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做出选择
那边的季承侑先是一默，随后温声道，“你回国了，我给你打个电话问安不是很合理么？”
声音带着浓浓的失落和无奈。
欧雅兰嗤笑，“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你觉得合理么？”
季承侑那边不说话了。
欧雅兰讽刺一笑，“怎么，被我猜中了？”
真的是因为蓝韵打来电话？
季承侑道，“我知道她今天去找你了，什么下场都是她找的，可是，我还是想知道，这场车祸，于你是否有关！”
“嗤！”欧雅兰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了，冷冷的说，“是否与我有关，很重要么？”
他在怀疑自己？
呵呵，蓝云出车祸，他竟然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做的。
季承侑啊，你果然，让人心寒。
季承侑立刻听得出欧雅兰的不悦，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并非质问你！”
欧雅兰冷嗤，“你不用解释，反正你第一时间就打电话来问我，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也罢，反正我从来没有期待过你会在乎我，但是，我要告诉你，季承侑果是我动手的，蓝韵现在该在的地方，就是太平间了！”
算是解释，也算是讽刺。
季承侑低声道，“你误会了，于我而言，你已经比她重要！”
季承侑的解释，没有让她有任何感动，反而让她更觉讽刺。
季承侑的良心，是以亲情衡量，那么，这样的良知，有何意义？
“你还有事么？”语气，已经是忍着怒气。
“我·····今早的新闻我看了，你真的怀孕了么？”
欧雅兰挑挑眉，“是又如何？怎么，我怀孕，阻碍你的路了？”
毫不客气的质问，她对季承侑说话，好像从来不曾软过态度。
季承侑那边低声道，“你没必要这么看我，我只是，关心你罢了！”
他希望她安好无忧，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可是，她就像是一只刺猬，从不接受他所有的示好，甚至，防他如贼。
好像，曾经的伤害，那些无心的也好，有心的也罢，于她而言，都是不可饶恕的。
即使后悔想要弥补，如今，她也不愿接受，这让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要对她好，她不愿意接受，甚至，从未心平气和自己说过话。
“你的关心留着给别人吧，还有，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亲手杀了那两个女人，只要她们死，我就相信你的真诚！”
说完，立即挂下电话。
靠着椅子，轻摁太阳穴。
与此同时，季氏集团。
季承侑站在落地窗前，本来还想开口，却听来一阵忙音，他倏然一顿，最后，失落的放下手，最后苦苦一笑。
身后的黑衣人见他挂下电话，又继续道，“季先生，大小姐那边已经在催了，老夫人正在急救室，让您立刻过去！”
季承侑拧眉，他不想去，可是，又有些隐隐的担忧。
突然出车祸，而且又是从欧宅出来的路上，让她不由得想起欧雅兰心里的怨恨，会不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
因为，她有这个动机！
她恨蓝韵，仇恨可以让人做很多事请。
黑衣人见他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要去的想法么，而是静静的一语不发，急了，“季先生······”
季承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下去！”
见他生气，黑衣人只好下去。
季承侑缓缓走向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
手机又响了。
他一看，是季承茜，微微拧眉，只好挂了。
季承茜的电话，他不想接。想想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他不想听到季承茜的埋怨和质问，最好的就是不接。
这时，门被敲响。
他回身，淡淡的说，“进来！”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顾梦瑶。
他猛然起来，看这个顾梦瑶，“瑶瑶，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顾梦瑶怎么会来这里。
顾梦瑶莞尔，“听说那个女人出了车祸，我以为你去了！”
说完，走过来，把手里的包放在沙发上。
季承侑闻言，抿唇，“我不知道要不要去！”
顾梦瑶闻言，眼帘微颤，随后，整了整他的领带，淡淡一笑，“我饿了，陪我吃个饭吧！”
季承侑拧眉，看着她不说话。
顾梦瑶的目的，很简单不想让他去医院。
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季承侑随后垂眸。
顾梦瑶挑挑眉，“怎么，你不愿意么？还是，你放心不下她？”
季承侑嘴角一扯，揽住顾梦瑶的腰，终究不想让她失望，温和一笑，“好，你想吃什么？”
顾梦瑶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我听说城郊有一家私人山庄，哪里做的菜极好吃，不如，我们去尝尝吧！顺便今夜留宿在山庄里，明天再回来！”
城郊，离市中心医院很远，就算想要赶回，就算季承茜想要找他，也难！
季承侑拧眉，随后，颔首，“等我一下！”
去就去吧。
不想去见蓝韵和季承茜，就找个理由避开吧。
尽管养育之恩依旧存在，自己的确也真的担心，但是，如今只能够什么都不管，才能大家都相安无事。
既然顾梦瑶给自己找了一个避开的理由，就离开吧。
回到办公桌弄了一下，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就搂着顾梦瑶离开了。
医院。
蓝韵还在抢救。
季承茜挺着大肚子在急救室外面焦急万分，打了电话就被挂了，再打的时候，就关机了。
她恼羞成怒，直接把手机摔了。
看着红灯还没暗，季承侑心里真的是很着急。
不仅是里面躺着的人是她的妈妈，还是她生命中最大的期望。
没有妈妈，一切都完了。
瞪着旁边的黑衣人，她怒道，“怎么搞的，季承侑怎么还没来？去找他的人呢？”
黑衣人低着头道，“应该快到了！”
季承侑拧眉。
季承侑如果有心，早就到了，怎么可能现在还没来？
从公司到医院，最多半个钟的时间就可以到了，结果现在抢救了一个多钟，还是没有到。
他是故意不来的。
这时，黑衣人耳麦响起，他立即和季承茜道，“大小姐，刚刚季先生那边的人说，季先生和顾梦瑶去了城郊吃饭，可能今晚不会回来了！”
季承茜闻言，面色一变，“岂有此理！”
季承侑究竟要做什么？
不是亲生的，难道就什么都不是了么？由此可见，他是不会因为这些关系就帮自己。
呵呵，还能期待什么？
“叮！”
红灯一暗，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
她来不及多想，转身立即问门口的医生，“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道，“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是撞到了脑袋除了学，腿也受伤了，所以，需要在医院住院一段日子再观察观察！”
季承茜呼了口气，才放心，死不了就好！
“谢谢医生！”
随后，蓝韵被推出来。
戴着氧气罩，被推进病房，脑袋上还包着一层纱布。
抚着肚子，季承茜总算放心了，看着蓝韵昏迷的样子，轻捂额头。
她知道，除却她是她妈妈之外，她还怕她真的出什么事情，因为妈妈，是她人生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救命稻草。
夜色正浓，欧雅兰在欧宅吃了东西，没有即刻回澜园，而是随即就和欧洲的黛茜开会。
墨琛是九点多的时候才开车来接人。
回到澜园没有看到想看到的倩影，只能来这里接人。
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女人正在和什么人视讯，很专注的样子，他倒是倚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
墙壁上的电子屏上面，是黛茜的脸，她正和欧雅兰说什么，“这下设计图都是我为下一季的珠宝所选出来的设计图，但是，仍觉得不够，感觉少了点什么，你给个意见，我好再做决定！”
欧雅兰看着笔记本上一张张设计图，欧雅兰拧着眉头，抿唇不语。
确实，少了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感觉。
感觉就像是画龙无睛，锦上无花一样，少了点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见她面色有些不对，黛茜那边又问。
欧雅兰淡淡的说，“都很不错的设计，而且，也很新颖，只是······这样吧，给我点时间，你还有几天才开会宣布，到时候我再给你一个答复，包括设计图册全部给你！”
黛茜闻言，欣然一笑，“那没问题！我想，过几天，我可以看得到最好的答复！”
公司的珠宝，源于欧雅兰，其实一开始公司的珠宝都是源于她的设计，只是后来公司珠宝市场越来越大，也培养了大量资深设计师，她也要忙于怀特家族的事情，偶尔还有管一下公司，所以，早已不管这些事情。
但是，公司珠宝的灵魂，仍然是她。
欧雅兰瞅着她，挑挑眉，“你这是坑我咯？”
黛茜翻翻白眼，“没办法！”
“行了，你那里大白天，我这里可是大半夜，不跟你扯了，不说了！”
“OK！那不说了！”
关了视频，她才拧着眉看着笔记本上的设计图，呼了口气，那个忧伤啊。
墨琛看着她，严重有些心疼，缓缓走近。
她的工作，他什么都帮不了，因为欧家的公司，怀特家族的事情，他都不该多管，更何况，她也不希望自己管那些事情。
只是希望她累的时候，可以依靠自己。
有人靠近，欧雅兰猛然抬头。
“阿琛！”面露喜色。
墨琛见她想要起来，立刻按着她继续坐着，低声道，“我来接你回家！”
欧雅兰挑挑眉看了一眼时间，快十点了。
鼓了鼓腮帮，“就等你来接我！”
那俏皮的样子，让墨琛极为无奈。
墨琛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眼中极是无奈，“那走吧！”
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嘟囔道，“可我饿了！”
孕妇消食最快。
她今晚吃的也不多。
墨琛低低一笑，“那回家，我给你再做！”
“不要，我们出去溜大街，顺便去吃好吃的！”
男人挑挑眉，“好！”
两人才一起出了门。
坐上墨琛的车往市中心去。
A市的夜景自是极好的，把车停在街道边，两人下车，这条街很长，上面陆陆续续摆了很多小吃摊。
生意都很好，而且，现在正是小吃最热闹的时间。
墨琛看着到处都是小吃摊，而且香味传来，他突然拧眉，“这里的东西，都不卫生，你怀孕，可不能多吃！”
欧雅兰鼓了鼓腮，“说的好像我的胃口很大一样！”
摸了摸衣服下的肚子，已经开始鼓起。
现在正是胎儿发育的时候。
吸收的营养，比她本身还多。
男人如实的说，“好像是很大！”
最近胃口真的不错，而且，过了孕吐的时间，她竟然什么都想吃了，每天四五顿。
女人闻言，拉耸着眉，“嫌弃我！”
肯定是这样的！
讨厌！
男人见她那样子，极其无奈，摸了摸她的脸，宠溺道，“不，我很喜欢你这样，最好吃的再肥一点，这样就更好看了！”
欧雅兰瞪他，“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很不好看？”
孕妇听什么都能挑毛病。
本来是一句情话，却能听出嫌弃的意思，也是够了。
墨琛闻言，扶额，把人搂在怀里，“乖，别胡思乱想！”
“哼！”
一脸我不高兴了，我有小情绪了的表情，就像曦儿闹脾气的时候。
墨琛憋着笑意，不忍直视，搓了搓欧雅兰的头皮，无奈道，“行了，瞧你这和女儿一样的小脾气，不是肚子饿了么？”
为了肚子，不跟这个不会哄人的男人计较，她哼哼一下，走到其中一摊小吃看着上面摆着的烧烤，眼角带笑，“我要吃这个！”
墨琛上去一看，直接扶额。
烧烤！
“你确定？”
女人努嘴，“废话，怎么了，后悔了？想克扣我的口粮么？”
说好的让她吃。
男人无语，“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净爱胡思乱想，不能多吃，只能吃一点，我是为你好！”
翻翻白眼，女人不理他，而是和老板娘点了自己想吃的东西。
不过，为了不节外生枝，两人没坐下在这里吃，而是拎着东西边走边吃。
但是，墨琛没吃，却顾着给女人擦嘴。
欧雅兰拿着一串不知道是什么鬼边啃边看着墨琛口齿不清的说道，“味道不错，你怎么不吃啊？”
真的不错，她好像已经很多年已经没吃过这些东西了，当年和顾梦瑶倒是到处吃，后来和墨琛在一起后，就没有去过了，而且，这些年她从不碰这些东西。
墨琛嘴角一抽，“这都不够你吃！”
还让他吃？客套话吧！
欧雅兰瞬间没心情了。
墨琛见她又绷着脸，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怎么又不开心了？好了，我肚子不饿！”
他确实不饿。
看着她，他就觉得开心。
“哼！”满意一下，继续边走边啃。
完全不因为在大街上就不好意思。
而且，大晚上，自然也没什么人认出他们。
看着女人正常，却又和往日不同的心情，男人只觉得岁月静好。
与此同时，郊外。
季承侑站在酒店窗台下，看着楼下的夜景，淡淡不语。
身上穿着灰色的浴袍，头发还滴着水。
而且，领口脖子处，竟有一丝血痕，是指甲抓的痕迹。
后面的大床上，一片凌乱，可见就在不久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浴室门口打开。
顾梦瑶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走过来，头发还有些凌乱。
顾梦瑶从身后搂着他的腰肢，低咛道，“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季承侑回神，温声道，“我在想，以后怎么办！”
以后怎么办，确实是个问题。
顾梦瑶一顿，随后，松开他，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轻声道，“你是因为澜澜的事情？”
季承侑颔首，“她从来不肯听我说话，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他不想他的妹妹一生恨他，不想和妹妹反目成仇，可是，如今，两头为难。
顾梦瑶闻言，嘴角一扯，淡淡一笑，“她是个倔强的人，而且，承侑，说一句不该说的，其实今日的局面，是你该承受的！”
季承侑诧异地看着她。
顾梦瑶轻声道，“在我的记忆里面，澜澜是一个性情寡淡的人，她自小在叶珍膝下长大，叶珍心怀仇恨，从不曾善待她，反而让她的童年一片黑暗！”
季承侑瞳孔急骤一缩，身形颤抖的看着顾梦瑶。
顾梦瑶转身看着他，轻声道，“可你不一样，你自小被季擎天和蓝韵养在身边，即使认贼做母被蒙在鼓里，你依旧过得很好，你有人疼，有人爱，天之骄子，可是，你可能都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澜澜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怎么笑，那种寡淡，是你想不到的！”
季承侑眼眶红润，听着顾梦瑶说这些事情，心口隐隐作痛。
这些，他以前，不曾想过。
顾梦瑶抿唇，咬牙道，“承侑，你要记得，不管她做什么，都是你们该承受的，所以，好好对她，不要伤害她，我已经为了你利用了她一次，她估计已经感觉到了，我希望你们好，所以，你心疼蓝韵和季承茜的时候，不要忘记，你的亲妹妹，这七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叶语澜二十七年的人生，是怎么过来的，即使是她这个旁观者，都为之唏嘘心疼。
她本可以活的骄傲，过的无忧，可一生，都尽是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