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人,她气咻咻地吸了吸鼻子,尤为不解气,还一人脑袋上招呼了一脚。
  她刚准备逃跑,脚却踩在了注射器上,那正是叶娇娇想往她身体里注射的东西。
  应雪阳狠狠地咬咬牙,捡起地上的注射器,朝叶娇娇走去,拉起她的胳膊直接一针扎了进去,将药推进她的身体里。
  打完一个后,她又将之前放在地上的箱子打开,里面还有几支药。应雪阳又拿出两支,学着刚才叶娇娇的动作,把药吸进注射器里,给黄建国和贺桥也一个扎了一针。
  做完这些,她把剩下的塞进了帆布包里,也没时间去管那些弹药,当务之急还是逃命要紧,她便火速的离开了仓库。
  当凌锦铭带着众人追到仓库时,看到的正是满地狼藉,四周的货架凌乱的倒在地上,旁边还倒着三人。
  凌锦铭冲上前去仔细确认,发现压根就没有应雪阳的身影,他的脸色倏地冷得无法让人靠近了,她去了哪里?
  他立马拉住任天映,嗓声沙哑的问起:“你确定省城那边只有一名罪犯脱逃,没有其他人了?”
  任天映看着面前的三人,无比肯定道:“确定。”
  若是再多逃跑几个,那他的工作也丢了。
  凌锦铭的心顿时如坠深渊,难不成县城里除了这几人,还混有其他特务分子?
  这时,一起进来的同志收拾现场,不仅将墙角的弹药搜出来,还把散乱搁在地上的箱子也一并交到任天映面前,并在任天映耳边细说了几句。
  任天映听完后,目光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医务同志:“你确定?”
  “是的,我非常确定。”医务同志不紧不慢的道来,“李双一共从咱们缴获的那批药物里拿走了五瓶药剂,这里现只剩三只空瓶,刚才经过检查,发现地上这三位分别都被注射了药剂。”
  听完医务同志的这番说词后,凌锦铭心底越发不安,是谁把应雪阳带走了,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应雪阳从仓库跑出来后,她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离开这里。她不知道自己往哪个方向跑了,只知道跑了大天也没到县城里,反而看起来离公路越来越远。
  跑了那么远的路,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严重透支,靠在一棵大树上重重喘息,望着天边的红日。不行了,她不能再这么跑下去,否则才刚从特务手里脱逃,却被跑路累死,那她岂不是太冤了。得补充□□力才行。
  她靠在一棵树下休息,喝着从淘宝里买的酸奶,脑袋里想着,不知道凌锦铭是否已经发现她失踪了,他现在又在干啥呢?
  抬头望着天边一点一点往西下的太阳,脑子里忽然想到了啥,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扔掉喝光的酸奶瓶。
  刚才她是从东边跑过来的,而今天早上她与李春莲是在西边被抓捕的,现在那里肯定已经成为了事发地,被同志们看守起来。如果她往西方走,那就正好能回到县城里。
  只要到了县城里,她就不用像在这慌郊野岭一般担心受怕,到时候凌锦铭就能找到她了。
  应雪阳心里打定主意后,就按着自己的计划执行了,决定向西走。
  凌锦铭与任天映将黄建国三人押回县城里,医务同志分别对三人进行了检查,最终得到的结果是:痴傻,且神智终身都没办法恢复。
  黄建国和贺桥虽是县城里的人,却伙同李双一起绑架他人,任天映与马书记商量后,决定将几人一起带回省城那边接受处罚。马书记对此没有异议,让他们立即动身。
  凌锦铭没能从这几人身上审出信息来,整个人都沉默到极致,到底是谁把应雪阳带走了。还有那失踪的两瓶药,她会不会也被注射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细思极恐,为了应雪阳,他决定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他要去找她。
  凌锦铭急冲冲的从审讯室里出来,蒋成文也跟了出来,拦在他面前,忙劝慰道:“凌局,我知道你担心嫂子,可你也不能不顾忌自己的生命安全?咱们的同志已经在整个县城里搜索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在担忧应雪阳,压根就顾不得自己了。
  他淡淡看了蒋成文一眼,语气清冷:“让开。”
  “凌局?”蒋成文跟着一路追到车旁。
  凌锦铭坐上车,不带丝毫感情的将车门关上,踩下油门,一个漂亮的甩尾就出了县公安局。
  现在局里的同志们都在西郊那边区域搜寻,以他上午对西郊仓库逃跑的路来来看,应雪阳现在的大至方向应该是在西方,他决定开着车绕着那边找一圈,然后再往其他方向找,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她,否则就多一分危险。
  西郊这边的路大多还是小路,车子压根就开不进去,凌锦铭只得将车停在公路上,然后下去找。
  跑了一段路后,他连一只鸟的身影也没见到,心底仿佛裂开一道口子,在呼呼的漏着风,他需要找个地方将它们悉数释放出来。
  “阳阳,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他嗓音嘶哑的怒吼着,接着一遍又一遍的喊她的名字。但在这空旷的山野里,回应他的只有隐隐约约的回音。
  试了不知多少遍,一直到他的嗓子发疼,再也发不出声音时。凌锦铭无比颓丧的蹲在地上,双手胡乱的揉着自己的脑袋,直至黄土地上被一小团深褐色的水渍晕染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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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第 58 章
  应雪阳朝着太阳西下的方向跑,果然如她预想的那般,她已经看到宽大的马路了。
  眼见着希望就在眼前,她欣喜不已,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火速往大马路上奔去。
  只要上了大马路,就能找到回城的公共汽车,到时候她就能跟着回城了。
  应雪阳上了马路后,她就走得没那着急了,而是双眼不时在马路两端来回扫视,看看能不能碰到汽车,或者是其他交通工具也行,只要是能捎她回县城的。
  她就这样一直走走停停,直到在离前面一个分叉口不足三十米时,一辆军用汽车从她眼前急急掠过,直接往前方开走了。
  应雪阳左顾右盼,好不容易见到车影了,而且还是军用车,她内心顿时燃起兴奋之情,不管不顾的就追着那辆车跑。
  “同志,同志等等我……”她边跑边声嘶力竭的喊着。
  她一会在马路的左边追,一会儿又变换到右边,活像在扭秧歌一般。这是以她开车的经验来判断,在哪个位置能让车里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她。
  应雪阳就保持着这种动作一直追了几百米远,直至那车在前方拐弯处,也依然没有停下来,她才不得不停下追逐有脚步,弯着腰重重的喘气。
  她无助的看着那辆从她面前消失的汽车,霎时一种穷途陌路的感觉朝她袭来,她无比气馁的蹲坐到地上。
  完了完了,她那十一号车不知要啥时候才能走回县城哦!
  正当她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时,一阵发动机的哄鸣声惊得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只见一辆军车正朝着她的方向开过来,她不记得这车是不是刚才的那辆,只知道自己必须要搭这辆车才能回县城里。
  她忙不迭地朝那辆汽车跑去,远远的冲着司机挥手,直至距离越来越近,她才看清驾驶座上的人正是凌锦铭,便越发奋力的朝他靠拢。
  两人都在朝着对方靠近,距离越缩越短,直至一人一车相对停下。
  凌锦铭在西郊的小路上没找到应雪阳,无奈之际只得又将车往回开,准备去其他地方继续找。
  他满心满脑子都在想着应雪阳是否安全,只知道要奔赴下一个目的地,眼睛一直往前看,根本没注意车后有何变化。待车子开过拐弯处时,他才恍惚瞥头看了眼后视镜,也是这一看,才发现镜子中的人在慢慢与自己脑海里的人影重合。
  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传来,凌锦铭既欣喜又紧张的将汽车掉头,沿着刚才的路往回开。这次,他一双眼睛如同探照灯一般四处探看,终于发现那个身影仍然停留在原地等待,这让他心底升起劫后余生的欢喜。
  凌锦铭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打开车门,应雪阳见他下来,也急忙朝他奔过去。
  “凌哥,凌锦铭。”她气息不稳的叫他的名字。
  凌锦铭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她,心里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他再也没有任何顾虑地将应雪阳搂进怀里,双臂犹如铁钳般紧紧箍住她的身体,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面前的人是鲜活有肉的。
  “阳阳,终于找到你了。”他开口时,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应雪阳也紧紧回抱住他的身体,头深深埋在他怀里,如同这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相互依靠在一起,成为彼此的支柱。
  “凌哥凌哥凌哥……”应雪阳头埋在凌锦铭怀里,不停地呼喊着他。
  “我在我在。”应锦铭忙不迭地回答她。
  应雪阳以前看小说,看到那些要抱抱的场面时,忽然就觉得很矫情,可真当轮到她时,她才深切体会到这种感觉带来的踏实。
  回县城的路上,凌锦铭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则握着应雪阳的,他再也不想放开,要一直这样牢牢握在一起。
  应雪阳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可现在她还心有余悸,也就任由凌锦铭握住她的手。
  县公安局里,天快黑了,蒋成文见凌锦铭出去一个下午还没回来,正准召集几位同志,随他一起去找人,就见下午开出去的那辆车开回来了。
  他立在原地,看着那辆车停稳后,凌锦铭和应雪阳分别从两边下来,立即一个激灵的跑了过去,惊喜的看着应雪阳。
  “嫂子,凌局可算把你找回来了,你没事吧?”
  语毕,他正准备仔细看看,下一秒,却被从中伸出来的手阻断了。
  “她现在没事。”凌锦铭冷淡的说着。
  蒋成文愣了一瞬,随及又呵呵的笑两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也不知道是谁,一整天都坐立难安,现在人找回来了,居然还要臭着张脸。
  李春莲也在公安局里待了一天,毕竟应雪阳是跟着她一起出门的,她相安无事的回来了,而应雪阳也不知所踪,她只好留在局里等消息了。
  听局里的同志说应雪阳回来了,她就忙不迭地跑了出来,一见到应雪阳就不管不顾的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
  “阳阳,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快担心死了,以后我再也不拉着你去剪头发了,呜……”李春莲说完率先憋屈的哭了起来。
  应雪阳嘴角扯出个笑意道:“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以后咱头发长了,还是得去剪。”
  虽然再也不会去那么远的地方,但她们不能因噎废食,那样只会害了自己。
  李春莲还不肯撒手,继续抱着应雪阳低泣,倒是一旁的凌锦铭看不下去了,好心过来提醒。
  “你这样会耽误我们这边工作的,还是快回去吧。”
  李春莲闻言,立马松开应雪阳,抽抽噎噎的说着:“我明天就去找我叔,让他以后再也不能把一些坏人招进厂里来了。”
  她在等应雪阳消息的同时,就已经听公安局里同志说过了,叶娇娇是用了别人的姓名才混进工厂里的,她当时就气得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手撕了那个叫李双的人。
  应雪阳一回来,凌锦铭就带着她去见了马书记,想让她把整个事情的经过汇报一下。
  毕竟她现在一个人完好无损的回来,而其他三人则被人注射了药剂,变得终身痴傻,肯定得做份笔录。
  应雪阳除了对马书记老实交待是自己对三人注射了药剂之外,其他的事情她都称不太清楚,而且还老实的把剩下的那两瓶药交公了。
  马书记一看这东西是省城那边的,决定找个同志交上去,又接着问应雪阳现场发生的怪事。
  “当时他们把我绑在椅子上,我只感觉地下突然动了动,然后就被扔了出去,等反应过来后,就见抓我的那三人倒在了地上,发生了啥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马书记听完也觉得一阵不可思议,他们同属一片地区,为啥县城这边就没感觉到地下在运动啊?
  “那你为啥要对他们注射药剂?”马书记身边做笔录的同志问起她来。
  应雪阳不卑不亢的说着:“那药剂本来他们是打算注射到我身体里的,就是因为意外发生了,我想着他们说那药剂注射不会痛,索性就注射到他们身体里了,让他们自己试试。”
  马书记几人面面相觑,似乎这也是人在危急下的一种本能反应。见事情虽然奇怪,可又不是应雪阳策划的,问完问题后就将她放了。
  等到做完笔录出来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因为害怕失去的心理阴影笼罩了凌锦铭一整天,在回县委大院的这段路上,凌锦铭骑自行车都没让应雪阳坐后座,而是直接将她放在了前面横杠上,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才能安心。
  应雪阳起先还有些不习惯,本来想继续坐后座,可凌锦铭说啥也不同意。她拗不过凌锦铭,只好随了他的意。
  两人回到县委大院时,见家里灯还是熄着的,应雪阳狐疑的问起:“乐乐跟西西他们不在家吗?”
  “嗯,他们去许爷爷许奶奶家了。”凌锦铭边说边掏出钥匙开门,让她先进去。
  听他说完,应雪阳就已经猜到原因,估计是不想让两小孩子担心。她顺势进门,一脸平静的问起:“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去把他们接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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