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 苦涩(04)

  「你刚刚在跟谁讲电话呀？」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听起来和平常一样。
  「哦，国中同学呀。」赖伟学没有迟疑，语气感觉也很镇定。
  「男生还是女生？」
  这句问题刚说出口，感受到牵着我的手一僵，我侧头看着他，他的表情却很平常，「女生。」
  「为什么……？」他的说法跟安裕善一样，此时此刻听到实话心情却没有比较好，「为什么她要打给你，而且电话还讲那么久？」
  虽然很努力的忍住情绪，我还是因为激动而让声音变得颤抖。
  「我们最近要办同学会，她是负责人。」
  「那也不用刻意避开我吧？」赖伟学说出的话疑点重重。
  不想这样质疑他，可是现在情绪被愤怒和不安支配，觉得被他背叛了。
  「我就是怕你误会才没说的。」赖伟学低声说。
  「你不说才会让我误会。」我感到委屈。
  「对不起嘛。」赖伟学停下脚步，将我拉住。
  盯着他，他伸手拥住我，他身上是温暖的，可是我的心却是冷的。
  是我的反应太极端吧？可是他这样的处理方式就是正确的吗？
  也许是因为赖伟学跟我道歉了，所以让我不得不解读成自己小题大作。
  因为是第一次恋爱，根本不知道程度要怎么拿捏，只是单纯想跟他一直待在一起，单纯希望他可以不要欺骗我，把我放在最重要的那个位置。
  这个拥抱持续了好几分鐘，我们才去搭车，车上他一样戴上耳机并把一边分给我，但是我们并没有继续交谈。
  走回家的路上，脑海却一直重复拨放着刚刚下车前听到的一首歌，蔡健雅的lt;陌生人gt;。
  这首歌从第一次和赖伟学一起听音乐就在他的音乐库，在热恋时期听着各种情歌，都只觉得旋律好听，并不会针对歌词去做解读。
  然而，现在听到这些确会不知不觉脑补，甚至想着原本就只是彼此生命中陌生人的我们，会不会就这样成为过客。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却难过的快要窒息。
  这种难过的情绪让我无法去思考其他事情，直到打开门走进阳台时都没有发现爸妈他们已经回来了。
  「姐，你好晚哦。」梁康成见我进门后说，我嗯了一声，便走回房间拿换洗衣物准备洗澡。
  直到进到浴室，确认流水声可以盖过哭声，才哭了出来。
  就算我们两个是独立的个体，我还是不希望我们之间有秘密和隐瞒，不喜欢他那么简单带过还无所谓的模样，不喜欢他背着我跟其他女生联络。
  但是还是好喜欢他。
  我应该要冷静点，和他好好讨论这件事情，取一个平衡点才行。
  花了比平常多的时间在洗澡，过程中不断思考这些事情并让自己的情绪逐渐稳定。
  回到房间后，连作业都不想碰，直接侧躺在床上发呆。
  「姐姐，我进来哦。」妈敲了两下门后，走了进来。
  「怎么了？」我仍旧侧躺在床上。
  「放学和朋友出去？」
  妈果然又这样，马上就又要开始追问我的行踪。
  昨天因为理所当然觉得会比他们早回来，根本就没有多想要用什么理由说明晚回家的原因，这次就不要在扯郭亿诗下水了吧。
  「和同学去吃个饭。」
  「都快要段考了。」
  「偶尔吃个饭没有那么严重吧？」听到妈这么说我感到不耐烦。
  虽然知道也有不少家庭的管教更严格，但还是觉得妈管太多了。
  「你……」妈似乎对我的语气很不满，拉开书桌的椅子坐了下来，看起来欲言又止。
  早知道刚刚不要顶嘴了，看来现在要被念到臭头了吧。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妈讲出来的话比念我或骂我更让我感到震撼与惊吓，因为没想过会被她发现，我吓到忘记要回答。
  不敢抬头跟妈对到眼，只能心虚的扯扯嘴角，「蛤？你在说什么？」
  「好歹我当你妈妈也当了十几年，而且我也不是没谈过恋爱的人。」
  妈的语气虽然听起来没有生气或质疑，我仍旧没有回答她，因为不知道她后续会对我说出什么。
  「我不想一昧的否定你的行为，当初会阻止你太早恋爱也是怕你没办法判断事情的轻重缓急。」
  「我知道了。」妈再来可能要说的都是大人才懂的道理，可是现在的我既无法理解也没办法坦然的听进去，只希望她可以让我静一静。
  妈沉默了几秒，才站起来离开房间。
  又发呆了好几分鐘，才拿起手机传讯息给赖伟学。
  「我妈好像发现我跟你交往的事情了。」
  然而直到睡前，他都没有回覆我。
  这是那么多天以来，我第一天没有写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