。或者是他们父子被人抓着把柄也未可知。你想秦邦业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养大了秦氏的孩子,背后没人罩着是不可能的。只怕珍儿也是在里面搀和着呢。事情现在还没挑破,我们先静观其变。慢慢的把自己现摘出来,也省的以后被打个措手不及。”
夫妻两个商量着家务事不提,那边贾珠却是一脸气呼呼的回自己的院子去了。李槿正在灯下无聊的等着丈夫回来,忽然帘子掀开,贾珠黑着脸进来她忙着迎接出来,亲自接过来贾珠的帽子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路上被什么绊住了?”
“路上无事,我是被宝玉给气死了。今天我刚进门就遇见宝玉身边的小厮正鬼鬼祟祟的拿着一包书进来,见着我和见鬼一样,我本来没放在心上,可是那个猴崽子自己先慌了。从包袱里面掉出来一本书——你猜是什么!竟然是那些杂书!里面很有些粗俗露骨的!我狠狠地骂了他一顿,茗烟才说是拿给宝玉看的。我还当着宝玉整天在用功学习呢,结果就是用这个功?!我本想着告诉母亲,可是想着母亲最近这几天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敢说了。”贾珠靠在椅子上无奈的叹口气。
李槿顿时紧张起来,她猛地想起来什么紧张的说:“我看茗烟那个奴才这几天鬼鬼祟祟的,我只以为他是被宝玉派出去买什么小玩意怕被太太知道了。原来是为了这个!其实宝玉看那个闲书还是小事,他现在住在园子里面,几个姐妹都在里面。若是传扬出去,不知道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子。这个事情可小可大,就怕是被人泄露出去。”
贾珠顿时紧张起来,他猛地站起来对着李槿说:“你提醒了我,我立刻就去和母亲说。妹妹们的名声要紧,更何况咱们家还有太子妃呢。”茗烟那些什么飞燕外传的书就和现代的毛片是一个兴致,若是被人传出来说太子妃娘家的姑娘们看了毛片,迎春她们三个的名声算是毁了,就连着元春都要跟着完蛋。
“你别着急,你这么兴师动众的去告诉母亲,一定是闹得满城风雨。不如你去和宝玉说说,宝玉不是最和姐妹们要好么,他还小怕是没想那么多,你提醒他一下,叫宝玉把那些粗俗的东西都扔出去就是了。”李槿忙着拦住了丈夫,叫贾珠先去和宝玉说一声。
几天之后,子骊看见李槿的脸色不对,她处置了家务事对着李槿说:“你脸色不好,别是这几天累着了吧。”李槿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张了张嘴,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子骊心里明白她大概是为了什么了,也不点破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做媳妇的,好些话在我跟前不方便直说,既然如此就叫珠儿来和我说就是了。”
李槿听着子骊的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她下了决心几步到了子骊跟前把这几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贾珠发现宝玉把那些小说闹回家就接着闲话的机会去提醒下宝玉,你现在还小,对新鲜的东西好奇是可以理解的,大哥也是男人很理解你的心情和处境,但是你也是人家的兄弟,你在园子里面住着,要想着姐妹们。刚开始的时候宝玉还是涎着脸求贾珠放过自己这一遭,等着听贾珠说叫他顾忌一下园子里面的姐妹,宝玉却是忽然恼了,给了贾珠个软钉子:“我何尝愿意整天在太太跟前住着,一举一动就有人知道告诉了去。我是个最没用处的闲人,大哥还是别在我身上费心就是了。”贾珠听了宝玉的话气的脸都变了,和宝玉直接挑明了:“宝玉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既然住在这里就该为了别人想想。你那点东西说出去也没什么,不过是看着玩的村话罢了。谁家还没这点消遣的小玩意呢。但是男女有别,二妹妹她们都在这里住着,你是个喜欢和姐妹在一起玩笑的,她们也时常来你这里,若是没放好被妹妹看见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像什么样子。或者有人借机造谣生事,姐妹们的声誉该怎么办。我也不是个迂腐之人,你喜欢看小说话本我不管,只提醒你别拿进来,放在外面书房就是了!”说着贾珠也是生气起来,板着脸看着宝玉。
宝玉天生最不喜欢什么兄友弟恭的假模假式,他想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何苦要惺惺作态,什么做弟弟的一定要怕兄长,见着哥哥就是垂手站着听教训,在宝玉看来实在是虚伪的厉害。大家各人做各人的去,何必要做这个样子给人看笑话?听着贾珠的教训,宝玉心里越发的不耐烦起来,叹口气也不理会贾珠还在哪里坐着,自己先拿着一本书坐在了床上晃荡着腿叫袭人给他脱鞋子。袭人忙着过去扶着宝玉的腿,低声的说:“二爷,大爷还在呢。”结果袭人的话没说完,就见着宝玉一下子和衣而卧拿着后背对人,再也不理会众人了。贾珠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的脾气虽然好可是并不表示着可以随便把他的脸放在地上踩。贾珠站起来冷冷的说:“我不过是看不过眼劝你一声,听不听在你。”说着一甩袖子走了。
贾珠回家少不得和李槿抱怨起来,李槿是个温柔的女子,看着丈夫为了宝玉不懂事生气恼火,她是做嫂子的,身份更尴尬敏感。她也只能安慰丈夫:“你不是说你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喜欢看那些剑仙的书,还有什么西厢等都是看过的。宝玉正在好奇的年纪,别说是女儿怀春,你们男人刚张开的时候也有自己的梦不是。我想着若是在不行了就和太太说一声。其实太太未必不知道这个。”
“算了,我去和母亲说。你的身份说这个话倒叫人看着好像你做嫂子的说小叔子的坏话一般。你别管了!”贾珠拉着妻子,叫她插手。
可惜这几天贾珠的事情多得很,皇上要侍奉太后到夏宫去避暑,贾珠身为侍卫首领有无数的事情要忙,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哪里还顾得上回家和子骊说宝玉的破事。李槿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并没什么子骊发现宝玉看闲书的风声,她思前想后的总是拿不准主意。她是该为了小姑子们的名声尽快和子骊知会一声呢,还是按着丈夫的吩咐装不知道呢。不成想今天她正在走神的时候被子骊点破了心事,干脆把内心的顾虑都说了。
子骊想到宝玉不安分,喜欢那些闲书。其实她在此事上很宽容,别说是宝玉就是贾政,你叫他整天的读什么子曰诗云,贾政也受不了,人都要娱乐的需要,更别说宝玉这个年纪正在散发荷尔蒙的青春期呢。叫子骊惊心的是宝玉对贾珠和姐妹们的态度,这个孩子什么时候这么自私起来。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宝玉是我的儿子,我做母亲的却没能好好地管教他。珠儿说的对,只是宝玉冥顽不灵。你提醒的是,我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头,你才是真正爱护姐妹们的人。”子骊拍拍不安的李槿,几句话叫她安心了。“太太别生气,大爷说母亲对孩子一向宽容,未必不肯叫宝兄弟看那些东西。那些不过是个玩意,消遣消遣的。只是姐妹们在园子里面,这个事情,我总是不放心。既然母亲信任叫我管家,我不能辜负了母亲的信任。”李槿有些担忧的看着子骊,提醒着现在迎春等姐妹还在呢。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这几天没什么大事,你好好的休息几天,珠儿也不能回来,不如请了你母亲来看看你。你兄长放了外任,她一个人在家难免寂寞,你想过去看看她也好,请她过来也好。我也想见见亲家母呢。”子慈爱的叫李槿去休息。
这天宝玉房里的丫头们正坐着,忽然见着几个婆子黑脸进来:“太太来了!”话音未落只见子骊被簇拥着来了。茜雪和袭人忙着上来请安,子骊坐下来问:“这几天宝玉怎么样?可是按着作息起居?”
茜雪忙着说:“二爷都按着太太的吩咐起居的。每天更认真看书了,太太放心,二爷越发的喜欢读书了。”子骊看一眼茜雪一脸憨厚的神色,心里暗自感慨,知识的重要性啊。茜雪至二个丫头平日也算是个机灵的人,加上肯干老实忠心,能在贾母身边丫头里面脱颖而出,成了宝玉身边的第一大丫头也有她别人不能及的好处。可是她的短板就是不识字,在宝玉身边就和半个笼子和瞎子一样,子骊冷笑一声:“也不怪你们,你们不识字自然不晓得里面的猫腻。你们把宝玉的书全拿出来,我一样一样的看。”子骊一声令下,秋分带着几个识字的丫头立刻把屋子里书架上,桌子上,连着宝玉床头上的书尽数搬来,一样样的放在子骊跟前。
子骊一本本的打开检查起来,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子骊差点气死了。她以为宝玉顶多是好像和她上初中的时候看点什么琼瑶小说啊,武侠小说啊,不过是专门给青春期少年少女看的读物。结果子骊一看除了那些青春读物,还有不少满本咸湿的重口味小黄书!气的扔出来好几本,子骊第一次发现没有总菊的日子也是个灾难啊。
她黑着脸叫人把那些书全收走了,眼光扫过众人,袭人等丫头看着子骊来势不善,又抄检一番,都知道子骊肯定是在为什么生气呢。这些丫头婆子一个个的拱肩缩背,大气不敢出。子骊冷着脸本想发作,可是看着那些迷蒙懵懂的脸,也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进去。“平常是谁管着月钱的?”子骊知道叫丫头们检查宝玉看什么书简直是笑话,为今之计也只能从经济基础上下手了。
袭人忙着低头应声:“是奴婢管着的。”子骊对着袭人说:“你可会记账?宝玉那些月钱是怎么花费了?”袭人摇摇头说:“奴婢不认识字更不会记账,不过二爷平日的花销有限,也就那么几种,我全记着呢。太太若要听,我一一报账就是了。”
“你从今以后要学记账,月底账目给我看,以后宝玉每花一笔钱都要落到实处。买了什么给谁打赏都要记清楚,我可是要核对的。”没钱看那你拿什么买!子骊擎出来家长一大杀手锏——零花钱大法。没钱看你小子能泡网吧,追女同学去!
子骊在宝玉的屋子里坐了一下午,把宝玉的屋子收拾了一遍,抄走了不少少儿不宜的东西。可是奇怪的是宝玉竟然一下午没回来,等着子骊叫人去问,宝玉却是跟着贾政出去了。子骊听了也就作罢,带着丫头走了,看着子骊一行人走远,袭人和茜雪都是常常舒口气,袭人握着心口坐下来:“我老天爷,太太也没说是为什么,怎么就把那些书拿走了?”
“你们别装的一张白纸,好像你一点不知道似得。大家是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罢了,我劝你还是别摆那个小姐的款儿。今儿要不是我看着太太势头不对叫小丫头去报信,这会子宝玉肯定被太太什么都问出来了,看不揭下来你的几层皮。”晴雯出来似笑非笑的对着袭人点点手指,一脚跐在门槛上一手叉腰看着外面情形。
茜雪皱皱眉看看晴雯的样子刚要说话,就见着宝玉点着脚尖鬼鬼祟祟的来了。丫头们忙着迎上去,说了些刚才子骊来的情景,宝玉看自己叫茗烟买来的书都被子骊拿走了,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袭人忙着推推宝玉:“这个可是如何是好,你刚才没看见太太的样子,很得就想要吃人似得。”
宝玉也没了主意,只在那里害怕担心,倒是晴雯机灵些:‘二爷只管放心,我看太太只不想二爷看那些书罢了。知错能改以后不看就是了。这几天二爷多在老太太那边躲着,也就混过去了。”
“也只能如此了,你们多叫人哨探着太太那边的情形有什么不对的赶紧只会一声。”宝玉想了半天认为晴雯的计策可行。
接下来几天宝玉对子骊就像是老鼠见着猫,躲得比贾政还厉害。对于如何教育宝玉这件事,子骊想了想还是决定要贾政亲自出马,儿子和父亲之间有很多话可以直说。可惜贾政听见子骊说宝玉看闲书的话,顿时急了眼,没等着子骊说完先去把小儿子抓过来狠狠地骂一顿,还逼着宝玉每天多一倍的功课,顺便把茗烟给打一顿,差点要撵出去。贾母听见宝玉受了委屈忙着出来护着,贾政对着贾母好些话没法说,气哼哼的一甩袖子走了,贾母则是心疼的搂着宝玉,骂了儿子一顿算是完事。
就在子骊想着自己亲自上阵的时候,宝玉却病了,可能是被贾政的雷霆之怒给吓住了,或者生别的原因,宝玉烧的浑身滚烫,急的贾母一声儿一声肉的哭个不住,又把贾政和子骊叫来数落一番:“你们是成心要我老婆子死了才甘心,宝玉才是多大的人就这么被折磨起来,你父亲当年是怎么教训你的。”子骊和贾政落了一身不是也只能等着贾母慢慢的平静下来才缓缓地说:“我们是宝玉的亲生父母哪有不疼自己儿子的,只是玉不琢不成器。宝玉近几日闹得越发的不像话了,他不好好念书竟然闹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等着贾政说完,贾母却是抢白道:“算了这都是你们的借口,小孩子有那个是老老实实的,都好奇心重。我看是谁在你们耳边说了什么?!我就知道你们看不过我疼宝玉,要变着法还他是不是!”
贾母已经是在迁怒别人了,子骊一眼看见李槿的脸顿时变得通红,眼泪差点没下来。她忙着说:“老太太想差了,并没这样的事情。宝玉虽然还小可是也慢慢的长大了,我想在宝玉的房里放几个有经验的老嬷嬷,那些丫头们有些年纪大了,该放出去就放出去吧。也省的一个个淘气。”贾母听着子骊如此说,也不哭了想想对着子骊说:“你先拟出来个办法,我看看再说。”
等着子骊看了宝玉回去,她叫人唤来李槿,李槿眼睛红红,似乎刚刚哭过。见着子骊,李槿再也没忍住伤心的眼泪吧嗒吧嗒的下来。她做梦也没想到贾母会迁怒到她身上,自从嫁过来,李槿每天小心翼翼的孝敬长辈和小姑子小叔子相处,她很想快点融进这个家庭。
好在公婆和善,尤其是子骊对她确实和疼爱自己的女儿一样,李槿感受到被人疼爱的滋味,丈夫和小姑子们也对她很好。但是李槿隐隐的觉得,总是有人在拿着鄙视的眼神看她,有人始终真的把她当成一家人。李槿总觉得贾母不怎么待见她,尽管表面上看贾母对她也不错,可是有凤姐比着,李槿的感觉就明显了。贾母对她不像是亲孙子媳妇,而是像对着族里远亲的媳妇一样,客气疏离,不咸不淡的。凤姐对她虽然是亲亲热热的,但是子骊总觉得凤姐内心不怎么看得上她。
今天贾母的话明白是指责李槿在挑拨宝玉和子骊的母子关系,她越想越伤心,回到房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哭起来。等着子骊叫她,李槿才忙着洗了脸重新擦了胭脂粉忙着过来了。一进屋就看见子骊了然的目光,李槿再也忍不住扑倒子骊的怀里伤心的哭起来。
“你太细心了,老太太疼宝玉全府上下都知道,就连着我和你们老爷也经常被老太太一生气骂一顿。若是伤心起来我先哭死了,你是个好孩子,没那些内心藏奸的坏心眼,老太太上了年纪,容易糊涂。你别往心里去,就过去吧!”子骊拿着手绢给李槿擦擦脸:“在这个家里有些话要听,有些话要仔细的琢磨,有些话也就当着乱风入耳一样笑笑就过去了。你什么都闷在心里,不仅是自己心情郁结还会叫身边的人也跟着情绪低落。过日子最要紧的是心情!你到现在还没孩子,未必不是因为心情的影响。”子骊摸摸李槿的头,早有丫头过来扶着李槿坐下来,端水给她擦脸。
“母亲的话我记住了。我本是好意,就担心——”李槿没说完子骊摆摆手:“我知道,这个事情就过去了,我有事情和你商量。”说着子骊拿出来一封信:“是珠儿的舅舅来信说,他想叫世襄来京城跟着先生读书,我答应下来,以后世襄来了你多照顾他一些。”
王子腾的小儿子世襄和宝玉年纪仿佛,和王家子弟们重武轻文不同,世襄却是从小读书极好,王子腾想着自己家几辈子也没出来个从科举出身的。没准这个儿子还能考个什么功名出来,现在天下承平日久,做武将的越来越难出头,还是读书吃香些。于是王子腾尽心尽力的培养儿子,聘请名师精心教导,因为王子腾要到杭州上任,因此也只能带着儿子到南边去了。本想着在杭州请一位江南大儒来教导,结果请了几位先生都说世襄天资聪颖,他们担心耽误了孩子,一致推荐沈崇洲先生做世襄的老师。王子腾一听顿时乐坏了,沈先生是当代最博学之士,能教导自己的儿子真是几辈子烧香求来的福气啊。于是王子腾又是亲自写信又是托人说话,沈先生看了几篇世襄的文章也没提什么就痛快的收下世襄做弟子。
可惜沈先生正在京城编修史书,王子腾就把儿子安顿在子骊家里请妹妹照顾下。“那可是大喜事,母亲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世襄表弟的。”李槿听着世襄要来顿时高兴起来,世襄和宝玉年纪仿佛,都是世家公子,可是两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个性。李槿更喜欢随和,平易近人,活泼的世襄而不是经常冒出来古怪言论的宝玉。
子骊和贾母说了世襄要来的事情,贾母自然是点头同意,在一边的黛玉有些糊涂,宝玉则是耐心的解释着:“你见过他的,他是我舅舅的小儿子,你上次来京城的时候,和他见过一面。”
黛玉听了猛地想起来那个安慰他的温和少年,不由得心里没来由的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