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最后梦中场景一转,海浪翻迭间云涌风起,他亲眼看到钱刚寅的枪对准钱仲贺的心脏,那一刻他的大脑只剩空白,什么都没有想,只有身体作出反应,扑到钱仲贺面前,挡下那致命一枪。
他如同走马观花般回顾了半生,却终究明白了只是梦,他不该拘泥于这虚幻梦境,现实中还有更重要的人在等他。
钱仲贺的声音低沉,不乏稳重,钻入谈宴的耳朵里,让他知道,钱仲贺一直在等他。
傻子,谈宴心里轻骂道。
自己都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在这里陪床,简直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钱仲贺将凉掉的毛巾扔回盆里,打算起身去换新热水,余光瞥向病床上的谈宴,发现那两扇长睫轻颤扑动。
钱仲贺身形陡然停顿,屏气凝神,一眨不眨地望着那瓷净的人儿。
仿佛只要错过一眼,便要悔恨终生。
谈宴动了动指尖,极其缓慢地睁开双眸,雾一般的水汽瞬间于瞳孔向四周散开,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
钱仲贺对上那双浅色眸子,呼吸一滞,心房颤动。
两人对视良久,钱仲贺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我就说你最乖了,果然睡醒了。”
谈宴的呼吸罩仍旧未摘,但钱仲贺能看到他勾出的淡笑和调侃:“不敢让钱总费心,怕你太担心了,只能先醒来给你报个平安。”
钱仲贺的声音瞬间不紊:“知道我会担心,那还替我挡枪,你是真不要命了?”
“我心甘情愿,仲贺。”谈宴似有些困顿,眼睑又轻轻阖上,“我不想看到你受伤,一点也不行。”
“那我就愿意看到你受伤吗?”钱仲贺的指腹轻轻擦过谈宴的侧颊,划过耳根,“你知道在你中枪后我怎么样吗?我快要疯掉了,当你躺在我怀里流血,我却没有任何办法时,我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保护不好你,还需要被你保护……”
谈宴温顺地轻蹭他的手,小幅度的动作也让他疼地蹙眉,但瞬间便放下眉心,不想让钱仲贺看到:“我现在活过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钱仲贺平静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显得疯狂,“我便让那些人跟着陪葬,我随后去找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
谈宴怔愣道:“你别这样……”
钱仲贺打断他:“你既然可以为我挡枪,我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这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谈宴呼吸停了一下,才道:“仲贺,你总是,有些偏执。”
钱仲贺轻轻按住他的颈侧,声音温柔:“从你发现我买的那些颈环锁链没有生气,还戴给我看开始,我就已经偏执到无法自拔……”
钱仲贺的眉眼俊挺,带着伤痕,愈显得野性凌厉,隔着氧气罩轻轻碰了碰谈宴的唇瓣,呢喃道:
“都是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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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唇齿交缠
谈宴身重枪伤,清醒的时间很短,钱仲贺就陪在他身边。医生不建议他在这里陪护,因为他自己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彻底,可钱仲贺却执着地守在这里,用沾水的棉签轻轻擦拭谈宴的唇瓣,等待他的下一次清醒。
这次绑架一事,谈宴受伤的消息不可避免地传到谈勤政的耳朵里,勃然大怒,连夜让谈从民陪他驱车赶来医院。
谈勤政望着谈宴憔悴的病容,既心疼又愤怒,腮肉颤抖,眉目冷横。钱仲贺一直站在病床边,神情隐忍,低声道:“我会给您一个交代。”
谈勤政是非分明,公允无私,不会将怒意牵连至钱仲贺身上,只是亲孙受到如此重伤,他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幕后主使人是谁?”
“钱刚寅,他的目标是我,但小宴替我负伤。”钱仲贺将眸光落在谈宴脸上,心疼占据心房,“是我欠他一条命。”
谈勤政绷起老脸,背手道:“钱刚寅?”
谈从民一直跟在谈老身后,一言不发,听到钱仲贺说出人名,他才怒道:“他居然敢做出这种事,动我们谈家的人,真以为我们谈家无人,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谈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个中亲近自然无法形容,看到自家外甥受了这么重的伤和委屈,怒气冲天,恨不得现在就去把牢里的钱刚寅抓出来泄气。
钱仲贺抬眸道:“外公、舅舅,你们不用出手,我会让伤害过小宴的人为此付出代价。”
谈勤政看着钱仲贺身上残伤未愈,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这件事我不怪你,你也受了苦,好好养伤,这些天我多派些人来照顾,你好好休息,不用一直陪在这。”
钱仲贺摇头:“我的伤不重要。”
谈从民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倔脾性。”
送走谈家人,护士来为钱仲贺的伤口换药,换好后他就在病房的陪护床上休息,天一亮就下楼,坐上一辆帕拉梅拉,开往拘留所。
谭闻绪将事情都处理妥当,如今钱刚寅被拘留,各种犯罪证据确凿,只要钱仲贺立案上诉,钱刚寅便无路可逃,跟他同犯的魏昌明也难逃其咎,这次一网打尽。
回来的路上,谭闻绪对钱仲贺说:“这次钱刚寅必定是摁在牢里出不来了,你也别想其他的了,他既然没有勒索到你,你就安心拿着钱氏的股份,好好经营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