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姜拂衣也朝拱门?张望,瞧见?一个轩昂伟岸的男子身影,肤色略微古铜,浓眉大眼,相貌看上去?有些“野”。
  可偏偏梳着道?士发髻,穿靛青道?袍,还握着一柄拂尘。
  充满了违和感。
  “少君,圣女。”年轻道?士双臂抱肩,躬身朝他二?人行礼。
  燕澜见?到他,明显怔了一下:“猎鹿,你为何会在?此地?”
  姜拂衣微讶,他就是猎鹿,天生的猎手?
  离开万象巫之前,她曾近距离见?过猎鹿一面,但他当时带着面具,并未看到容貌。
  如今屡次听燕澜提起他的名字,姜拂衣禁不住多打量他几眼。
  猎鹿起身,面无表情地道?:“族老感知您使?用?了传送阵,但总会间隔两?三?个时辰,猜您受了伤。且瞧着路线是朝白鹭城来,闻人叔侄如今都在?白鹭城,族老不知您想做什么,特命我以传送阵速度赶来,协助少君。”
  燕澜猜着便是:“我来此与闻人氏无关,你切莫轻举妄动。”
  不过身处危机之下,并没赶他走,“休容也来了?”
  “休容难得出山,进白鹭城里闲逛去?了。”猎鹿抬眼看了看燕澜,“我这就将她喊回?来,为您疗伤。”
  “不必了,我不曾受伤。”燕澜侧目看向姜拂衣,“咱们走吧。”
  猎鹿上前阻拦:“您打算带着圣女前往飞凰山?”
  燕澜反问:“你如何知道??”
  猎鹿也看向姜拂衣:“近来有消息传出,凡迹星人在?飞凰山,而我族圣女也会来。如今白鹭城以及周边挤满了修行者,有来求凡迹星医病的,也有来挑战圣女的。”
  姜拂衣纳闷:“挑战我做什么?”
  猎鹿行礼:“圣女不知道?么?您之前在?云州城绞杀枯骨兽,从籍籍无名,直接被闻人氏排在?了地榜第二?名。”
  姜拂衣:“……”
  不能排除这消息是闻人枫泄露出去?的,故意整她。
  燕澜则想起地榜第一是漆随梦,两?人名字上下挨着,被写在?一起昭告天下,他的眼睛冷不丁痛了一记。
  燕澜连忙低头?,怕又红了眼珠被猎鹿发现。
  他可没那么好糊弄。
  柳藏酒提议:“小姜,嫌麻烦的话?,你乔装一下好了。”
  姜拂衣浑不在?意:“用?不着,我不嫌麻烦,何况眼下的情况,反而对我更有利。”
  越是众目睽睽,无上夷越不可能当众杀她。
  闻人枫反倒是干了件好事儿。
  姜拂衣询问道?:“闻人氏的府邸在?哪儿?”
  猎鹿指了个方向:“城中北侧。”
  姜拂衣:“我去?一趟。”
  燕澜皱起眉:“你是想去?借用?真言尺?”
  姜拂衣摇了摇头?:“不是说上了天地人才榜,会根据排名发放资源么,我去?找闻人枫要钱啊。”
  燕澜秘法传音:“你是想再闹大一些,更引人注目?或者直接将凡迹星两?人引来,便不用?去?飞凰山了?”
  姜拂衣回?道?:“这只是其次,钱是我凭本事赚来的,为何不拿?这可是我上岸之后?赚到的第一笔钱,是我应得的,不丢人吧?”
  燕澜:“……”
  猎鹿的表情有一丝古怪:“圣女,地榜第二?没几个钱,不过是三?瓜俩枣。”
  姜拂衣信他个鬼,那是对于巫族而言。
  姜拂衣拉着柳藏酒往外走:“闻人枫肯定要刁难我,咱俩对付他一个,等钱到手,我给你买酒喝。”
  柳藏酒砸吧砸吧嘴:“买吃的吧,我最近戒酒了。”
  “为何突然?戒酒?”
  “还不是为了长尾巴。”
  两?人聊着天越走越远。
  猎鹿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燕澜:“少君,如此丢脸之事,您竟然?不拦着么?”
  燕澜原地踟蹰半响,像是做出了艰难的决定,追了上去?:“阿拂,等一下我。”
  第69章
  燕澜落后的有些多,跑着追未免难看?,快步追上他?们时,已经出了道观。
  道观门外。
  姜拂衣撵他回去:“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说好了抵达之后要好好歇着。”
  有善于卜算的巫族人坐镇,一大早,这座道观的香客络绎不绝。
  道观还特意建了一片宅院,给香客留宿。
  环境要胜过白鹭城中最好的客栈。燕澜一贯挑最好的住,留在道观里?,并不会惹闻人氏怀疑。
  燕澜不放心?:“你对闻人氏的狡诈多端,认识的还不够透彻。”
  姜拂衣与他?们接触的是不多:“那就刚好给我个机会认识认识。”
  知己知彼,再想办法借用真言尺。
  “瞧,飞凰山已经在头顶上了。你先安心?养着吧,不要在为我四处奔波了。”姜拂衣看?向燕澜的双眼。
  他?的原本眼窝就比一般人要深,如今更是憔悴的有些凹陷,“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娘的剑能感应到我,他?们会主?动来找我的,不必去寻。你等我将凡迹星请来给你瞧瞧。”
  柳藏酒也?跟着劝:“你俩不是有个能互通消息的铃铛?若真遇到我们处理?不了的问题,通知你一声,你再过来不就行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燕澜逐渐被说服:“那好。”
  此番最大的危险来自无上夷,趁他?没来之前,燕澜是要先休养。
  姜拂衣和柳藏酒朝白鹭城走去。
  燕澜却?并未回道观里?去,他?背靠门外一株大树,闭目小憩,等待休容从城中回来。
  因为知道猎鹿一定会通知休容,她会立刻回来。
  估摸着一刻钟过去,燕澜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少君?”
  燕澜睁开眼睛,转头朝她望去。
  休容穿一袭紫裙,蒙紫色面纱,朝他?请安问好。
  无论腔调还是姿态,都挑不出一丝毛病:“少君是在等我?”
  燕澜颔首:“我想与你单独聊两句,不知你是否有空。”
  休容轻笑道:“您这说的哪里?话,您乃我族少君,莫说背着猎鹿与我聊几句,便是要我……”
  燕澜打?断了她:“休容,我有些懂了,你从前究竟在争什么。”
  休容调侃的话卡在喉咙里?,睁着一双美眸:“您在说什么?”
  脊背离开树干,燕澜站直了来:“十五岁那年,我用收集许久的彩雀翎羽,扎了一只无风也?能飞翔的风筝……”
  刚扎好,五长老说自家小孙女喜欢,来问燕澜讨要。
  不过是个小玩意儿罢了,燕澜大方送给了五长老。
  不曾想他?家孙女,竟将那只风筝拿去休容面前显摆,说是燕澜主?动送的。
  休容当时的心?思,还都放在燕澜身上。
  被气得不轻,跑来闹腾燕澜,说她也?要,而且就要那一只,逼着燕澜讨要回来。
  论远近亲疏,休容的母亲愁姑,和燕澜的母亲是金兰姐妹。
  愁姑一贯颇为照顾燕澜,燕澜自然和休容交情更好一些。
  但燕澜送出去的东西,绝对不可能要回来。
  休容闹个不停,将她的不可理?喻展示的淋漓尽致。
  燕澜为此烦不胜烦,避而不见。
  后来两个小姑娘发生争执,休容先动手,更多滋源在七饿群一屋贰耳七五贰叭一施法烧了那只风筝,烧伤了五长老孙女的手背。
  休容拒不认错,被责罚三鞭,关?禁闭半年。
  猎鹿膝盖跪破,而燕澜一句也?不求情。
  认为这刑罚合情合理?。
  休容被关?禁闭的半年里?,猎鹿整天往禁地跑,被逮住好几回,挨了不少鞭刑。
  燕澜一次也?没去过。
  哪怕猎鹿求他?去一趟,说休容赌气不吃不喝,燕澜也?以族规必须遵守的理?由,无动于衷,坚持不去。
  甚至还告诉猎鹿,休容这般霸道任性的脾气,若不及时纠正,对她有害无利。
  并让猎鹿转告休容,认真反省,早日认错,才有希望早些出来。
  “你还记不记得?”
  休容忍不住想冷笑:“少君说我记不记得?”
  她对燕澜彻底死心?,正是因为此事。
  燕澜朝白麓城的方向望去:“直到近来,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才逐渐懂得,原来你当时有病似的一直闹腾个没完没了,竟然只是想要我的一份偏颇。”
  燕澜懂得之后,才能体?会他?的厌烦和指责,对少女时期的休容造成了伤害。
  怕此事会成为休容心?底的一个疙瘩,影响她的心?境。
  同时也?知道时过境迁,休容如今待猎鹿一心?一意,不会因他?这番话而有情感上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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