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博希蒙德与驴子
等到鄂斯都挎着弯刀,带着群士兵气势汹汹地来到堡垒内厅时,发觉坦克雷德昔日强占的女人,也就是托罗斯的孙女儿梅桑德,正穿着丧服挂着琥珀项链,脸色呆滞绝望地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当她看到鄂斯都的刀在折射光芒时,便带着凄凉哀婉的语气,“这个世界所有的女人都不再是被赋予神灵的人,而全是邪恶肮脏祭坛上的祭品,把你的刀锋扎入我的脖子里来吧?我是不会再侍奉于新的胜利者的。”
“那也得我愿意让你侍奉才行,丑八怪!”几名使女的尖叫声里,鄂斯都抽出了弯刀,朝着坐着的梅桑德走去。
“住手鄂斯都!”身后,赶来的费尔阻止了他的行凶,“把她扣为人质,不要为难她,也许有些用处。”
“杀了我,杀了我。”在梅桑德失神的乞求和哀叫里,几名士兵将她架起,朝着城堡下的地牢里拖去......
接着,雪后的晴空下,萨莫萨塔耸立的卫城上骄傲升起了亚美尼亚的雄狮旗后,它醒目地印入了数个古里外前来驰援的坦克雷德眼中,他的眼睛差点溅出血来,几乎要在马背上坠落下来,而身旁的数十名披甲的诺曼骑士也都惊恐不安地看着这幕,这对他们的斗志和士气打击实在是太大。
“梅桑德,梅桑德......”坦克雷德痛苦万分地咬着牙,接着他的怒火升腾起来,“若不是舅父贪心高文和他间的利益交换,怎么会逼得埃德萨和萨莫萨塔内亚美尼亚人全部都造反呢?又怎么会让我的女人丧生于这座城堡当中呢?我坦克雷德血战所打下的疆域,就在一夜间丧失了大半!”这下,坦克雷德居然对舅父产生了由衷的恨意......
帕克阿德的雪夜起事后,短短数日,整个东方就陷于了极度混乱当中,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和信函满天穿梭飞舞——毋庸置疑的是,马拉什、图柏赛那、拉沃德拉和萨莫萨塔,在瞬间就被帕克阿德和费尔的决死奇袭占据了,一个崭新的亚美尼亚联盟,一个不甘心受制于外来朝圣者欺压的联盟几乎就在一夜间形成了,保护它的是亚美尼亚人的铁和血,绝大部分的亚美尼亚贵族,有的是从高文占领区流亡来的,比如鲁本的骑军统领官萨利基,有的则是从诺曼人占领区赶来的,有的则原本接受了博希蒙德的号令,但现在却激于民族大义而反正。最终,大约一共一百四十名荣耀的人物齐聚在图柏赛那城中,他们围绕着费尔和帕克阿德站立的台阶,发出了阵阵欢呼和激愤的声浪,并割破咬破自己的手指,于用精美牛皮纸制就的《大亚美尼亚帝国立国书》上,挨个摁在了血手印,欢呼着独立自主的到来。
以前在东西方的强大国家缝隙间蝇营狗苟,被权谋拉一派打一派,忍受了不少屈辱的岁月,现在所有人都被逼迫到绝境上,反倒精诚团结在一起,“用我们的血,誓将雄狮的旗帜重新插回到方舟山上!”当摁完了手印后,所有在场的贵族热泪盈眶,齐声高呼宣誓。
而后费尔振臂大呼,“我们再也不能仰人鼻息,除去联合所有武装保卫自己外,也要有独立的外交政策。我们得联合一切愿意帮助亚美尼亚复国的人,从罗马城的圣座,到君士坦丁堡的皇帝,甚至是法兰克领主、突厥的埃米尔!记住我们的死敌,只有高文和博希蒙德。”随着这声冬雷般的惊呼,亚美尼亚人的商会(这群山民的武功和生意头脑其实都不差)人士扮演了四出联络的角色,他们坐着运货的船只和马车,到处串联来争取盟友。
其中一批商贾,直接翻越了本都山脉,来到特拉布宗,接着携带西奥多罗将军的文关,直接抵达了比提尼亚的海湾上岸,让尼西亚城坐镇指挥的皇帝得知了这个霹雳般的消息。
先前,皇帝已经知道了鲁本和他的军团遭到奇袭,全军覆没的消息,惹得阿莱克修斯扶住了行宫廊柱,伤心了好一会儿,“朕的二百磅黄金啊......就算是雇佣一批马匪和牧民,坚持的时间也比鲁本这个蠢材要久......”随后阿莱克修斯消沉得很,他十分担心高文和博希蒙德通过消灭鲁本,力量迅速膨胀后,会让他在将来根本压制不住。但转瞬又来到的帕克阿德父子和费尔再度起义的消息,却让这位皇帝眉开眼笑,他将黛朵给找来,而后父女迅速达成一致,下达了金册诏书:
“朕现在以罗马元老及臣民公选之皇帝名义,许可并且祝贺亚美尼亚的阿尼王国复兴,并作为帝国之保护国,享有一切外交、自卫和征税之权力。兹委任费尔.夏吉利尔为王国之摄政,帕克阿德为副摄政,其子赫拉克勒斯为王国武装统领官,萨利基将军为王国骑兵总管......王国的首府暂定于图柏赛那,但法理却在凡卡城,并认可萨莫萨塔、埃德萨亦为王国的法理领地。”
阿莱克修斯的这份诏书,是注定要将这个新兴的王国,和塞琉西亚与博希蒙德公国搅于永远的腥风血雨当中了。
同时,费尔的几名使者也来到了阿马西亚宫殿里,觐见了达尼什蒙德的统治者梅里克,“什么,原本博希蒙德是要征集你们,进攻我的梅利泰内要塞,x的!”暴躁脾气的梅里克怒不可遏,他身边的波斯画师即刻迅速挥笔,画出了一个红胡子的驴子,接着梅里克叫那画师送下去给使者们看,“这像不像那个博希蒙德?”
“像,像。”使者们陪着笑,忙不迭地说道。
“不,还不像!”梅里克看到画后,十分震怒,吓得画师又在其上填上了盔甲,在周边绘上了火焰和黑烟。
最后,出现在梅里克眼前的,是一头名曰“博希蒙德”的穿戴着铠甲的驴子,还长着红色的胡须,锋利尖桩透过“他”的月工门直到嘴巴,做出了惨叫的表情,竖在可怕的火狱里炙烤,“很好,把这幅画送到安条克城去,羞辱这个混蛋。”梅里克这才满意,用鞭梢拍打着画师手里的画,“此外在整个高原和大亚美尼亚征集所有勇士,我要亲征梅利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