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琐事
沈无衣回房之后泡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便睡着。
第二日起身时,天色才刚蒙蒙亮。
她这一夜睡的并不太安稳,时不时的会醒来,等天将微微亮时,她便干脆起了身。
宅子里人不多,乍然间还觉着有些冷清。
沈无衣闲来无事,便干脆在院子里走了走,瞧着后院有间未打理的小院子,她合计着回春之后,将院子翻一翻,种些花花草草也好。
沈无忧需得去翰林院,自是该要早起。
待他洗漱穿戴好欲出门时,恰好见着了沈无衣,当即愣了愣,“怎得不多睡会?”
“睡不着了!”
未曾睡好,沈无衣的精神显得有些恹恹,情绪不大,“哥哥,卫子琅何时走?”
“元宵之后罢!”沈无忧未做多想,笑问道,“怎么,舍不得了?”
“我就是随意问问……”沈无衣敛眉,“哥哥记得吃些东西再去翰林院!”
“好!”沈无忧笑笑,“你若是想要见景瑜兄,待得晚间我邀他来咱们家吃饭便是,恰好你也能将你所选之礼亲自送他,毕竟是你亲自挑选的,自己送出去才有意思!”
话落,他并不准备给沈无衣拒绝的机会,同其挥手扬言自己来不及了,直接出了门去。
但晚间,卫子琅并未来。
提及此时,沈无忧的眉头还皱了起来,“景瑜兄如今有些琐事离不开身,那便改日罢!”
“琐事?”沈无衣好奇问了一句。
不是她故意去问,只是难免会有些许的好奇。
“嗯!”沈无忧病未想着要瞒她,“你也知晓景瑜兄是何出生,如今丞相那边……总之算是家事儿!”
原来如此。
沈无衣点头表示知晓了,也不再多问。
可沈无忧内心却是一阵感慨,他看向沈无衣,带着几分语重心长,“丫头,景瑜兄的身份你是知晓的,不比常人,日后你嫁过去,为兄希望你能与其携手共进,莫要一切都靠他来处理!”
“嗯?”沈无衣有些诧异。
沈无忧一边将她带至花厅,一边解释道,“我与景瑜兄结实良久,这些年在书院也多亏了有他相助,在为兄眼里,他乃是致命之交,是为兄仅有豁出命都想要与其相交的朋友!
先前你未曾与他订婚时,我当时还想着,日后站在他身边的妻子,定要是一个能与他同舟共济之人才是!
你日后是要嫁过去给他做夫人的,但卫家家事复杂,难免会叫你受些委屈!”
他的步伐不疾不徐,语气也是轻轻柔柔,轻叹了一声,继续道。
“他母亲卫夫人年轻之时乃是美人,才貌双绝,被称之为天下第一美人,本来——也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只后来家道中落,被丞相大人瞧上,金屋藏娇!
丞相大人曾想着为了卫夫人而放弃娶其,但丞相大人世代官爵,如何是一个落魄了的官宦小姐能肖像?老妇人便以死相抵,叫丞相娶了如今的夫人!
虽说娶了亲,但丞相一心都扑在卫夫人身上。本身卫夫人是可入丞相府为妾的,但丞相大人不想叫卫夫人受制于人,便干脆养在了外头,当外室!”
沈无衣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些。
见沈无忧住了口,她便顺着问了句,“后来呢?”
“后来?”沈无忧想了想,“大户人家,后院之争本就水深的很,丞相夫人处处打击卫夫人,卫夫人不愿参与那些斗争,便干脆搬去了安阳城。如今景瑜兄有了军功,卫夫人这才随之搬了回来!”
说至此,沈无忧又长叹了一声,“这些都是景瑜兄同我说的,虽说旁人听起来无多大感触,但景瑜兄自小被欺压,曾好些时候险要丧命……同他而言,却是心底的烙伤!其中所有的经历不是能与人感同身受的!
丫头,你是我妹妹,我本不想让你淌那趟浑水,我觉着你应当嫁个简简单单的夫君,待你好,听你话,两人和和睦睦过一生便足矣,但你既与景瑜兄两情相悦,为兄自是没有意见的!”
沈无衣听得此话,竟是一时无言。
沈无忧便继续道,“虽说为兄着实有些恼怒他一声不响的‘私定’终生,但同时也庆幸,幸好与他结亲的是我家妹子,日后我再多努力些,一定要给你撑着腰,就算景瑜兄不在京城,只要有为兄在,便不敢有人拿你、那卫家做文章!
景瑜兄这些年吃得苦,不是一般人能吃的,咱两身世虽说凄苦,但最多不过是物质上或缺了些,而景瑜兄则是受到精神上的折磨!
你可别见他总一副吊儿郎当温润如玉的模样,其实他内心敏感的很,也极度缺乏安全感!”
说至此,他忽然看向了沈无衣,神色无比认真,“所以丫头,我将你交给我的好友卫子琅时,我也将要将卫子琅交给你,为兄希望日后你们好好相爱,两人相处之间多些包容与理解,也希望你能做一个贤妻,好好呵护他那颗敏感的心!”
在沈无衣的印象里,沈无忧一直是个温润的翩翩公子。
鲜少见他大动干戈,不骄不纵,面对天花乱坠的夸赞,也从未失过本心。
他瞧起来有些正直,对家人也十分关心,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将她藏在羽翼之下,便是面对卫子琅的提亲,他也龇牙咧嘴。
眼下这番话,是沈无衣从未想到的——从未想到沈无忧会说这些。
看得出来,他与卫子琅的关系真真是顶好。
既心疼好友,也心疼她!
兄妹二人四眸相对,谁都没有避让,直到半响后,沈无忧忽然道,“那哥哥呢?哥哥何时能遇见那个心疼你的贤妻?”
兄妹之间的感情是兄妹之间的感情,但他也需要一个能与之说真心话的妻子。
沈无忧未曾想,他说出这番话后,对方竟是能扯到他身上。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个小丫头,自己的事儿不操心,倒是操心起为兄的事儿来了?”
“我真心的希望哥哥能遇见一个与之琴瑟和鸣之人!”沈无衣眸光认真,“不然,我怕我嫁人之后,便无人‘贴心’观照哥哥了!”
瞧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真是沈无忧不知如何回答啊!
罢了罢了,他要说的话一句说明白了,挥手甩甩衣袖,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