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一位擂主？就他那小身板？”
  “上去撑不过一轮就给打下来。”
  “都不知道该说他勇气可嘉还是愚不可及。”
  什，什么情况？
  听着周围的议论，米殊举起的手瑟缩了一下，心生退意。
  不是说可以提前挑战吗？
  为什么大家都是一副看他笑话的样子？
  米殊求助地看向身边的燕倾，燕倾一脸无奈地笑着摊了下手，表示爱莫能助，不过还是在他上去之前解答了他的疑惑：“第一个上去的人，可以接受全场任何一个人的挑战，等于向所有人宣战。”
  米殊：“……”
  对哦，他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一点。
  “我让你早点挑战，没让你成为第一位擂主啊……”燕倾叹了口气。
  “我，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米殊举起的手微微颤抖。
  很可惜，来不及了。
  无人机飞到米殊上空，隔空扫描了他手里的号码牌，只听“滴”的一声，广播再次响起：【好的，有请第一位擂主233号上台！】
  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有掌声的，米殊觉得。
  但是此时此刻，别说掌声了，整个等候区一片沉寂，充斥着压抑的气氛。
  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紧盯着米殊起身的动作，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米殊从小就对视线异常敏感，甚至能觉察到视线里传达的情绪，尤其是杀意和敌意。
  如果视线可以杀人，那么光是这个瞬间，他就已经死了上百次——集中在他身上的视线里近乎一半传达着杀意。
  米殊分辨不了他们是真想杀他，还是想抱着杀死他的觉悟挑战他。
  反正他们的视线让他很不舒服。
  只有燕倾的视线依旧温柔，但米殊感觉不到他的视线里有对自己的担心，更多的是观望。
  这算是信任他的表现么？
  米殊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把背包交给燕倾保管，自己离开等候区朝擂台走去。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不害怕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与其退缩不如放手一搏。
  这样想着，米殊的脚步越发坚定。
  他乘坐电梯登上擂台的时候尾巴还毫无生气地垂着，登上擂台后，他的尾巴稍稍翘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请想要挑战他的人举起手中的号码牌。】
  话音未落，等候区的号码牌已哗啦啦举了一大片。
  米殊唇角一抽。
  不过他仔细看了看，举号码牌的人有近百个，但全场三百多人，相当于也就三分之一不到的人举了牌。
  还好还好，也就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能叫多吗？
  当然不能。
  不管，我说不多就不多！
  无人机在第一批举手的人里随机挑选了一个，扫描了他手里的号码牌。
  【请188号上台挑战！】
  很快，被叫到号码的人登上擂台，来到米殊对面。
  米殊看着这个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的人，郁闷——为什么这里随便揪个人出来都比他高啊？
  他包括鞋子在内176的身高，来了这里居然连平均分都没达到，可太气人了。
  抛开身高不谈，站在他对面的这个人也绝对不容小觑。
  因为只穿了件背心的关系，所以能清楚地看到他身上可怕的肌肉。
  米殊的尾巴不由翘得更高，这是他感到危险时的本能动作。
  对方显然也观察到了这一点，一边掰着自己的指关节发出奇怪的声响，一边态度傲慢地挑衅：“有尾巴的家伙，还没打就已经怕了？现在弃权还来得及。”
  米殊根本没听他说了什么，注意力完全被他指关节发出的声响吸引了：“咦？这个怎么弄的？”
  他抬起自己的双手模仿了一下，“喀啦”一声，他的指节脱臼了，又“喀啦”一声，他的指节接回去了。
  嗯？呃……确实发出声音了没错，但是总觉得跟对方发出的声音不太一样？
  米殊疑惑地抬头朝对方看去，想要继续观摩学习，结果看到对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的手……”
  他话音未落，便被广播里的声音打断：【对战开始！】
  开始了！
  米殊毫不犹豫地朝对方冲过去，一脚踹向他的脚踝——米叶罗说的，在不确定是否能一击得手的前提下，可以先攻击下盘把人放倒！
  对方的反应还算快，虽然一脸惊诧，但本能地后退躲过了米殊的脚。
  可光是躲过米殊的脚没用，因为随之而来的还有米殊的尾巴。
  米殊单手撑地维持平衡，用尾巴卷过对方的脚腕，借着惯性往旁边拽去。
  “啊——”身强力壮的alpha发出一声惨叫，硕大的身躯失去平衡轰然倒下，和擂台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我去，好快的身手！”
  “明明感觉没多少肌肉，怎么做到这么快的？”
  “不过用尾巴也太卑鄙了吧？”
  等候区的人可以通过空中巨大的电子屏幕观战这场对决，在他们看来，就是米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对手面前，用尾巴拖拽他的脚，将他整个人拽倒在了地上。
  1v1的战斗中，倒地后不能马上爬起来是很危险的，尤其是面对身手非常快的对手。
  这场对决证明了这一点。
  米殊放倒对手后，根本没给他爬起来的机会，松开尾巴的瞬间，猛地跳起来扑到他身上，双手压着他的肩膀，膝盖顶着他的腹部，唇角微微上扬，咧开的口中露出两颗异常尖锐的虎牙。
  “啊啊啊啊啊！”被米殊扑倒的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拼命挣扎，也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被米殊吓的。
  剧烈的挣扎中，他感觉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刺进了自己的肩膀——是米殊的指甲。
  米殊想要通过这样来把自己固定在对手身上，然后进行下一步动作。
  而在他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他的对手果断叫停：“我认输！我认输！放开我你这个怪物！”
  怪物？
  米殊一阵愣神，稍稍松开自己的爪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奋力挣扎的对手一脚踹在肚子上踹飞了出去。
  这一脚踹得米殊猝不及防，不过他还是在落地前通过尾巴维持平衡调整了自己的姿势。
  所以，虽然挨了一脚，还被踹飞了，但他落地很稳，也不算太狼狈。
  因为对手已经认输的关系，米殊落地后起身甩了下尾巴，没有要继续攻击的意思。
  很快，广播宣布了结果：【188号挑战失败，233号守擂成功！】
  等候区一片鸦雀无声。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米殊平静地站在那里，时不时地甩一下身后的尾巴，就像在提醒所有人那并不是一个装饰品。
  有殷红色的液体沿着他的手指滑落，是对手的血。
  显然，他刚才把指甲刺进了对手的肩膀。
  但现在，通过电子屏幕，可以看见他的指甲并不尖锐，与常人无异。
  等候区的人过了一段时间才陆续找回自己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这个战斗方式，跟野兽一样。”
  “最后一刻他是不是想咬对方的脖子？”
  “怪物……”
  米殊完全不觉得自己刚才的战斗方式有什么问题，只是……
  怪物？
  他才不是怪物。
  不要把他和电影里那种非人的生物相提并论好不好？
  不过如果这是在肯定他的实力，那他还挺开心的。
  不管了，总之他的考试通过了对不对？
  刚这样想完……
  【请下一位挑战者举起手中的号码牌。】
  “欸？”米殊懵了。
  什么情况？
  他打赢了啊。
  打赢了不能下去吗？
  是只有输了才能下去？
  可是输了就不能通过入学考试……
  欸欸欸？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几分钟后，一位新的对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米殊算是知道了，入学考试的擂台战是真正的擂台战——只要他有实力守住擂台，可以一直守下去……
  不过经过第一轮的对决，第二轮举号码牌的人少了近一半。
  米殊的第二个对手是从举手的五十多个人里选出来的，身形看着比他的第一个对手偏瘦，但高还是一样高，肌肉也很结实的感觉。
  米殊郁闷地甩了甩尾巴。
  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这个选项，所以……打吧！
  【对战开始！】
  随着广播里的这句话，米殊又一次毫不犹豫地朝对手冲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他的对手也勇敢地朝他冲了过来。
  两人几乎同时出拳，默契地瞄准了彼此的脸。
  不同的是，米殊的对手意识到米殊的拳头比自己更快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一丝恐慌。
  而米殊面对朝自己打过来的拳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直接用自己的额头接下了这一拳，同时一拳打在对方脸上！
  “啊啊啊啊啊——”
  米殊的对手就这么被他打飞了出去，在空中体验了一把飞翔的爽感后重重地砸在地上，然后痛苦地捂着自己的拳头在地上抽搐。
  是的，捂着自己的拳头。
  米殊见他没有要爬起来的意思，便不急着继续攻击，而是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这个力道……跟米叶罗比起来差远了好吗？米叶罗可是把他的颅骨打碎过，那是他第一次知道疼痛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过那个时候，他五岁。
  【75号，请在十秒钟内起身，否则将视为挑战失败。十，九，八……】
  广播无情地倒数着，可米殊的对手丝毫没有要爬起来的迹象。
  米殊觉得有点无聊，来到对手身边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只见他那只狠揍了自己额头的手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比脸上的伤势严重多了。
  觉察到米殊的靠近，这个人一边惨叫一边挣扎着后退：“别过来！别过来！你这个怪物！”
  怪物……
  又是怪物。
  我是怪物？
  如果说第一次听到对手这么说，米殊只是觉得有被冒犯，顺便鄙视了一下对手的菜。
  那么现在，他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困惑，觉得自己认知中的世界跟真实世界产生了冲突。
  很快，倒计时结束，75号被宣布挑战失败，米殊又一次守擂成功。
  可是这一次，因为知道自己就算赢了也无法离开擂台，米殊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不过，当广播询问还有谁想挑战时，米殊还是本能地往等候区看了一眼。
  第一轮的时候近百人举牌。
  第二轮的时候只剩五十个。
  现在第三轮，放眼望去一片沉寂，居然没有半个人……等等，还是有一个的。
  因为只有一个人举牌，所以米殊的注意力被轻而易举地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披着华丽披风的男子，身边和身后都坐着一些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像是他的随从。
  在周围清一色黑衣人的衬托下，那人的红发格外显眼。
  无人机扫描了那人手里的号码牌，紧接着通过广播报出了他的号码。
  【6号上台挑战。】
  米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第三个对手起身离开等候区走向电梯，脑海里几乎被“怪物”两个字填满。
  米叶罗，他们说我是怪物。
  我不可能是怪物。
  可是，确实只有我一个人有尾巴……
  米叶罗，我真的是怪物么？
  就在米殊各种怀疑人生的时候，电梯门开了，他的第三个对手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真是够了。”来人一脸的不耐烦，搭配他那身华丽的披风，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暴躁的王。
  走到米殊对面后，他一把掀掉身上的披风，露出里面同样华丽而尊贵的服饰，然后一颗接着一颗解开衣服上的扣子：“一群以貌取人的蠢货，连对方的实力都不知道就贸然挑战，真让我看不下去。”
  米殊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敞开的衣襟和露出的锁骨，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
  欸？怎么突然就脱起来了？这是想干嘛？
  和米殊想的不同，男子解开第三颗扣子后，并没有继续解下去，而是就这么敞着衣襟看着他说：“你很强，有资格让我挑战。我叫季成深，你叫什么？”
  “米殊。”米殊条件反射般地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行，米殊，好好享受与我的战斗吧。”自称季成深的男子说着，抬起一只手插进自己发间，动作洒脱地撸了把自己那头耀眼的红发，同时露出了自信而带点轻蔑的笑，“我的实力可不是刚才那两只蝼蚁可以相提并论的。”
  米殊一脸冷漠，但鼻子不太明显地动了动。
  咦？这个人的信息素……他好像从米叶罗的杯子里闻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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