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无力回天
袁绍这边，相隔一夜便得知邺城的状况，刘协这提前发难的动作，还真让他刮目相看。他的禁军，城防军，竟然都隐藏着属于汉帝的力量，还不小。那向他效忠的种辑、吴硕，这些年是如此的“竭诚效忠”，说反就反了。
“邺都局势倒底如何了？”袁绍没有气急败坏，平静地看着信使。
“臣下出城时，董承、种辑、吴硕等人皆叛，邺都已然大乱。公子正调动兵马镇压，命臣飞速报与赵公。”其人埋头答道。
“也就是说！”袁绍表情沉凝：“你也不知具体情况？”
“赵公！从邺都至此，最快亦需耗时两日。两日的时间，邺都到底发展到如何形势，却也难知！”只有许攸与几名心腹臣子在，闻其言，许攸禀道：“为今之计，当从速回邺，只要赵公在，邺城必安！”
“令文丑，命其率所部三千兵，为前军，轻装前进，火速回邺都！”袁绍也没有犹豫：“传令大军，加快速度，尽快出山！”
袁绍的第一反应是自领一部，率先回邺。但稍作考虑后放弃了，邺城天子的发难，令他措手不及，邺城的局势该是失控了，具体发展的什么程度，他不清楚。
统治河北多年，袁绍有自信平复，底气就来源于他掌控的大军士民。如今，他是不愿意贸然脱离大军的。
......
邺城全城士民，人数足有七八万，在如今的天下，唯一可与之相比者，也就长安了。但此时的邺都，却是混乱一片，刘协的发难，终究是难以掌控住偌大的全城。缺人、缺兵、缺名望，哪怕他是天子。
两日的时间，从邺都逃亡出城者，足有半数。想要控制偌大邺都，仅凭刘协手底下那些人，力不能及。
在受君命讨贼开始，在城防军中有一席之地的吴硕便果断袭杀邺城的城防将军吕旷与吕翔兄弟，结果杀掉吕旷却逃了吕翔。袁绍的城防军可不是那么容易控制住的，反行一露，吕翔一逃，心知让其聚起军队反应过来，必然被扑灭。
迅速清理麾下死忠于袁氏的军官，统领着不足一半的城防军直扑赵公府。赵公府的防卫自然是严密，但公府规模太大，占地太广，袭击的又是城防军士，被其一战而攻入。
在其后在袁尚带人过府，收缩护卫，挡住两千余吴硕军士的进攻。如审配、阴夔等死忠袁绍的重臣士族，也率家中部曲护卫赵公府。
以吴硕的能力，却是难以彻底稳定住军心的，攻击起来，军队战力发挥不出多少。仅靠着撕破脸的刘协的讨贼诏书，虽然蛊惑了不少人，但久攻公府不下，士心便慢慢散了。毕竟对付赵公，对付袁绍，大部分人是没底了，更多的人实则是裹挟加入的。
随着吕翔整顿着军士来援，再加城外的郭援统军进城，加入围剿“叛军”的序列，吴硕挡不住了。败退至皇宫，与已经控制住宫城的刘协合军。
从仓促紧张的动兵开始，刘协第一目标就是先行控制住皇宫。袁绍的禁军，是更忠诚于袁绍的，也就是出其不意，趁袁尚不在，袭杀将军苏由，斩杀死忠校官。即使如此，凭借着他天子至尊的威慑，暂控兵心。很快仍旧有不少基层军官不服，刘协无奈地先行对禁卫军进行清洗。
杀了不少人，浪费了不少时间。
从看着那干依旧着大汉军服的士兵将校们，如仇如寇地望着他这个大汉天子。刘协便感心寒，便知晓，事败是注定的了。果然，董承与王服带着点大汉忠良的私兵部曲，吴硕统率着败退的城防军逃到皇宫了。
从起事，不过一夜的时间，属于天子的力量，确是掀起了邺都大乱，这是刘协在如今的天下发出的最大的属于天子的声音。但也就这一夜的时间，刘协的战果算是出来了，控制住了皇宫。在宫城之外，气急败坏的袁尚统着邺都军队，准备围攻皇宫。
已经撕破脸了，对自己小瞧了的天子，袁尚恨不能杀之。受命控制天子，却在他手里除了漏洞，在袁绍那边如何交代。
刘协一身金甲，腰持宝剑，在邺宫的宫墙上巡视。挺拔的身躯、俊秀的面庞、坚定的目光，这些年来的玩乐天子形象，完全被替代。
“陛下！”董承、种辑二人跟在身边，望着宫城下的赵军，神情紧张唤刘协。
“如今朕与诸公，反倒成叛逆了！”刘协表情上露出点落寞，怅然道：“自今之后，大汉消亡矣！”
“陛下！”董承似乎除了喊这儿子，已经说不出其他的了。
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恐惧，埋着头，气氛一时悲凉。刘协自然感受到了，斜眼瞥了几人一眼，心里亦有些感伤，董承等人，终究不堪用啊
“奋力一搏，终究无力回天啊！”刘协抬眼望天，赵军已经攻了一个白日了，如今又快天亮了。
“臣等无能！”董承跪倒，很是感切。
“都起来吧！”
扫了眼周边的将士，一个个都是惶惑不安的，估计大部分人正后悔跟随他这天子锄贼了。
数年之功，一朝发难，如今被困邺宫。连袁尚都对付不了，而况大军在外的袁绍。
“公子，天亮了，容末将冲一次，必然攻入皇宫，将那干叛逆一举斩杀！”在宫城下，吕翔恶狠狠地对袁尚请命道。
吕旷被杀，城防军被乱，他是怒不可遏。
“区区一个皇宫，破之又有何难。那区区天子，必落我手！”袁尚也是连续两夜未睡觉了，两眼浮肿，瞳孔中满是血丝：“宫城中的将士，我相信还是效忠于赵公的！”
“再派人宣告，所有将士，擒拿董承等乱上贼子，可免罪！再敢抵抗，全数击杀！”袁尚眼珠子一转，又吩咐道。
有之前的强攻打底，此次攻心，效果会好得多。
果然从晨曦初露，赵军再次进攻始，帝宫之军彻底丧乱，袁尚带人毫不费力地打进皇宫。
“董承等人能生擒就生擒，不能，则杀之！天子，我要活的！”想到审配对自己的提醒，袁尚对麾下下了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