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40.不是每个问题都有标准答案（二）
肖瑜在去主席台排队唱歌的时候，再一次碰到了徐凯。越野赛时的场景重现，感觉有一点点尴尬。那时候，徐凯和李珊还没有分手，但已经不太亲密了。徐凯对肖瑜笑笑，问她还认识自己吗。肖瑜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当然记得了，你是我同桌的男朋友嘛！”徐凯小声说了一句，“很快也不是了。”肖瑜没听清楚，问他“你说什么？”徐凯没再重复，而是问她：“如果我不是你同桌的男朋友了，你还能记住我的名字吗？”肖瑜说，“上次真是我错了，你帮了我，我却都不认识你。当时实在是因为自己破音加忘词感觉到很囧，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记人名的脑子还是不错的。我现在还能记着幼儿园时候同学的名字。真的！”她解释了一堆，徐凯只是微微一笑说，“那就好。”
很多时候，你被问到一些问题，对方或者是早已有了结论，或者只是想要自己期待的答案被说出来吧。只是想听到你说，无论真心或是假意。
肖瑜唱完歌正准备回他们班的大本营，忽然看到了主席台后的自动贩售机。她想，不然请毛慕堂喝个饮料吧，今天都把他吓趴到坑里了，算是个补偿。每个决定都需要有个合理解释的强迫症，肖瑜做到了。她把自动贩售机里从上到下扫视了个遍，里面能喝的除了汽水就是旺仔牛奶。如果运动，喝这种碳酸饮料不好吧，还是买个旺仔牛奶吧。嗯，祝他下面的比赛继续旺旺。
肖瑜拿着旺仔牛奶往回走。她想，如果毛慕堂周围有同学就自己喝了，如果周围没人就给他。转念又想，既然都说是补偿他了，周围人多人少有什么关系，自己有什么可心虚。这显然就是纯洁的同学友谊，对！同学友谊。
那天幸运的是，肖瑜回去的时候，毛慕堂四周没有坐人。肖瑜走到他身边，迅速把那罐儿旺仔牛奶扔给他上，说“请你喝的！”就走开了。可能太紧张，扔得太快太用力，只见毛慕堂接牛奶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连谢谢都没说。肖瑜看他的反应，都不敢仔细想自己扔过去到底砸中了他的哪个部位。只是过了一会儿，她悄悄转头看到毛慕堂已经打开那罐牛奶在喝，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从心里生了出来。
学校运动会要开一整天。到下午肖瑜已经明显感到疲惫犯困。不知什么时候她和毛慕堂就并排坐在了一起。或许是刚才大家都站在栏杆边上看4*100米接力，他俩在一堆人中站在一起，回去自然而然就坐在了一起。
毛慕堂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肖瑜一看，是上次安静给他的那种，估计是安静上午给他的。“你还没舍得吃呢？”“是还没来得及吃！”毛慕堂说着把两块巧克力递给了肖瑜。“早上班长不是给我们发巧克力了嘛，我没敢吃太多，免得流鼻血。这两块都给你了。看你每次见到巧克力都馋兮兮的。”肖瑜一边拿巧克力剥开吃，一边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馋巧克力？”“好，我就权当没看见吧。就当是礼尚往来，你上午不是还请我喝了一个牛奶吗。”
当毛慕堂把巧克力给自己的时候，肖瑜先是意外，继而就是窃喜。他说她馋，她也并不是真生气，说明他眼里有她，注意到了她。但是当他说礼尚往来的时候，肖瑜的心里反而就有一点点失落。礼尚往来，就变成物物交换了。
有件事情肖瑜一直很好奇，这次忍不住问了毛慕堂，为什么安静她爸来会接着毛慕堂一起走。今天是运动会，老师就没限制学生带手机。安静今天中午跟肖瑜、李珊、王帅和毛慕堂这吃饭四人组一起吃饭，当时安静接到她爸电话，挂断后就跟毛慕堂说，晚上她爸开车接她，让毛慕堂跟着他们的车一起走。这让肖瑜联想到上次安静说毛慕堂的妈妈很贤惠，也不知道他们两家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妈跟安静的父母是同事。安静的父母在同一个单位。”
“哦。是什么单位啊？”
“就是普通的公务员。”
见毛慕堂不想细说，肖瑜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打听的意思，就是顺嘴问出来。那你们从小就认识？”
毛慕堂有点无奈：“来了中学之后才知道，我妈有个同事的孩子也在这，后来发现还同班。你也不可能认识你父母单位所有同事的孩子吧？顶多知道谁家有个同龄的孩子，知道一点点情况而已，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肖瑜想想也是。
“而且我们男生对记名字这事情本来就不擅长！”
肖瑜想了想，忍不住又问道：“那就是说，当时自我介绍的时候你说喜欢安静，真的只是一个口误？”
毛慕堂哭笑不得，“你怎么也提起这事？这都多久前的事儿了，你们还不放过我。那根本就是一个口误！我当时都忘了前面有一个叫安静的女生。”
“那你，觉不觉得安静好像喜欢你？”肖瑜实力验证什么叫做打破砂锅问到底。
毛慕堂不仅没有回答肖瑜的问题，反而反问道：“那你，觉不觉得王帅好像喜欢你？”
肖瑜说：“你好无聊！如果王帅那样都叫喜欢我，全世界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毛慕堂听后一笑：“不管安静喜不喜欢我，这世界喜欢我的人也多了去了！”
“你真自恋！”
毛慕堂纠正道：“这叫自信！”小鱼忍不住吁他。
“那你喜欢安静吗？”
毛慕堂又反问：“那你喜欢王帅吗？”
“你真的是好无聊啊！抓住王帅不放了。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如果你喜欢王帅的话，我就喜欢安静。”
“那我不喜欢王帅的话，你就不喜欢安静吗？”
两个人连珠炮似的说完这一大串绕口令，都忍不住笑出了。谁都没有再追问下去。
毛慕堂从包里拿出一个罐木糖醇，递给肖瑜说“来两粒吧！”肖瑜倒出两粒木糖醇在手上，瓶子还给毛慕堂的时候说：“你的益达！”“对，我的益达！”
薄荷的味道，好清凉。春天里轻柔的风抚过他们带着薄荷味的笑。我喜欢就这样，陪在你身旁，我喜欢就这样，一起嚼着口香糖。肖瑜心里飘过这样一句。
毛慕堂问她，“你在傻乐什么？要不要笑这么久？”
肖瑜说，“其实你的外号，就应该叫木糖醇啊！只差一个字而已。”
“那你们以后嚼木糖醇的时候，岂不是总会想起我？”
“自恋！”
“是自信！”
两个人又都笑了起来。过后想想，会很想时光也有调速按钮，让某些镜头放的慢一些，一直无忧无虑的相视而笑，薄荷味久久弥漫下去。
后来回想，那天毛慕堂始终没有给她明确的答案。只是，两颗巧克力，两粒益达，却又很像四粒定心丸，让她那天在看到毛慕堂笑容可掬上了安静爸爸开来的车时，也没有泛出酸溜溜的感觉。那时候的肖瑜，还只认识大众桑塔纳。李珊则一眼认出安静爸爸开的是奥迪a4。她说，这是政府的车，看车牌就知道了，想不到安静还是一个官宦子弟。她还说，看来咱们毛慕堂也是官宦子弟，不然人家怎么也接上他。
那天晚上，肖瑜回家问父母，为什么不能给她买个手机呢？妈妈说，你要个手机有什么用，上学的时候又不让带，周末你又不单独出去，完全用不到。她又问，我们家为什么不买车呢？爸爸说，买个车有什么用，我跟你妈上班走着就去了，你上学也不远，你如果觉得累可以坐两站公交车嘛。有急事咱们就打车了，养个车也没必要。肖瑜想想，很有道理。“那咱们家是不是没钱买？”“你今天是怎么了？净想一些没用的事！小孩就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这些事我们会给安排好的……”
没等肖瑜从回忆中完全返回来，学生们已经下了体育课往回走。只见刚才还是几排列队站好的，一声铃响，一个哨声，就让大家四散开来。青春的故事，好像都是这样，总有一个时间会散场的吧。
在要给孙嘉兴答复的这天，回忆起曾经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下午。不是每一个问题，都会有一个标准答案。不是每一个问题，回答的方式都一样。那些在一起的美好瞬间，那种踏实的、安心的、幸福的感觉，哪一个不是在解释着答案。这就如同在习题册后的参考答案，就算写答案的那行刮掉了，对照着下面的答案解析，应该对答案理解的很透彻才对。可惜少年时代的肖瑜，太追求一个标准答案，一个准信儿。那么现在呢，给孙嘉兴的答案，看懂解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