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陈王一怒攻玉门
阳春三月,春风再度玉门关。自河西走廊打通,玉门作为丝路要道,沟通西域诸国的重要关隘,热闹了许多。除了少许如阿罗多提这般胆大的人,东来“淘金”。
更多的,还是有不少西域国家,主动派使节东向朝觐大夏皇帝。这便是刘珩在西域搅风搅雨,杀戮肆掠无度的影响了。刘珩进军的路线,是经车师一路向西出征,所攻之国,也多为西域南部。
也是受横亘于东西的北山、天山山脉阻隔之故,北面的几国倒未成为刘珩的目标。但刘珩在西域闹的动静太大了,灭国拔城近半,尤其是在温宿大战之后,整个南部诸国联军的溃灭,让刘珩凶威昌盛到顶峰。
说不准刘珩会不会将目标放到自己身上。北面几国,一边联络乌孙这等“大国”,希望其能牵头抵抗夏人,从龟兹被屠灭后,西域诸国就再无一国有自信单独应对夏军。但乌孙早非当年之乌孙,消亡至今,自顾不暇。
另一方面,则积极派出使节,希望求得刘渊下令,让刘珩罢军,收起屠刀。毕竟听闻刘珩是大夏之王,所率之军也只是来自大夏的一支偏师。
自玉门出,复归玉门。刘珩也未想到,从乾德八年西出,到再次望见大夏的城关,将近两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在温宿,疏勒等国联军被刘珩一战而灭,当郭淮率大夏铁骑直击诸王,取其首级,斩其旗帜,便结局已定。
配合着温宿城寨中刘珩、王昶,三面合击,夏军大胜。杀数千人,俘虏两万余众,良马数千,另有驼牛羊无数。这是刘珩在西域的最后一战,在外那么久,西征将士早思归心切了。
西出之时四千人,东归足有近三万众,有一千多夏军儿郎,彻底倒在广袤的西域土地上。在仆从军的配合下,押送着上万的俘虏,与所掠西域诸国的财富,再行数月之路,终于归来。
不过此时的玉门关前,气氛却不怎么和谐。作为“荣耀”归来的大夏陈王,玉门守军竟然不放他进,守军言需太守许胤做主方可。他这数万人押着大车小车了,屯于关前已有两日了。
也等了这两日,敦煌的许胤终于姗姗来迟,而刘珩的耐心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玉门城关上,许胤一眼就认出了刘珩,他也就在数年前的长安见过刘珩。虽然这些年刘珩的样貌有不小的变化,胡须稠密了许多,远征西域两年,满面的风霜之色,但许胤心里很确定,城关之下前呼后拥霸气侧漏的男人,就是刘珩。
“许太守!孤已经在城关下等了两日了!可以开关放行了吧,孤去国经年,要东归长安,向父皇献捷!”刘珩高坐马上,昂首冷声高喝道。许胤在城楼上的打量俯视,让他心里很不爽。
“陈王殿下率大军归来,军威赫赫,令人心惊!”见刘珩语气不善,许胤反应淡然拱手道:“殿下归来,下臣自然不敢阻拦。只是如此大军,不得陛下之诏,下臣实不敢贸然放行。请殿下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容臣上表州府,转呈陛下。陛下若得知殿下归来,定然大喜!”
许胤说了这一串,言下之意很明显,不欲放刘珩过关。
“此去长安,数千里之遥!派人请示长安的父皇,你要让孤等到什么时候去!嗯?”闻许胤之言,刘珩当即怒声道:“许胤,你是刻意阻孤入关吗?”
“下臣不敢!”许胤云淡风轻应道:“还请殿下暂时驻军关外,明日下臣便派人上报!”
“在孤身后,是随孤远征,扬威异域的大夏将士,你欲阻他们吗?”刘珩已经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朝廷自有法度,军中亦有军纪,殿下也当明白。殿下这数万之众,下臣若敢不报上听,轻易放入关内,只怕这脑袋也就掉了!还请殿下体谅!”许胤表情没多少动容,但刘珩从其语气中听出了些许“得意”。
“许胤,孤再问你一遍,你是真不欲放孤入关?”刘珩的声音中已经带着点杀意,语气令人生寒。
“殿下或可带少量护卫入关,臣自不敢阻拦!”这个时候许胤似乎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至于其他大军,还需朝廷的回复!”
“张口朝廷,闭口朝廷,许胤你这酸儒,假朝廷之威压孤,真当孤好欺吗?”刘珩已经怒火上头了。
王昶见刘珩的情绪不对,这个时候不由出言劝道:“殿下,许太守之言也不无道理,莫若殿下先行入关回长安?”
刘珩猛地转头盯了王昶一眼,他在西域,纵横驰骋,杀人无数,何曾受过如此“欺侮”。这两年下来,他的脾气见涨,性情之暴虐,也还未恢复过来。
“请陈王殿下让大军于关侧驻扎,如今往返于凉州的商旅可不少,不要阻碍了商路!”许胤幽幽的声音又从关城上飘来:“至于下臣之议,还请殿下考虑!”
闻之,刘珩眼神彻底冷酷了下来,有种名为“杀气”的东西笼罩在他身上。场面沉默了好一会儿,刘珩开口了:“回营,调兵攻关!”
“什么?”王昶等人一惊,下意识出口道。
刘珩大脑已经被怒火充斥,完全按捺不住,怒嚎道:“给孤破了玉门,孤倒要看看,就凭此塞能否阻孤?”
被刘珩的大胆吓到了,回营之后,王昶等夏军军官力劝,连程银这等“新降”之将都忍不住出言。
反倒是那些西域胡将,对刘珩的命令毫不犹豫地执行,最终刘珩脑子发热,不顾劝阻,亲率上万的仆从军,直击玉门关。
在关城之上,望着蚁附攻城的西域胡士卒,许胤眼中闪过异彩。玉门关内,兵不过千,许胤在上,口呼着抵抗,却没一点抵抗之意。也许是“陈王之威”的缘故,玉门很是轻易地被攻破。
踏上玉门城头,刘珩怒气暂消,打量着许胤的尸首,死不瞑目。盯着那已经黯淡了的瞳孔,刘珩突生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