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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没洗澡, 颖儿是从上到下好好的洗了个澡,不过屋子是关的严严实实的。
她坐在梳妆台前, 披着一件披风, 塔娜用干帕子给她绞头发,乾隆则靠在椅子上,半品着茶欣赏着美人出浴芙蓉出.水的模样, 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
颖儿头发干了之后, 并没有让塔娜给她梳妆,她不出门, 这样散着舒服自在一些。
塔娜把屋子里收拾了一下, 床.上的被褥都换了之后, 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塔娜出去后, 颖儿扯着发丝闻了闻, 是头油的清香, 这才半套着绣鞋起身坐到皇上对面。
乾隆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中。
“头还晕吗?”
颖儿双手接过,捧着抿了一口。
“今日好了不少, 过两日应该就能痊愈了。”
乾隆点了点头。
“那就好。”
颖儿想着皇上都有时间在这里品茶等她了, 想来是该忙的都忙的差不多了, 她问道:
“这天也放晴了, 我们什么时候继续出行?”
在这里之前停留了几日, 大雨后又是几日, 差不多快小半个月了。
乾隆看着颖儿, 温声道:
“等你彻底没事儿了,咱们就回京。”
此次出行,遇上这些事, 乾隆便没打算继续往蒙古而去, 这几日忙碌,便是处理事情的后续,下游地区受灾的情况,赈灾等,然后派遣大臣重新严格检验各地堤坝的质量。
不过,出行前答应了颖儿会去蒙古,有机会让她与家人团聚,既要回京,那就没机会了,乾隆接着道:
“这次行程有变,朕也知你念着家人,回头朕再传你阿玛回京与你团聚。”
颖儿颇有些失望,不过也理解皇上,听了他后面的话,颖儿笑着道:
“谢皇上。”
乾隆看着颖儿笑着的眉眼,伸手拨了拨散在脸上的发丝,叹了口气道:
“朕瞧着不过几日,你这下巴都尖了,回头得好好补补。”
颖儿身材玲珑有致,脸上也有一点点肉肉,这回尖了不少,五官更突出,不过面色不佳,颇有些苍白,美还是美的,只是,落在乾隆眼里倒没以往瞧得顺眼,颇为心疼。
颖儿确实瘦了,不过自己不多照镜子,不觉得什么,她瞧着皇上也瘦了,这几日又要忙国事,又被自己儿子伤透心,又要分心兼顾她,颖儿伸手握着鬓边的手,心疼道:
“皇上别说臣妾,您才是,瘦了也憔悴了许多。”
乾隆回握住,道:
“那都补补。”
说着乾隆便扬声吩咐吴书来去安排,准备些适合颖儿吃的补身子的吃食,颖儿也有些胃口了,用的比前几日要多一些,期间永璂并没有出现,也不知是塔娜故意没让永璂出现,还是永璂知道他即便出现也是会被皇阿玛支出去。
颖儿恢复力不错,一日比一日好,又过了两日由太医诊脉,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乾隆知道后便让人安排着准备返程。
既要回去,颖儿免不得想到初夏。
初夏多日未出现在颖儿眼前,这伤势如此之重,回去也不知能不能受得起颠簸。加之这么多日,颖儿也没去看她,便吩咐塔娜先收拾行李,她自己过去看看初夏。
塔娜听着主子的话,面色绷不住了,慌慌张张的低头,手里端着的茶壶也倒了,惹得颖儿侧头担心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了?可有烫着?”一边说一边帮着把茶壶扶了起来,盯着她的手。
“没……没什么,是奴婢手抖了一下,没端稳。”塔娜不敢看主子,忙找了帕子来擦洒在桌上的茶水。
颖儿看她没烫着,松了口气道:
“是这些天你一人太忙了累着了吧,回头得调.教两个可以进屋伺候的,免得你和初夏谁病了另一个人忙的脚不沾地。”
这几日天天就是塔娜一人忙上忙下,她还要顾着永璂,眼眶都有黑眼圈了。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回去后奴婢会留意的。”塔娜眼睛有些酸,低着头闷头擦水。
颖儿嗯了一声,又问道:“初夏这会儿可醒着?”
塔娜的动作一顿,结结巴巴道:
“睡……睡着呢。”
颖儿觉得很奇怪,塔娜今日状态有些不对,她偏头看着低着头的塔娜,“怎么今日说话结结巴巴的?”
塔娜拽着帕子,抬眼看了一下主子,和主子的视线一对上,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她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主子……”
颖儿看着塔娜这模样,有种不详的预感,她想着刚刚塔娜的不对劲,今日.她是问道初夏的时候,塔娜方才不对,难道……
颖儿抿着唇,死死盯着塔娜。
“怎么了?是初夏她怎么了?”
塔娜哭着点头。“主子,初夏没了。”
颖儿一时没听清,“什么?”
“初夏没了,在您失踪后初夏就没了,奴婢这些天没有告诉您,是怕您难过伤心影响病情。”塔娜这些天表面上虽一点都瞧不出情绪,但她心里是难过,心痛的。
固然初夏和她的情分与和她一起长大的吉娜的情分要少一些,但同样是在主子身边伺候,十年啊,初夏和她们共事了十年,也是以姐妹相处,她对主子也忠心,就这么没了,塔娜很难受。
颖儿双手扶着桌檐,缓缓站起身,不可置信问道:
“没了?怎么会没了?”
塔娜哭着道:
“您失踪了,初夏担心您,当晚去了正院儿告知了皇上,之后单独去找您的时候,被侍卫追捕滞留在别院的刺客挟持杀害了……”
刺客,杀害,颖儿眼睛一红,好一会儿,颖儿手猛地一拍桌子,眼里闪过恨意。
“嘉妃……”
都是嘉妃,没有嘉妃的指使,她不会失踪,初夏不会被杀。
同样,初夏忠心的伺候了颖儿多年,她一进宫初夏就被调到了她身边,这么多年,主仆也是有感情的,初夏和她同年,二十四岁,宫女年满二十五就可以放出宫了,明年她就到了可以出宫嫁人的年纪了,然后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疼爱她的夫婿……颖儿眼睛有些湿.润,她问道:
“她的尸身呢?”
塔娜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道:
“奴婢托吴公公派人送初夏回京,让吉娜在京城打点安葬了。”
人死了要入土为安,初夏死了,她不知此行要多久才会回京,现在虽不热,但尸体也不能存放多日,况且,皇上本就恼初夏没有贴身伺候主子,害的主子被人掳走,她也不好求皇上,只能私下去求了吴公公,先把初夏安排着回京安葬。
她也没想着能瞒主子多久,知道皇上预备回京之后,就知道主子会问起初夏,她跪在那里,红着眼。
“主子,奴婢知道您肯定会难过,但您病了很危险,奴婢便擅作主张瞒着您,请主子责罚。”
颖儿撑着桌子缓了好一会儿,她弯身双手扶着塔娜,忍着泪道:
“你起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病,这些天你……你心里也不好受……”
说到这里,颖儿别开眼,塔娜却看到主子别开的眼微红,有泪意。
回程不会因为颖儿知道了初夏没了便延缓,主仆两人难过了一会儿,塔娜便扶着主子坐在椅子上,去收拾东西。
御撵上,颖儿因为心情不好,一直没开口说话,且眼睛有些红,乾隆看了眼跪在一旁添茶的塔娜,塔娜感受到视线,抬眼,见皇上询问的眼神她眼神闪烁微微点了点头,乾隆立马明了,对着塔娜摆了摆手。
塔娜添好茶,退了出去。
乾隆往颖儿身边坐了坐,伸手直接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温声道:
“朕知道你身边的人你都护着,平时对她们都很好,待她们也亲近,只是人已经死了,她伺候了你一场,你若觉得难受回头给她家人多赏些钱财,平时让人留意照看着,也算是全了你们主仆的情分。”
“嗯。”颖儿靠在皇上怀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初夏没了,颖儿能做的除了补偿她的家人,还有为她报仇,让嘉妃付出代价。
马车摇摇晃晃的,颖儿揪着靠着眯了一会儿,再醒来的时候,御驾停了,在一个瞧着青山绿水的草地上小歇一会儿。
颖儿先开帘子,看着外面青山绿水,还有随行的侍卫,以及骑着马领头的阿哥。
颖儿疑惑的问道:
“咦?三阿哥呢?怎么没瞧见?”前面就五阿哥一人骑着马,四阿哥受伤不宜骑马,这三阿哥呢?
乾隆看了眼颖儿,道:
“朕让他负责赈灾之事,其后与钦差大臣一起继续检验河道,不与咱们同路。”
颖儿只是疑惑,随便问了一句,也不是真的上心三阿哥的去处,又问道:
“这一路上,臣妾瞧着侍卫少了许多。”这御驾护驾的人少,安全有隐患的吧?
乾隆伸手拉着颖儿坐回了原位,温声解释道:
“派遣出去一部分,当日刺客行刺死了些人。不过你放心,这暗中有人跟着,你无需担心人少再出现之前的事。”
颖儿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一路上颖儿话很少,乾隆知道她心情不好倒是主动和她拉话题聊天,偶尔遇上景色较好的地方停留一下,带着她下去晃一圈。颖儿也知道皇上是顾着他的心情,也配合着脸上情绪少了些,话也多了些。
回京,出去不过一个来月,回来后乾隆直接带着颖儿回了宫,让人提前去凝春堂给太后报信。
永珹,乾隆并没有让他回圆明园,而是把他禁足在阿哥所,让人看着,随后让人传了嘉妃进宫,让吴书来派人去缉拿嘉妃母族金氏直系三族。
颖儿一路上都想着回来先去瞧瞧初夏,但御驾直接进了宫,便打算修整一夜再去和皇上说一声再出宫。
第二天一早,颖儿还没来得及去养心殿,塔娜黑着一张脸进了屋子。
“主子……”
颖儿坐在梳妆台前,侧头看着塔娜问道:
“这一大早的怎么了?”
塔娜咬着牙,愤愤道:
“您被刺客挟持之事宫里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