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他怕被辜负
皇后被打入冷宫，皇后党果然震动，如雪漫所料的那样，近半朝廷官员罢朝，跪在皇帝寝殿外要替皇后求情，还一个劲儿地喊着‘皇后贤淑’、‘不可废后’等话。
好在是冬天，若换作是夏日炎炎，这群老臣恐怕早就被晒晕了。但冬天大伙儿都穿得厚，跪起来虽然也辛苦，到底不比夏日那么惨妲。
夜王府纹丝不动，夜陵始终没出过面，但私下则和皇后党通过夜重天等人碰过头，所以皇后党就更加理直气壮不怕事了。反正法不责众，如果夜万穆要责罚朝廷官员，那夜王府自然就会出面了。
一时间，皇后被打入冷宫的事情弄得夜阑国人心惶惶，都怕这件事是皇帝和夜王反目的导火索。内乱一起，无论谁输谁赢，站队站错了就是一个死字，如何能不怕？
夜陵沉寂了几天，心中始终牵挂皇后娘娘的处境，连和雪漫在一起都有些心不在焉，终于决定在这晚潜入皇宫，见皇后娘娘一面。
“你去吧，我先睡会儿，你要是回来了，叫醒我就行了。”雪漫很体贴地答应了，心想夜陵和他这个皇姐不知道有什么故事，毕竟他可不是随便把一个人记挂在心里的男人。
夜陵略有几分不放心地看着她：“你该不会趁本王离开，又偷溜出府，大半月不见人影吧？”
看来，雪漫数次偷跑，已经在夜陵心目中信用为零了。估计如果不是和皇后对话，雪漫在场不方便，夜陵可能要把雪漫也一同带去，锁在身边的。
雪漫心里一跳，但面色十分自然地说道：“绝对不会的！你放心吧，保证你回来见我在房里等你！”
雪漫卖弄了个小心眼儿，没说她绝对不会‘偷溜出府’，而是说她绝对不会‘大半月不见人影’窀。
“若敢骗本王，本王以后拿根铁链把你锁住，本王如厕你也要跟着。”夜陵似真似假地威胁道。
雪漫噗笑出声：“得，我怕长针眼呢！”
“又不是没见过。”夜陵不以为然，她全身上下哪处他都见过，两人都赤诚相对这么久了，还怕什么长针眼。
“你不害臊，你看过我，但我没看过你，好么？”雪漫大呼冤枉，她还真没看过他，每回都黑灯瞎火的，而且累死了，她也没机会去看。
夜陵一想也是，便啄了啄她红唇，道：“那你安心等本王回来，本王回来便让你看个够。”说到后面，他眼里有一丝笑意，因为雪漫攸地睁大了眼。
她才不看呢！雪漫郁闷了，推他道：“你还去不去的？再不去天都亮了！”
夜陵也想到今晚要去冷宫一趟，便又抱了她一下，道：“本王去去就回，你先躺会儿。”
“嗯。”雪漫把他送到门口，目送他和肖乐远去。
四下看了看，只见院子周围暗卫数之不尽，雪漫忍不住摇摇头关上房门，这情况下就是只苍蝇也难以活着飞进来啊！
自从上回血衣卫来暗杀她，夜王府侍卫保护不够，夜陵代她受伤之后，夜陵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调来了百来名暗卫。这批暗卫从来不露面，整天也不知道呆在什么地方，要不是她能够感觉到方圆百米之内的动静，恐怕也不会知晓。
夜陵不告诉她，估计是被她几次跑掉给郁闷了，故意想看看她什么时候再跑吧！不过……呵呵，她想跑的话，还有人拦得住吗？
雪漫把烛火吹灭，故意上床躺下之后，才念动咒语隐去身形，然后瞬移离开房间，一个眨眼间已经身处夜王府外头了。
对于夜陵和皇后娘娘的感情，雪漫心里是很好奇的，不知道皇后娘娘曾对夜陵有多好，才使得夜陵对皇后娘娘这般维护及挂念。
她不是个喜欢直接问话的人，心中有想知道的事，她愿意自己去查，这对她来说更有成就感和新鲜感。
雪漫很快到达皇宫，如入无人之境一样找到了冷宫的位置，见夜陵已经在冷宫里和皇后娘娘对话了，便也没太靠近，就站在冷宫的大院子里听两人对话。
两人的声音都很轻，可雪漫却听得真切。
“夜王不必担心本宫，本宫这几日反倒觉得冷宫比本宫那皇后寝宫好，没那么多烦心的人，也没那么多烦心的事儿。”皇后娘娘笑道，语气十分平静。
“皇姐受苦了。”夜陵语含歉意。
皇后娘娘又轻笑了声：“皇上大发雷霆之时，本宫唯一担忧的便只有夜王，怕夜王沉不住气与皇上硬碰，好在夜王没让本宫操心，这些年的沉淀，也是让夜王的脾性收敛些了。换作以往……”
皇后娘娘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却很明显了。雪漫心道按照她所了解的，夜陵以前应该会和皇帝兵戎相见才对，谁让夜陵那时候是夜阑国第一人呢？皇帝也不过是摆设罢了。不过现在，夜万穆倒有些欺夜陵双腿残废，也是故意想看看夜陵反应的吧。
“其实，是雪儿她拦住了本王。”夜陵淡淡一笑，脸上冷硬线条略有几分软了下来。
听到夜陵提起自己，雪漫的心微微一跳。/
“哦？”皇后娘娘先是有些讶然，随后就了然于心了：“本宫之前便觉得夜王对她态度不一般，如今她竟能让夜王改变主意，看来夜王真是对她用了心了。”
夜陵默然不语，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她近来对夜王如何？”皇后娘娘自然不知道圣水宫一事，也不知夜陵受伤一事，只道是雪漫一直陪在夜陵身边，两人准备大婚呢！
“很好，只是本王尚未看出她本心。”夜陵想了想，答道。
之前雪漫屡屡和他抬杠，眼里也总是闪着不服的挑衅光芒，但自从他替她受了一剑之后，雪漫对他的态度大为改变，几乎是有求必应。
只不过，他也感觉不到她完全的真心，就好像她只是在报答他为她受伤一样。
“能让夜王看不出本心的女子，想必果然不是一般人。本宫第一眼见到她，便有些惊为天人，那双眼睛，真是灵动的很，但对女子而言却似乎过于狡黠了些。”皇后娘娘想起见到雪漫时心中诸多猜测，笑着叹了叹。
“她是鬼心思多，本王从来没遇到过这般桀骜不驯的女子。”夜陵也叹道。
皇后娘娘道：“不过本宫却很喜欢她，因为本宫知道，像她这样的性子，一旦用情，便是至死不渝。”
夜陵瞬间抬眼，半晌，唇里逸出一声叹息：“就跟他一样么？”
“……”皇后娘娘呆怔，不语了。
雪漫被皇后娘娘先前那句话给震了震，但接下来却是听得很是奇怪，哪个‘他’？是女她还是男他？这个人，似乎皇后娘娘和夜陵都认得呢！
“皇姐这些年来，对皇兄也可谓是用情至深，莫非本王看错了么？”夜陵问道。
皇后娘娘似乎已经恢复过来，淡然笑了笑，道：“只要本宫一日为后，本宫自然要对皇上用情至深的。”
夜陵突然就明白了，心中更是歉疚，一时间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夜王，对她好些吧，本宫知你素来不喜外人管你的事，但本宫不会看错的，她是会陪你一生一世的女子，只要你能得到她的认可。本宫希望你能过得好，不要像本宫一样。”皇后娘娘看着夜陵，伸手轻拍了一下夜陵的肩。
这世上除了雪漫之外，能轻易接触到夜陵还不被夜陵一掌震走的人，恐怕也只有这位皇后娘娘了。
“本王……”夜陵看着皇后娘娘，略有迟疑，半晌后终于说道：“本王怕被辜负。”
雪漫听得心中一疼，她从来不知道看似孤傲冷漠的夜陵，心中竟有这样一股害怕？可说到底，她也是和夜陵一样的性子，内心深处又怎么没怕过被他辜负呢？
他和她，竟是一样的人？
“你不是他，她也不是本宫，她和本宫不一样，本宫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她性子却要比本宫烈上千百倍。”皇后娘娘看人一向很准，当即就开导道。
夜陵心中百转千回，自然想到雪漫的身份，和她身上诸多秘密，还有她的性子。但这些一一闪过之后，他最先想到的却是她对赤炎的态度，以及这些天来对他的顺从，心中便一暖。
至少，她是维护他的，哪怕是对着她的心腹。
“本王明白了，本王会试着留住她的。”夜陵看着皇后娘娘，心里终于作出了一个决定。
“时候也不早了，夜王早些回去吧，本宫在这里很好，如果……”皇后娘娘看向窗外的夜空，淡淡一笑：“如果本宫被废了，就更好了。”
现在，夜王的势力，其实也不再需要她这个皇后了吧？
夜陵心头一震，半晌无语。许久之后，他才转身离开。
雪漫见夜陵离开皇宫，连忙就奔回了夜王府，神不知鬼不觉脱了衣裳藏进柜子最里头，然后钻进被窝假装睡着。
夜陵一回房间见她果真乖乖睡着，无声勾唇一笑，脱衣上床就把她搂住了。
“你身上好冷……”她转身，有些抗议。
“冷吗？那本王做些会让你热的事情好了。”夜陵低笑封住她的唇。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