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颖儿氅衣下, 是一身蒙古装扮。
  满人旗装好看，蒙古装其实也很好看, 尤其是束腰的地方能看出人的腰身, 彩绸缎子，坠上如禁步一般的彩线编织的流苏，和百褶裙摆相搭, 坠感十足。
  头上头发编成一条条的细辫子, 遮于帽毡之下，流苏点缀。
  明媚中不失娇俏, 恍然间, 乾隆想起头一回见她的场景。
  她便是穿了这一身装扮, 骑在马背上挥动着马鞭, 那时候她明媚耀眼稍显稚嫩, 垂在鬓边的流苏一晃一晃的似乎心也跟着在晃。
  她惊马的时候, 一旁多的是侍卫，乾隆却在她险些落马的时候亲自救了她。
  他便记着了有这么一个人，但念及她未及笄, 她虽多次以感谢救命之恩靠近, 但他还是没开口让她跟着进宫。
  两年后再次见到她, 她眼里的热情和执着让他开了口。
  颖儿看着皇上盯着她眼神闪了闪便不说话, 不知他是想起了什么, 还是觉得昨儿才应了今日她就胆大的穿了出来不高兴？
  “皇上？”
  颖儿偏头轻唤。
  乾隆回神, 站起来低头看着她。
  “这装扮进宫后你倒是头一回穿。”
  颖儿仰头, 惊喜的看着他。“皇上还记得？”
  “自是记得，头回见你，你穿着和这一身差不多的衣服, 骑马的时候险些落马。”
  一身绯色, 在马背上，在草原上驰骋，耀眼不已。
  颖儿羞涩一笑，随即陷入回忆。
  “那时候发觉身后有人，臣妾心里有心显摆一下，却不想有了惊魂一幕，幸好皇上救了臣妾，让臣妾不至于丧于马蹄之下。”
  皇上驾临木兰围场，各蒙古首领，各蒙八旗督军等都去迎接圣驾。
  她额祈葛作为都统掌蒙古镶红一旗的最高负责人，自然是会到场。
  她跟着来了木兰围场，但额祈葛让人跟着她，再不由着她如从前一般乱跑，怕她冲撞了贵人。
  她被人看着几天，失了自由，好不习惯，便趁人不注意溜了出来，牵了马打算跑一跑散散。
  没想到跑马的时候见着了一队人，为首的便是皇上。
  那时候皇上一身墨色骑马装，她猜可能是京城哪个贵人，并未猜到是皇上。
  十三岁的年纪，从小到大家人都惯着她，她性子其实有些傲，发觉他们注意到她，她便想显摆一下，用现代人的语言来说，就是有些中二。
  本是想显摆，没留心地面，以至马儿踩空惊了马，她惊险掉挂在马踏上，差一点就没命了。
  想到这里，颖儿不好意思的说道：
  “生于草原，这失误简直丢了臣妾多年骑马的脸，之后的两年臣妾勤加练习，就是不想再见到皇上时再次丢脸。”
  乾隆似乎也被她带入了回忆里，他道：
  “再次见你，朕当时没想到你能一举夺魁。”
  颖儿直言不讳道：
  “那是臣妾卯足了劲儿想让皇上看到臣妾。”
  马背上的民族，自是以马会友，不仅男子，还有女子。
  满人女子不似汉人足不出户，大清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满人女子和蒙古女子一般，大多都会骑马，比试交流男女都难免。
  颖儿作为蒙古人，代表蒙古女子赢得了那场比试，当时很是耀眼，当场求娶赐婚的蒙古男儿不少，但她都看不上。
  乾隆是个经验丰富的人，她看着自己崇敬，灼热的眼神，便明白她的心思，他当时对她也是欣赏，便直接问她可愿入宫。
  “朕瞧见了，惊艳不已。”
  颖儿扯着裙摆，偏头问道：
  “那……臣妾这么穿可好看？”
  乾隆颔首。“好看，朕还道你进宫后怎么就没再穿过。”
  当时瞧上的便是她明媚耀眼，热情的一面。
  只是，她旗装失了三分明媚。
  “宫里规矩多，臣妾一心想着要融入京城，融入后宫，以前的东西臣妾都锁了起来。”
  满宫都是旗装打扮，当时同为蒙古妃嫔的愉妃都不曾例外，她便想着入乡随俗，不想太特殊，免得让人拿了错处，让皇上不喜。
  但看皇上眼里闪过的异色，她肯定皇上应该是喜欢她这装扮的。
  果真，乾隆含笑道：
  “以后可多穿穿。”
  颖儿眨了眨眼，一时间似乎从这句话里明白了，之前她为何会渐渐失宠。
  皇上感兴趣的应该是初见或者再见时她明媚耀眼的模样，进宫后她收敛了些性子，被后宫同化了，变得不再是特殊的存在，加之她肤色吃亏，所以皇上便失了兴趣，她便没了宠爱。
  如此，她明白了就知道以后该怎么继续维持宠爱。
  颖儿笑着伸手挽着皇上的胳膊。
  “昨儿皇上允了臣妾，臣妾就想着穿给皇上看看。”
  话到这里，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不过，来的不是时候，没想到令妃姐姐在，也不知道令妃姐姐有没有生气。”
  乾隆胳膊吊了个人，低头看她仰着头看着他，眼里闪着星光，亮眼，灼热，他伸手抬着她的下巴。
  “她一贯温婉娴静，待人和气，你又不是故意的，她作何生气？”
  令妃温婉多才，待人和气，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这评价，果然是宠妃待遇，皇上如此笃定的话，颖儿有些酸。
  “若是臣妾的话，臣妾可能就小心眼儿会生气的。”
  他捏着她的下巴，挑眉。“哦？”
  “因为在意珍惜和皇上想处的时候，就会小心眼儿，所以便能理解当时白答应对臣妾咄咄逼人的时候，因为理解所以臣妾就想着息事宁人。”颖儿本来搂着他的胳膊，这会儿直接挂在他脖子上。
  乾隆低笑，抬高她的下巴，低头假意闻了闻。
  “这又是令妃又是白答应的，你汤里放了醋熏了你一身味儿？朕怎么闻着好大一股子酸味儿？”
  颖儿狡黠一笑，快速轻啄了一口他的薄唇，在他要压着她后脑勺还回来的时候一低身子躲出了他的怀，端起桌上的汤，看有些凉了，又从食盒里端了保温着的汤盅重新盛了一碗，递到皇上唇边。
  “那皇上尝尝？酸不酸？”
  **
  养心殿难得碰上两位宠妃先后碰上的时候，都在看令妃娘娘和颖嫔娘娘二人谁先出来。
  没想到看到令妃娘娘出来。
  看她一贯温婉，和气的和人说话，大家心里都有些纳闷儿。
  怎么是令妃娘娘出来了？
  皇上虽然宠颖嫔娘娘，但令妃娘娘多得宠啊，还时常被传过来伴驾，颖嫔娘娘可从未被传过伴驾的。
  令妃出来后，茶室里令妃的宫女错愕的看了眼塔娜。
  随即收敛神色，和她点了点头，快步出去。
  储秀宫在西六宫，靠近御花园的位置。
  宫女雪薇落后一步跟着主子，进了储秀宫后，这才犹豫的开口。
  “主子，颖嫔娘娘明知道您在里面却不知难而退，您……没生气吧？”
  “本宫生什么气？”令妃睨了她一眼。
  “这后宫里的女人都是皇上的人，不能本宫在那边人家就得退避，本宫还没那么大的脸吧？”
  雪薇道：
  “但您位份比她高。”
  位分？家世面前，位分压不住。好的家世位分迟早会上来的不是吗？
  “位份高说明不了什么，本宫家世不行。”
  颖嫔的家世虽比不得舒妃她们，但到底背后是掌管蒙古八旗的统领，哪像她，后宫里有点身份的谁都能用家世把她比下去。
  雪薇也知道主子家世矮了一截，所以对人一贯和气，不树敌拉踩人，但只要有了野心，不是想不树敌就能做到的。
  面对皇贵妃，嘉贵妃，舒妃这几个有心后位的劲敌，主子得添底气，所以才会想拉拢颖嫔娘娘和婉嫔娘娘。
  “您几次示好颖嫔娘娘都不识趣，今日明知您在里面她还进去，您可还打算拉拢她？”
  她怕主子恼了颖嫔娘娘，不打算拉拢这二人。
  届时没有好的助力，主子于后位无缘。
  令妃笑着看向雪薇。
  “成大事，自然得有容量，她和婉嫔二人明显是打算不沾是非，即便拉拢不成，也没必要因为这一两件小事儿就计较添个仇人。”
  “何况，本宫还不打算放弃拉拢这两人。”
  雪薇松了口气。
  “主子能这么想，奴婢就放心了。”等成事后，便是那两人求主子了。现在忍一下没什么。
  令妃虽然这么说，但一再被拒，到底也有些不舒服，也不想被碰钉子了，询问道：
  “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快速的让她们靠过来？”
  她示好没效果，得想点儿其他法子才行。
  雪薇是个有主见的，主意多，拉拢颖嫔和婉嫔的主意和她不谋而合，这也是她把雪薇从上茶宫女调上来的原因。
  雪薇扶着主子进了屋子，关上门之后，道：
  “奴婢想着，若您在恰当的时候帮一帮她们，可能会是个快速的法子。”
  受人恩惠，是最好拉拢人的办法。
  “白答应和颖嫔娘娘有仇，若是利用得当，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令妃挑眉看向雪薇，她脑子转的倒是快，自己给颖嫔的一份恩惠，以后她拒绝的话怕也得考量几分。
  令妃从头上取下来一枚簪子，别到雪薇头上，笑着说道：
  “她不是送了一个香囊给颖嫔？暗中打听她打算何时动手。”
  她有意拉拢颖嫔和婉嫔，白答应去钟粹宫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她查到白答应送了个香囊出去，颖嫔也不知是不是缺心眼儿，还让和嘉带了出来。
  雪薇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喜的福身。
  “谢主子的赏。”
  “奴婢早就让人留意着了，皇贵妃派人去了一趟咸福宫后，白答应便没让人留意钟粹宫了。”
  知道白答应送了香囊后，她们就盯着白答应了。半月前白答应还有些小动作，但颖嫔娘娘明着拒绝主子之后，皇贵妃不知道和白答应吩咐了什么，白答应便没动作了。
  皇贵妃推了白答应出来，若是白答应做了什么被追责，皇贵妃岂能置身事外？
  “她那是不想再在孝期内生出什么事端，毕竟她作为皇贵妃主理六宫，宫里若一再出事，她免不得占个主责。”
  令妃眼里闪过算计，若能受人恩惠，还能让皇贵妃担个责任，让太后和皇上质疑皇贵妃的能力，一举两得……
  **
  颖儿回了钟粹宫，换了身衣服，简单装扮了一下领着和嘉去了寿康宫。
  从寿康宫回来，经过御花园时候，颖儿牵着和嘉移步去了储秀宫。
  令妃意外颖嫔会主动来储秀宫，招呼着人上了茶，吩咐奴才准备孩子喜欢的点心。
  这才笑着对颖嫔道：
  “妹妹可是头一回来储秀宫，若知道妹妹带些和嘉公主过来，我定会早些准备公主爱吃的东西。”
  颖儿牵着和嘉挨坐着，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臣妾是为今日养心殿之事，臣妾不知道令妃姐姐在养心殿，让人进去传的时候方才知晓令妃姐姐在养心殿里。臣妾一直担心姐姐生了误会，这才过来说一声。”
  令妃恍然，她就说颖嫔不会主动过来，过来定是有原因。
  她笑着道：
  “原来是因这事，其实当真如我在养心殿说的，当时我也是打算离开了，只是碰巧遇上了，大家都是姐妹，宫里面姐妹撞上是常有的事情，妹妹不必如此小心。 ”
  “如此那可能真的是臣妾小人之心了，其实，臣妾就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想平生事端，若平时无意间有得罪了令妃姐姐的地方，还望令妃姐姐别介意。”
  颖儿就是解释一下，不想被误会，令妃是个大boss，她也想正儿八经的表态，只想安稳度日，不想掺合她们的皇后之争。
  令妃自然听明白了，但后宫里想要置身事外何其难？
  便是婉嫔之前，也有纯贵妃的照应。
  但令妃还是笑着道：
  “我和妹妹一样，也是只想安稳过日子。”她家世不好，盛宠下只有坐上了那个位置，她才能安心，才有安稳日子。
  颖儿自然不相信她们俩安稳的意思是一样的，历史上这人可是在继后还在世的时候晋为皇贵妃……
  这时雪薇上了点心进来，颖儿闻声偏头，即便有准备，颖儿看着她神色还是有些变化，她怕被人看出异样，她垂眸看着和嘉，递了一块点心给她。
  随后这才抬眸，看向雪薇，笑着问道令妃：
  “令妃姐姐身边伺候的人都想的如此好看吗？这位倒是鲜少见过，养心殿里见着，臣妾还以为是养心殿伺候的呢。”
  令妃身边的大宫女以前不是她，今日见着这么一个人，一张没出现过却又令她熟悉的脸，颖儿险些失态。
  令妃意外的看了颖嫔一眼，没想到她会留意到雪薇。
  “这是我才提拔起来的，我身边的大宫女病了，之前一直在我宫里奉茶的，没怎么出过门。”
  颖儿恍然，才提拔的，一直在储秀宫……
  “怪不得之前没见过……姐姐身边的人怎么都生的如此好看。”
  雪薇确实有几分姿色，但还不至于让人一再的夸，令妃不明白颖嫔的意思，调笑道：
  “噗呲，妹妹这话让我觉得你瞧上了想讨了她去？”
  颖儿看着局促候在一旁的雪薇，笑道：
  “姐姐若能割爱，臣妾倒真的想讨了去。”
  令妃温婉的脸上有一瞬僵住，眼睛微眯的看着雪薇。
  雪薇从一开始的局促到惊讶，随后是无措的看着自家主子，眼里写着不要舍了她。
  令妃勾了勾唇，“这丫头泡了一手好茶，我倒是有些舍不得的。不过妹妹若真看上了，我便忍痛割爱吧。”
  颖儿没想到令妃会松口，她不过是试探一二，今日倒不是真的要要走这人，她都没确定她的身份，留在身边是个炸弹。
  颖儿噗呲一声笑出来，
  “别了，臣妾就开个玩笑，姐姐可别当真，伤了你身边衷仆的心，妹妹可就罪过了。”
  后面两人各怀心思的聊了几句，颖儿这才迁着和嘉告辞离开。
  **
  令妃看着颖嫔离开，回了寑屋，坐在矮炕上眉头紧蹙。
  雪薇吩咐人收拾了厅之后，这才进去主子屋里候着。
  令妃语气不似以往，多了冷意。
  “养心殿里你做了什么？”
  雪薇抿了抿唇，跪在主子面前。
  “主子，奴婢并没有做什么。”
  她不知道为何颖嫔会留意到她，她根本没多说什么话。
  令妃低头看着她。
  “亦或是你和颖嫔身边伺候的接触，说了什么引起了她的注意？”
  雪薇摇头。
  “塔娜就问了奴婢的名字，其他并未多交谈。”
  在养心殿茶室，那塔娜不过和她打了招呼，问了她名字，并未多问什么。
  令妃手放在炕上的矮几上，轻轻敲了敲，看着她好一会儿，最后选择了相信雪薇，她冷声吩咐。
  “嘴巴严实一些，你身份到底不比其他人，若要人查出些什么来，本宫可保不住你。”
  雪薇白这一张脸，小声道：
  “是，奴婢会小心的。”
  **
  回了钟粹宫，颖儿哄着和嘉自个儿玩儿会儿，便把自己关在屋里。
  那雪薇的出现太突兀，让她险些没稳住。
  名字和那张脸都一模一样。
  她怎么没想到，她都能来这个时空，那两个人为何不能来？他们可是一起掉下高架桥，一起落水的。
  她双手紧紧拽着炕檐，眼里的恨意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过来快一年了，她很少去想以前的事情。
  她一颗真心被人利用，她的家，父母的命，这些想起来太伤，她想着好好活着，让父母泉下能放心，便一直不想。
  可雪薇那张脸出站后，往事涌了上来。
  她被那人堂而皇之的带到了她自以为甜蜜的家里，顶着个还不算明显的肚子，生怕她看不到装的像七八个月一般。
  那时候她觉得是他在开玩笑，和朋友玩儿什么大冒险。还笑他以后别这么玩儿，仔细她误会了就麻烦了。
  她太相信他了，对他从未怀疑。
  从校园到家庭，多少年的感情，平时对她温声细语，体贴关怀，甚至她结婚五年没有孩子，他都不急，还安慰她顺其自然，说有就是缘分，没有到时候领养一个也是一样的。
  可这些都是谎言，这些年一直活在那人的算计中，自己家的公司被他套走，爸爸被架空，负债一堆。
  那女人和银行高管有关系，几乎没给他们时间反应，就被追债。
  然后他们无家可归，爸爸妈妈先后病倒进了医院。
  从前从不担心没钱花的颖儿，扛着一身的债务，还得筹爸爸妈妈的医药费，身边的朋友帮过她的都被那两人打压，要对她赶尽杀绝，让她走投无路，逼她离婚。
  爸爸妈妈的死是压垮她最后的稻草，她恨极了那两个人，只想他们两个为爸爸妈妈陪葬，便利用了离婚的机会，和他们同归于尽。
  颖儿喘着气，咬着牙，恨意使她眼眶通红……
  塔娜有些担心主子，在门口守了一会儿，到底违了规矩推门而入。
  颖儿听见开门的声音，用袖子蹭了蹭眼角，闭了闭眼快速的收敛情绪。
  便是颖儿收敛了情绪，塔娜还是看出主子情绪不对。
  主子眼眶还泛着红，像是哭过了？
  “主子，您没事吧？”
  那雪薇到底是谁？主子见着为何情绪有了变化？
  颖儿朝着塔娜笑了笑，拍了拍矮炕。
  “无事，过来陪我坐会儿。”
  塔娜走过去，她担心的问道：
  “那雪薇不过一个宫女，主子为何……”为何亲自去了储秀宫？回来后便关起门来情绪不对。
  塔娜贴身伺候她多年，她的情绪如何瞒得过她，颖儿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拍了拍，闭了闭眼开口。
  “你和吉娜跟了我多年，我没什么事你们不知道，这雪薇一时我也解释不清，但这个人的出现有可能威胁到我的命，所以我需要你好生查一查，她什么时候进宫，什么时候在令妃身边，以及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件可疑的事情都得查清楚。”
  她要确定雪薇的身份，是不是那个人。
  危及主子的命，这话让塔娜惊着了，看着主子的眼神也严肃起来。
  她从小伺候主子，主子对她和吉娜二人情同姐妹，危及主子的任何事情她都不会允许出现，她慎重的点头。
  “是。”
  “还有，再查一个人，这个人我回头给你画个轮廓，再看看这二人可认识，可有接触。记得，一定要暗中查，不能让人发觉。”
  熟悉的面孔，有一张，就有可能有两张。
  若是那个人的脸也在，若他们和她一样重新换了身份活过来了，颖儿势必得杀了他，杀了他们，为自己，为爸爸妈妈报仇。
  “主子放心，奴婢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