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昔往矣

  第二夜沉裘如约而至。沉静仪早已准备好了,床帐只放下了纱帘,雪白的身子在锦被和轻薄的丝绸裙衫里轻拢半掩,勾引的意味甚是明显。这一次沉裘比之前还要放肆,直接脱了一身衣服爬上了床,好像什么想要和小姐私通的猴急下人。沉静仪热情的迎接着他,少女的春情得了有情郎的抚慰,实在是一桩美事。
  她衣衫半解,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趴在沉裘的身上笨拙又急切的蹭着。端庄美丽的脸蛋浅浅覆着薄红春情。沉裘平躺在床上看着沉静仪生涩卖力的讨好他,这一晚真真是“彻夜未停风雨侵,娇花柔弱怎堪淋”。
  自此,宰相府嫡女沉静仪就成了他沉裘这个龙傲天男主的后宫之一。
  男频龙傲天文里有那么一类存在是男主成功路上的最后绊脚石,他温文尔雅、芝兰玉树,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身为龙傲天的男主自然是要扳倒对方。剧情安排男主打败一个比他还要强的对手,表现了男主角不信命不屈服的品质,给以读者征服强权的快感。
  太子就是那个沉裘争夺皇位的最大阻碍。毕竟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出身尊贵,是皇后所生的嫡子,天资聪颖、沅茝醴兰,深得皇帝看重。如若不出意外,太子本该是众望所归的下一任君王。
  偏偏他遇到了此间的龙傲天男主沉裘。
  在沉裘看来,太子能够品行高洁,那是因为他出身好。很多事情不需要他吩咐,早已经有人帮他做好。太子不需要遭受冷眼、不会沦落到被宫人欺压、不用忍饥受冻。他能够轻易享受天下万民之养,天下所有的有学之士都能够为他所用。只需要皇帝一声令下,便有德高望重的大儒教导他无数人可望不可及的知识,甚至还有皇帝这个至高权力者当他的导师,手把手的教他怎么管理天下,使用权力。
  这也是事实,在这个世界上,太子这样好的出身是别人一生不敢想的终点。
  在古代这样的封建社会下不可能有什么公平,连人权都没有的地方,讲什么平等?他沉裘自然是不信命的,既已受困,又怎能甘心庸碌受人摆布?
  且不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沉裘本身也有天潢贵胄的血脉,为何就不能争上一争?身在皇家,从来就没有不争的说法。这世间什么不要争?平民尚且要争生存资料维持生计,更何况这聚集了极致权力的皇宫?
  沉裘一直都很明白,想要在这个世道上好好生存不被人践踏,那么就必须将权力好好的握在手里。而他童年迄今饱受的冷眼和折磨,一点一滴滋养了他一定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的征服欲。若他是个生长在民间的人,或许会在每日烦忧柴米油盐里过完一生,又或者因着天灾人祸而早早消亡于世……总之不会有那么多波澜曲折的事情发生。
  可他偏偏是皇子出身,却又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这样不上不下,比杀了他还难受。若是他不争,他有可能在兄弟之间的争权中首当其冲,又或者还未能活到那个时候就先在皇宫里被磋磨致死。
  没有权势,他连和喜欢的人都没办法见上一面,甚至喜欢的人还看不上他。就算他是皇子又如何,不得皇帝的看重他便什么都不是,有权有势的镇国公府小侯爷景挽卿才是那个比他金尊玉贵的人。
  所以沉裘要不顾一切的往上爬。
  景挽卿说了只有皇帝能管得了她,那他更要争了那九五至尊的位子。就算景挽卿是男子又如何?到时候他成了皇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他说景挽卿是女子,她就只能是女子。沉裘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一向自视甚高的小侯爷一朝被所有人当成了女子,被迫入宫为妃,日夜雌伏在他身下被他肆意操干,怎么不是一种报复?杀人比不上诛心来得快乐。
  他很期望这一天的到来。
  此时沉裘和太子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当朝的皇帝比起心里的好恶,显然是要更加看重继承人的能力。沉裘因为龙傲天男主的光环加持,才能相当出众,朝中几个棘手的事情都被他处理得非常完美。国库得了良性的充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真金白银源源不断;水患严重的地方被沉裘的得力手下们治理得井井有条,还趁机拔除了一批蛀虫,换上了他的人手,暗地里彻底把控;边疆的粮草运输出了问题,也是他率先解决……
  而他在勾搭沉静仪的同时,也已经在和沉相接洽。朝堂政事是一回事,家事是另一回事,沉相疼爱女儿沉静仪,但不可能因为女儿的意愿而不顾全大局。先是沉裘的能力打动了他,再是沉静仪对沉裘的钦慕,自此沉裘才算是暗地里和宰相府拉上了关系。
  龙傲天的世界就是这么不可理喻,一切都在为沉裘这个绝对的男主角服务。
  此时沉裘和太子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朝堂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和太子的最后较量。
  皇家秋猎便是一即将分明的开始。那日沉裘和太子各自带着一队人马,慢悠悠的打马前行,兄友弟恭,完全看不出一点斗得你死我活的模样。行至一处密林时,太子和他打了个赌,赌谁能够猎到最凶猛的猎物,赌约是输家答应赢家一个条件,最后自然是沉裘胜了。
  狩猎活动结束的宴会上,沉裘也不急着提条件。他和太子一同坐着饮酒,两人面上心平气和侃侃而谈,话语间刀剑交锋,在沉裘看来不过是对方的无能狂怒,直到太子提及镇国公府,他心下才警铃大作。这个时候太子提起镇国公府的意味不言而喻,文臣一派暗地里已经站了沉裘这边,镇国公府为代表的武将那边一心只为当今圣上……沉裘记挂权力,也记挂那镇国公府的小侯爷景挽卿。
  太子以为说中了沉裘的心事,有意嘴上多说几句让他不快,这便是剧情所谓的给男主打脸前的铺垫。他看宴会上的青年才俊,不由得感慨:“今日盛会可惜二弟三弟都不能来了,那镇国公府的景小侯爷也陪着他们一同前去,这倒让我放心不少。当初我见过他几次,少年有成、武艺高强,还通读经典,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
  这便是沉裘从未见过的景挽卿了,他和她仅有一面之缘,也不过是扭曲的一见钟情。不像旁人还有见到她的机会,他内心不由得嫉妒了起来,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是吗?我对景小侯爷没什么印象。”
  太子闻言,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这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高高在上的怜悯。沉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这样的怜悯是轻蔑的。作为兄长的太子从未对他这个兄弟施以援手,不把他这个生母身份低微的皇子看在眼里、并不当他是兄弟,只是把他看作是一颗小卒子,时候到了除掉便是了。就算他们已经斗成了这样,太子仍旧不会把沉裘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沉裘天然的低他一等,怎么都不配争,赢家一定只会是他。
  “是啊,四弟你一直在皇子所生活,自然是没什么机会出门的。”
  这是在嘲笑他那遭人冷眼的过往呢,对于沉裘来说实在是不痛不痒。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逞口舌之快无甚意义。再说了他沉裘不是没被人骂过更难听的,但还是景挽卿骂的话最能触动他……
  “确实如此,所以还是皇兄你见多识广。”沉裘笑着和他碰杯,俊美的面容透着少年朝气,两点漆目闪着微光,一点也看不出被戳伤疤的模样。
  接下来太子的话真是踩着了沉裘的雷点:“那景小侯爷不仅文武双全,容貌也是及其出众,若是女子,不知道得惹得多少男子倾心。”
  这话对他来说像刀子一样划着他的心,听着又痛又痒的,好似藏在心里的珍宝被人不经意的挖开,那种失去又嫉妒的感觉让沉裘的眉眼闪过一丝凌厉。景挽卿确实是容貌出众,不然怎么会勾得不喜男子的他一见钟情?一想到那些觊觎她的男人,沉裘就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杀了。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丝笑容:“是啊。”
  沉裘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听说父皇打算给你选妃?”
  太子闻言,顿时来了精神:“父皇确实打算在宫中举办一场宴会,宴请京城里的名门贵女。”他转而客套了两句:“到时候还请四弟来帮忙参谋参谋。”
  沉裘笑道:“那是自然,这是可是大喜事呢。能为皇兄效力,是臣弟的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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