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合谋（中）
沈慎元郁闷地跑去看猫眼, 圆圆的小洞里一个模模糊糊的蓝色身影正晃来晃去。“谁？”他沉声问。
“我。”对方下意识地回答。
“地振高冈, 一派溪山千古秀。”
“……我不是红花会的。”
“这是天地会的暗号。”
“……哦。”
“马维乾？”
马维乾努力地想了想，对了一句，“沈慎元？”
沈慎元打开门, 认真地说：“马维乾应该对猪头坤。”
“维和头有什么关系？”
“维他命的头一个字啊。”
马维乾：“……”
小小地欺负了一下马维乾的沈慎元心情十分舒爽。
马维乾一进门就愣住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你们？哪来的你们？”沈慎元装傻。
马维乾无语地看着铺着暗红金丝印花的桌布上的两只餐盘和隔着桌子相对的两把椅子, 虽然罗少晨及时撤走了烛台和香槟，但遗留的蛛丝马迹仍然有很多。
“这盘子是给谁准备的？”
“谁？谁？呃……不就是你吗？”沈慎元把马维乾按到椅子上, “坐吧。我刚打算吃午饭, 你要不要来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看黄历。”
“……其实我吃过午饭了。”
沈慎元正要说“那不勉强”，就听马维乾继续道，“不过吃得不太饱, 还能吃一点。”
“不要勉强！”
“不勉强, 还能吃很多。”马维乾拿起沈慎元新买的餐巾，自发地铺好, 然后眼巴巴地等着。
“……”
沈慎元无语地走进厨房, 罗少晨从冰箱里拿出牛排，正放在水里解冻。
“呃。”沈慎元犹豫着怎么开口。
罗少晨关上门，将一根法国棍塞进他手里，贴着他的耳朵说：“给他吃这个。”
“会不会不太礼貌？”主人吃牛排，让客人啃面包……
罗少晨道：“告诉他, 不收钱。”
“……”
罗少晨又从冰箱里找出一瓶辣椒酱，塞进他另一只手，“赠品。”
“……”
沈慎元被推出厨房, 慢吞吞地走到餐厅，对着满脸期待的沈慎元干笑道：“主食还要很久，很久，很久……你先吃法国棍填填肚子。这个是辣椒酱。”
“需要帮忙吗？”马维乾主动站起来，“我帮你打下手，可以快一点。”
“不用！”沈慎元把他用力按回去，然后对着还想反驳的他道：“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马维乾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呃，我是说，这个是家传秘方，不方便有第三者在场。”
“第三者？第二者是谁？”
“……发明这个秘方的……祖先，家训规定我们做这道菜的时候必须请祖先出来监督。”
马维乾敬畏道：“你们家好虔诚。”
“嗯，你吃法国棍吧。”沈慎元将大长棍递给他。
“谢谢，不过我等得了，你慢慢来。”马维乾用期待的目光目送他回厨房。
沈慎元一走进厨房眼睛就被刀光晃了一下，“劫财的话，没有，劫色的话，快一点。”
罗少晨用力地砍着牛排，“劫自己的子孙后代？我这个老祖宗会不会太不厚道了？”
“这只是个敷衍的借口。”
“牛排已经解冻完毕，你的祖传秘方呢？”
“你本来打算做什么？”
“煎牛排。”
“那就煎牛排。”沈慎元道，“我们可以加一点特别的调味料。其实很多秘方都是加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比如说？”
沈慎元在冰箱里扒拉，“番茄？黄瓜？啊，这个好。”他欣喜地拿出一串葡萄，“我觉得味道一定很奇特。”
“……去把那根法国棍拿回来。”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让马维乾等得心力憔悴的大餐终于端上来了。一份两根手指宽，一根手指长的细牛排和一堆生黄瓜片。
“牛的精华。”沈慎元绝对不会承认大部分的牛肉在烧焦和试味的过程中英勇就义了。
“看起来很特别。”马维乾迫不及待地举起刀叉，切下去，叉进嘴里，然后嘴巴可以地扭动了一下，要不是嘴唇在关键时刻把守得很紧，也许那块塞进去的牛肉又会回到它原来呆的地方。
沈慎元问道：“怎么样？”
“就是很特别。”马维乾艰难地吞咽下去，猛喝水，“咸出了榨菜味，甜出了葡萄味，还带着点烧焦的苦味。”
沈慎元镇定地插起牛肉条，放进水杯里，涮了涮，把调味料涮得差不多了才塞进嘴巴，边咀嚼边道：“这是我们家祖传秘方的最后一步。”
马维乾：“……”
“言归正传，你来的目的是？”
“和你们联手。”
沈慎元记挂着还躲在厨房里的罗少晨，干脆地朝他伸出手。
马维乾莫名其妙地跟他握了握。
“好了，联过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沈慎元打算起身送客。
“我是认真的！扳倒鲁瑞阳没有你们想的这么容易。你以为找到lb公司吸毒的艺人就能指控鲁瑞阳了吗？我告诉你，我知道是谁。”
沈慎元缓缓地坐回去，“谁？”
“巩文晓手下的那一批都吸，崔秀，王雪儿，包括巩文晓自己。林子啸的女朋友就是和王雪儿走得太近，被拖下水。但是你能告他们吗？最多告到巩文晓，不可能再往上了。鲁瑞阳这个人做任何事之前都会想好退路和替罪羊。他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能够扳倒他的只有一个人。”
沈慎元想到房间里和鲁瑞阳密谈的人。
“马钰，只有马钰能扳倒他。”
“……”沈慎元道，“招魂吗？”
“我知道马钰手上有一份电子账簿，记载着每一笔毒品交易以及他的每一笔资金去向。”
“马钰都用来投资了，不是吗？”
马维乾摇头道：“贩毒的利润是难以想象的巨额利润，那些投资不过是九牛一毛，其他的都在国外太空户头里，然后通过国外洗黑钱的人再输入th集团。就是靠这些假订单，th集团在金融危机时仍然高速发展。”
沈慎元道：“账簿在哪里？”
“马钰提到过，但是我没有见过，可能在他的电脑里，或者u盘。”
沈慎元坐不住了，“马上通知警方。”
马维乾阻止他，“警察里有鲁瑞阳安插的人。”
沈慎元脱口道：“内奸？”
“我不知道是谁，但一定有，这就是我不敢告诉警方的原因。除非有百分百信任的警察……”马维乾看着他，“如果有罗家出面，应该会容易很多。”
“罗家？”沈慎元装无辜，“我和罗家没关系。”
马维乾道：“别人相信你和罗少晨是潜规则，我不信。”
沈慎元震惊了。他对着那多人喊真爱，没一个信的，他对着马维乾说不是真爱，居然还是不信。他的演技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马维乾道：“我相信高勤，也相信你，你很有才华，不需要潜规则也一定会上位的。还有，罗少也不是会潜规则别人的人。”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和马维乾共事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对方竟然有做自己知己的潜质。
马维乾拿起叉子，狠狠地戳中牛肉条，“我们的目标是，干掉鲁瑞阳。”
“你为什么不告诉马瑞？”
“我暗示过，他根本不相信。”马维乾道，“罗家说话比我有分量，他们肯出面的话，也许马瑞会相信。”
沈慎元迟疑着要不要拉他入伙。
厨房门自动开了，罗少晨悠悠然地走出来，冲呆若木鸡的马维乾点点头道：“我顺着外面的水管爬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