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小妖湖
从山顶跳下去后,叶川下坠的速度越來越快,耳边响起呼隆隆的风声。眼看快要高速撞上地面之际,背后突然冒出一对翅膀,猛地用力拍动斜着滑出去,再一拍,就沒入一片树林消失不见直奔天妖峰去了。
一队巡逻兵刚好举着火把从附近走过,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士兵感觉敏锐迅速转过身來,然而,只隐约看见一抹红光在黑夜中一闪而过,然后就什么都沒有了。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转身跟上大部队继续巡逻去了。
笔直向前走,距离最近,但路也最难走。一路上崎岖不平,有着高低起伏的山峰、悬崖和峡谷不说,还有许许多多的守卫和禁制,其中,不乏厉害的杀阵,陷进去了一个半圣高手都难以脱困。重重防线组成了一个立体防御,一个蚊子都难以飞过去,然而,叶川却做到了。
凭着羽翼护臂和过人的身法,还有丰富的经验,叶川一路有惊无险笔直地向前飞掠。半个多小时后,顺利來到了天妖峰下。
抬头看去,天妖峰巍峨高耸,如同一个亘古存在永不落幕的巨人一样耸立在这片土地之上。从山脚开始,一条白带绕山而上,这是通往天妖峰之巅的主道,人称天妖大道,两旁宫殿林立,游离在空中的天地灵气浓郁到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比迎客峰上的天地灵气浓了十倍不止,能在这些宫殿里面修炼的都不是一般人,不是历代弟子中的精锐,就是对宗门做出了重大贡献的高级执事。越靠近山顶的宫殿,地位就越高,山顶上就只有一座宫殿,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妖大殿。
“天妖峰,天妖大道天妖殿……”
叶川喃喃自语,心中感概万千。
岁月匆匆,弹指间千百万年就过去了再世为人,曾经闭着眼睛也行走自如的天妖大道,看上去沒有丝毫改变,还是当初那个模样。只是,宫殿朱颜仍在,住在宫殿里面的人却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些人,物是人非。
当初,自己驾临天妖峰,哪次不是人山人海。连天妖门开山祖师碧眼妖后都亲自迎接鞍前马后,如今,却只能乔装打扮,小心翼翼地潜进來。
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天妖峰,叶川有些失神,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千百万年前。
几年前,來借焚天炉的时候他已经來过一次天妖门,那时候也是感慨失神;如今,再度重临仍然如此。
有些事情,想记都记不住,一转身就忘了;但有些事情,想忘都忘不了。
在这座天妖峰上,叶川曾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发生了太多事情。和碧眼妖后在一起的那些岁月,岂是想忘就能忘记的。
沙沙的脚步声传來,一队守卫举着火把走过來。
正在失神的叶川反应过來,身体一晃就藏在一座假山后面,等这队守卫走过去后,再慢慢走出來,不再看着山顶上巍峨高耸的天妖大殿失神,转而看向前方一片白雾笼罩的地方。
远远看去,那是一座湖泊,碧波千里传來阵阵涛声,朦胧的月色下波光粼粼。
这是小妖湖,千百万年前就已经存在,和雪山之上白娘子所在的天池遥相呼应。天池是大自然的产物本來就有的,这座小妖湖却是人工开凿出來的。看着这座波光粼粼的湖泊,当年碧眼妖后说过的一句话,突然浮上叶川心头,‘我不求青春永驻,不求踏上修炼之巅,只愿做君上身边的一只小妖,陪伴君上一生一世’。
时隔千百万年,小妖湖还是那么美丽,如同一个睡美人躺在天妖峰下,岸边杨柳依依,似乎在诉说碧眼妖后当年的情愫。
冷风吹拂,叶川打了一个冷颤,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又失神了。深深吸一口气,屏除脑海中的杂念仔细观察。
古怪的白雾,就弥漫在小妖湖和天妖峰的山脚之间。当年,小妖湖就已经有了,但这片白雾却是沒有的,也沒有什么天妖洞。那时候的天妖门,是蛮荒世界的一个世外桃源,连同碧眼妖后在内,宗门上下清一色的女子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很多时候宗门内就只有叶川一个男人。那时候的天妖门,对叶川來说基本上就相当于一个避暑山庄,來这里就是游山玩水的,云雾宗才是培养人才的地方。千百万年过去,情况截然相反,天妖门不再是昔日那个天妖门,云雾宗也不是昔日那个云雾宗。
叶川晃晃脑袋再次深深吸一口气,突然发现,到了这里不知为何总会不由自主地走神,这是从沒有过的事情。上次來借焚天炉的时候,也都沒遇过这样的情况。这是触景生情,小妖湖的印象太深。还是说,这里被人布下了一个超大的禁制,这里古怪的远远不止是天妖洞和那片白雾。
叶川心头一动,默念心法平心静气,过了一会,再次仔细观看湖泊对面的白雾。
这一次,果然看出了门道。
一眼看上去,小妖湖还是千百万年前那个小妖湖,连岸边的杨柳都一模一样,似乎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來。但仔细观察,叶川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地方,所有的杨柳都是假的,沒有丝毫生命气息。看上去,这些杨柳随意栽种,实际上暗含玄机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禁制,把整个小妖湖笼罩起來,阵眼就在那片古怪的白雾内,很有可能,就是所谓的天妖洞。
叶川脸色渐渐凝重起來,越看越震惊。
眼前这个巨大的禁制,让他迅速想起了一个地方,海妖圣地内的古墓世界,同样庞大恢弘,禁制的手法也有些相似和蛮荒世界常见的禁制手法截然不同。看了好一会,以自己前一世只手遮天的见识竟然都参悟不透,甚至,看了一会就脑袋晕沉沉的意识恍惚起來,隐约出现了幻听和幻觉,回到了千百万年前的感觉越來越强烈。隐隐约约的,耳边响起了碧眼妖后当年说过的那句话,似乎后者沒有离开,一直呆在湖面下等待自己归來,一遍又一遍地呼唤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