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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儿瞧见祈嫔不过一瞬间, 脸色立马就变了。
乾隆送给颖儿的枣儿是一匹红色的马,头上有一撮白毛, 辨识度很高, 本应该在马厩被人好生伺候着,这会儿不知为何正被祈嫔骑着挥着鞭子抽打,枣儿因着疼痛发出嘶鸣声, 马蹄在地上原地踱步打转。
隐约间颖儿还听到那祈嫔的话。
“我还就不信了, 今日我定降服了你……”
说完,对着身下的马儿又是一鞭子。
颖儿双拳紧握眼里冒着火, 快步朝着枣儿而去, 一边走一边冷着声对着马场边上观望的马奴们吩咐。
“来人, 立马给本宫把人拉下来。”
初夏和跟着来的小太监面色也很不好, 小跑着跟着主子。
祈嫔本来还骑在马背上, 心里起了一股劲儿想驯服了这匹有些倔的马儿, 因为这马不知为何就是不让她骑,还险些把她颠下地。
没想到才上去没多久,很快就有马奴跑过来, 还好几个人, 面色都不是很好的请她下马。
然后, 她余光中, 瞧见穿着一身蒙古服饰的颖妃冷冷的看着她。
颖妃的模样落在祈嫔眼里是惊艳的, 颖妃五官精致, 有些许异域之美, 再穿着一身耀眼的蒙古服饰,束腰长靴,裙摆百褶摇曳, 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明艳的风景。
惊艳之后, 祈嫔眼神闪了闪犹豫了一下,丢开手里的马鞭,在马奴的帮助下下了马。让贴身伺候的宫女扶着她,缓步走到颖妃面前,福了福身子。
“给颖妃姐姐请安,好巧,颖妃姐姐也是来骑马的吗?”
祈嫔穿着一身青色骑马装,生的一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模样,瞧着就是那种需要保护的类型。
可她刚才抽枣儿的动作却很利落,狠劲儿藏在鞭子里。
颖儿一眼就瞧出这人有两幅面孔。
她忍着怒气,没理会祈嫔,而是看了眼初夏吩咐她。
“让人立马去把兽医请来,再让人去把马场的管事找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她要问一问,她的马为何会被祈嫔牵了出来,还让祈嫔骑了。
是祈嫔的意思,还是马场人的疏忽。
祈嫔一直保持着请安的动作,看颖妃不理会她,并且让人请兽医,搞的好像她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来。
她站直了身子,颇为不悦的开口。
“颖妃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这马不驯服,不过受了臣妾两鞭而已,平常驯马师驯马都是这般,这点儿伤都未见血,过两日就没事了,您这般一来便让人请了臣妾下马,又让人请兽医,臣妾怎么觉得像是针对臣妾,好似臣妾是哪歹毒之人一般?”
本来颖儿瞧见祈嫔打了枣儿心里就生了怒气,想着不了解情况,不知道这人是否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让人请了她下来,打算问过其他人再说。
没想到她竟然说不过两鞭?没见血?
这枣儿到她手里,她都舍不得动一下,一直让人好生照顾着。现在枣儿平白挨了鞭子,颖儿哪里还能听得祈嫔这些话?
她伸手对着一旁拿着马鞭的马奴,那马奴犹豫的把马鞭递给了颖妃娘娘。
颖儿动了动手腕,随后对着祈嫔身旁的宫女一挥,马鞭打在那宫女的旗头上,旗头顿时歪了。
“啊……”那宫女头顶挨了一鞭,吓得抱头尖叫。
祈嫔没想到颖妃竟然动手打人,那鞭子落在身旁也吓了她一跳,那鞭影离得那么近,让她以为那鞭子会落到她身上。
等听到身旁的声音,祈嫔侧头看去,照顾她的贴身宫女的旗头已经歪到耳边,头发凌.乱的散开,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抱着头浑身发抖狼狈至极。
祈嫔咬着牙,打狗还要看主人,这颖妃太过分了。
祈嫔伸手指着颖妃,你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出话来。
“你……你……你怎的如此跋扈,竟然出手伤人。”
瞧着那白生生的手指指着自己,颖儿哼了一声,鞭子在空中又是一挥,那指着的手指顿时吓得缩了回去,跟着还倒退了一步。
颖儿冷着声道:
“本宫过来骑马,想试一试这马鞭的力道,不过一不小心打在了你婢女的旗头上,没伤着你的宫女也没伤着祈嫔,更不用养两日的功夫,你这般没规没矩大呼小叫做什么?”
不用养两日的功夫,这是祈嫔自己说的话,是说那马儿身上的伤养两日就好了。
颖妃竟然把她们人比作那马儿,祈嫔面色白了青青了白。
这时候,马场的管事的慌慌张张的过来了,瞧这情形吓得腿都抖了起来,
“给颖妃娘娘请安。”管事的声音都是虚的,他没想到颖妃娘娘今日会心血来.潮过来骑马。
按说,年关将至,颖妃娘娘应该是没空过来的才是啊。
颖儿怒声问道: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本宫的马为何会被人牵了出来?”
那管事的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下意识的看了眼祈嫔娘娘,被祈嫔瞪了一眼后,赶紧低下头,慌忙开口。
“颖妃娘娘恕罪,奴才今日不当职,许是下面的人不清楚,方才有了此等疏忽之事。”
颖儿盯着那管事,他看祈嫔的那一下颖儿并没有错过,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
妈的,早知道刚才直接对着祈嫔身上抽了。
颖儿紧了紧手中的鞭子,眼睛盯着祈嫔。
“哼,这马厩里那么多的马,没见牵了哪位阿哥的,或是皇上的马,偏生动了本宫的马,本宫平日虽然少骑,但私下也是让人随时留意着,本宫就不信,这马厩里就你一人知道这马是本宫的,其他人都是眼瞎耳聋之人?”
她的马是皇上送她的,是御赐的马,她也和皇上来骑过几次,这些人眼睛瞎了?
这是看着这祈嫔家世好,以嫔位进宫,还有皇上的宠爱,便不愿得罪。那她就是好轻忽怠慢的?
“看来你这管事的也做到头了。”
“颖妃娘娘恕罪。”
那管事的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抱着侥幸的心里两边不得罪了。
兽医这时候小跑着赶了过来,颖儿看着就要被牵着走的枣儿,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枣儿的耳朵。
枣儿认识她,用头蹭了蹭她的掌心。
她离近了枣儿,能瞧见枣儿身上的鞭痕,虽没流血,但抽打的地方已经有些红肿了,颖儿瞧了心疼不已。
马儿是通人性的,颖儿生在草原,喜爱骑马,也把马儿当朋友,颖儿从得到枣儿之后就把它当朋友,哪里能见得它受伤。
颖儿本打算看着兽医给枣儿检查之后,再和祈嫔算账。
但祈嫔被颖妃当众落了脸,看着颖妃跟着那马儿要离开,撞着胆子道:
“颖妃姐姐就这样走了吗?即便臣妾不小心骑了您的马,那也是无心并不知情,您大可明说臣妾也会好生和您道个歉,可您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臣妾的人挥鞭动手,臣妾好歹也是皇上封的嫔,岂能让您这般落了臣妾的脸面?”
颖儿离开的脚步一顿,回头讽刺的看了眼祈嫔,
“不小心?不知情?祈嫔你说这话最好是有人能捂紧了嘴巴,莫要让人反了口。”
颖儿眼神落在瑟瑟发抖的马场管事的身上,哼了一声。
“再说,即便你不是故意的,那又如何?本宫的马是皇上给的,那就是御赐的马,又岂是旁人随便能抽打的?今日本宫只打了你的婢女,没打你已经是给你脸面了,你若不服气,本宫不介意鞭子直接抽到你身上,本宫的马儿挨了你几鞭,本宫便抽你几鞭,落实了跋扈的名声,便是你去皇上面前告状,本宫也是不惧的。”
颖儿说完,把手里的鞭子一抬,作势就要打人。
祈嫔见了吓得缩脖子双手抱头,惹得颖儿呲笑一声,反手把鞭子丢给身后的奴才。
没等来鞭子,祈嫔偷偷的松开手,抬眼,才发现颖妃等人已经离开了。
祈嫔涨红了脸,忍不住躲了躲脚,一脚踹在那管事的人身上。
“狗奴才,你不是说颖妃最近不会来这边。”
祈嫔有胆子骑颖妃的马,是仗着她新进宫可以以不知情来给颖妃添堵。
她进宫就是嫔,家世好,她以为她的宠爱会很稳固,却没想到突然间,皇上天天往坦坦荡荡跑,一连好多天皇上都不去看她,也不传她侍寝了。
没进宫前颖妃的宠爱是第一的,她进宫了,分走了颖妃的宠爱,祈嫔以为颖妃使了什么手段,就像宫里传的,颖妃要捍卫这第一宠爱的名头。
祈嫔不清楚颖妃的手段,便用这马儿来试探,没想到今日这么倒霉直接碰上了颖妃,也没想到颖妃是这般直接跋扈之人。
还有,这名叫枣儿的马她只知道这是颖妃的马,没想到这是一匹御赐的马。
御赐之物不管是什么,都是旁人不可怠慢的,她还打了那马。
祈嫔有些后怕,咬了咬唇,不愿被颖妃先发制人,便趁着颖妃要给那马看伤的空档,匆匆去了九州清晏求见皇上。
她本就生的我见犹怜,再一哭,梨花带雨的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