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见首不见尾
水晶宫地处伦敦西南，与阿森纳只相隔着一条泰唔士河。若不是伦敦球队数量太多的话，德比的噱头还是值得一书的。由于两队实力差距较大，又没有什么恩怨，于是两支球队中的亚洲面孔成了媒体扩充版面的重要素材，比赛还没开打，三个家伙的经历都被详细扒拉了一遍。
当然，如果尤墨只是角色球员的话，优越感十足的英格兰人才不会费如此功夫。
这其实也是孙范二人既兴奋又纠结的地方。
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可栽树的家伙与自己一无交情二无利益往来，拿什么相提并论？
只能是场上表现了！
就像炒作一样，差不多档次的对手才能唱对台戏，否则一个江湖大咖，一个刚出国门的新嫩，怎么瞧怎么别扭。
唯一能扯平的方式，就是把双方放在同一个舞台上，用真功夫来一决高低！
怀着这种心情上场比赛，老将可能会人老心不老，聊发少年狂；年轻人难免热血上涌，功过两说。
最终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一场比赛居然踢的想直接卷铺盖走人了，可见期望值过高害人不浅。
尤墨给完建议之后就没了下文，原因倒不是偷懒。
毕竟和他们不熟，交浅言深难免好心办坏事。
其实与形形色色的家伙们打交道多了，这货已经在不经意中形成了职业习惯。
主动找上门来的，态度诚恳的，他不会问对方目的何在，也不会在意得失问题，有啥说啥。以利益交换为基础的，态度模糊的，他会保持好距离，省得误会。
孙范二人最开始可是花了大钱送礼的，如若不收，难免驳人面子；收了没有表示，难免让人骂街；收了表示太过，会把交情变味。
这场比赛他其实没打算给对方什么建议的，奈何天不遂人愿，想偷懒也不行。好在两个家伙中有一个表现还不错，既愿意听他唠叨几句，又有心拉另一个一把，算是帮了他不小的忙。
等到比赛结果一出炉，各项数据一统计，“中*国德比”成了许多媒体的头条。
其实即使没有孙寄海在最后阶段的拙劣表现，整场比赛中三位国人依然有不少高光时刻，说成“中*国德比”并无水分。只可惜水晶宫高开低走的表现惹恼了球迷，最终为比赛画上了一个不太圆满的结局。
尤墨毫无疑问地再次占据了大部分版面。
其实这货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样一粒长途奔袭式的进球出炉后，一直挂在脑袋上的“机会主义杀手”头衔，开始动摇了！
所谓的“机会主义”，最重要的前提就是别人的劳动果实。
或许是队友的个人能力，或许是成功的团队配合，甚至还包括对手的失误，都可以计算在内。可一旦没有机会，全队连前场30米都攻不进去，那他也只能两眼一抹黑，寄希望于定位球了。
简单点说，就是得有别人创造机会，他才能发挥出真正实力，否则很容易在场上隐身。
当然，机会主义前锋也分很多档次，那些喂到嘴边还要吐出去的家伙就不用说了，能把该进的球都踢进门里，基本上已经算是一流前锋了。像他这种想象力丰富，能化腐朽为神奇，全身上下除了手，哪儿都能射门的家伙，算是正式步入顶级殿堂了。
与正经的科班相比，他这种属于剑走偏锋，虽说看起来赏心悦目，实际上很容易被环境所限，无法用个人能力真正撬动比赛平衡。
比如说现在，有他在场时，阿森纳就很难踢出从前那种华丽流畅的配合。
他的存在就像一剂止痛药一样，看着效果好的出奇，实际上治标不治本。
这也是温格最为头痛的问题。
整支球队的信心仿佛都建立在他身上，那如果人不在场或者状态不佳，比赛还怎么踢？
这货虽然没心没肺，却不至于拿别人的职业生涯来帮自己练级。尤其是老将扎堆的情况下，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别人两手空空地离去。
从最基础的停球训练开始，护球，带球，摆脱，逆足脚训练，这些青少年时期重点练习的内容他一个不落地捡了起来，并且毫不知耻地请来了大师级人物言传身教，力争用最快的速度涨球。
这种科班训练算是内家功法，想要真正提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好在他除了积极学习新东西之外，思路上的转变给了他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
一些比较难处理的球，以前看来遥不可及的位置，在这种思路转变下获得了不错的进展。夭蛾子也罢，现学现卖也罢，演砸了很正常，一旦成功，连本带利都给捞回来了！
他在这场比赛中贡献的第一粒入球，算是尝试改变以来的代表作，也是继上次功亏一篑后，功德圆满的第一次。
和范智毅一对一的时候，块头，速度，经验，脚下技术，他都没什么优势。孤军深入的情况下，换作以前他肯定是先停好皮球，再转身扛住对手，等待队友支援。
思路一转变，他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难以猜测。
身体接触这种东西在英超赛场上算是家常便饭，身为前锋，经常会被传统英式后卫撞的晕头转向。这货却反其道而行之，把身体冲撞变成了摆脱防守的有力武器，最终得以偷袭成功。
整粒进球都是由他独自完成，冲刺距离长达40米左右，算是一次经典的长途奔袭，单骑闯关！
即使把最后的射门包括在内，整个过程中的技术含量仍然不高。好在足球比赛拼的是胜负，而不是秀技术，冠军需要的是胜利，而不是场面好看。于是比赛结束之后，除了范大将军破荒吸引了一些关注目光外，温格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再次上演了。
“把比赛变成一场游戏，把战场变成了游乐场，真是个天生的喜剧演员！”
“能让对手在自己的主场被嘘声包围，这样的家伙破坏力实在惊人！”
“与他的进球相比，维尔托德简直无地自容！”
“连过三人，我们要看连过三人！”
“他是所有后卫的噩梦，只是这一次是他的同胞倒在了枪口之下！”
诸如此类的吹捧颇有些肉麻，就连一贯不够低调的王大记者都败下阵来，除了感慨再也无话可说。
真他么的现实啊，这些媒体们！
老实说，媒体此时热捧其实并非全是发自内心，很多人只是跟着形势走而已，一旦阿森纳的表现大失水准，尤墨的作用不再神奇，倒戈是分分钟的事情。王*丹也就是心知肚明这一点，才有些不忿于他们的厚此薄彼。
“真没想到，范智毅居然如此厉害！”
赛后第二天晚上，晚饭用罢，正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凑到一起比大小的家伙被人拽住了，说是要探讨一番。
尤墨哪能不懂她的小心思，听完之后果断竖起了大拇指，“有眼光，昨天他的发挥在水晶宫平均水准之上，甚至比年轻时还要出色一些！”
这话一出口，王*丹心中的底气顿时十足。
对于经纪人来说，准确把握旗下球员的实力水平至关重要，尤其是那些实力已经进入稳定期的老将，更需要精确定位。
就像鞋子合不合脚只有穿过了才知道一样，些许的差距在短时间之内可能并无多大影响，不断地放大之后，问题才会凸显出来。
同样，对于年轻人来说，只有难度合适，练级才有循序渐进的味道，否则很容易被起伏的表现折磨，在流言蜚语中渐渐消沉。
身为经纪人，为旗下球员选择风格合适，难度适中的环境是最重要的工作目标，而不是商业领域里一个又一个大合同。
“是吧，我就觉得他比其它水晶宫球员更上镜一些，只可惜长的有点......”王大记者一激动，话就有些跑偏，说出口之后自己都笑了。
那么大一把年纪了，还往偶像明星的方向发展？
“他那副长相拿来吓唬小孩子不错。”尤墨却深以为然，说完不忘朝尤馨雅扮鬼脸，“敢不好好睡觉，就变个范大爷出来抢你奶瓶！”
小姑娘听耳不闻，双手捧着奶瓶端坐沙发上，大眼睛忽闪着，继续东张西望。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尤墨一瞧自己被无视了顿时气急败坏，双手握住对方肩膀一阵穷摇。
“妈......妈......”尤馨雅紧紧抱住奶瓶，拉长了声音呼叫援助。
随着年龄增长，小姑娘越来越会利用身边的资源了，娘亲大人虽然不如小姨，好歹也是亲娘，比眼前这个会抢奶瓶的家伙可爱的多。
“哎呀，你们两个能不能别打岔！”王*丹才懒的当裁判，一人头上来一下算是各打五十大板。
“大孙的日子有点难过，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尤墨收了玩闹，声音里不无惋惜。
“不至于吧，主场被球迷嘘是不太常见，可国内又不是没发生过，而且骂的比这难听多了！”王*丹一脸不信。
“是啊，是啊。”尤墨随口应付着，思绪飘的有点远。
当年的孙寄海没能踢完半个赛季就回国了，即使两年后加盟了曼城队也只是二进宫，远不如一路坚持下来的收获大。反倒是范智毅凭借着稳定的发挥逐步站住脚跟，第二年还混成了水晶宫队长。
只可惜岁月催人老，范大将军再不服输，也无法挽回逝去的光阴。
“难道他真的动摇了？”王*丹对这货的了解可是全方位的，一瞧这副表情顿时心生怀疑起来。
“年轻气盛嘛，总会比较在意那些听起来唬人的东西。”尤墨继续叹气，丝毫不觉得自己脸嫩。
“比如说呢？”王*丹忍住笑。
“永远挂在嘴边的为国争光，无处不在的民族自豪感，使劲鼓吹的精神力量.....”尤墨如数家珍。
“好吧，那些东西确实是新闻加工的结果。”王*丹点头。
“呀，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尤墨忽然嚷嚷起来。
“你这脑袋里有什么不敢忘的？”王*丹继续点头。
“不妙啊，老范当说客，估计越说越坏菜！”尤墨无视了自己被嘲讽的事实，苦笑起来。
“为什么？”王*丹顿时也有些着急。
回去容易，出来难呐！
出来还能寻着合适的地方，难上加难！
“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和我比，可实际上他们两人之间才是真正的竞争关系！”尤墨叹了口气，心中凉了半截。
这货已经不是第一次犯这种错误了，之前维尔托德的事情就是因为他考虑不周，才连累了帕特*莱斯。
由此可见，想要争霸天下，身边没个狗头军师哪行？
“他们两人？一个中卫一个边卫竞争什么？”王*丹心中有些不淡定，反应也慢了一拍，听了他的话楞是没弄懂。
“一个起跑线上出发，你说竞争什么？”尤墨毫不犹豫地报复成功，难得在自己女儿面眼耀武扬威了一盘。
“是哦，这里没什么竞争，国内估计早就吵翻天了......”王*丹脸色顿时一变，说着就开始掏手机。
“迟了，听天尤命吧。”尤墨摇头。
“好歹也问一下！”王*丹不死心。
“没办法，我劝也不合适，老范当说客也不合适，其它人估计更听不进去......”尤墨继续摇头。
“我试试！”王*丹继续不死心。
“好吧。”尤墨倒是挺佩服她这种不见黄河不掉泪的举动。
五分钟后。
事实证明，即使是过来人，也不见得事事都能猜中。
相比于犯错被换下，被球迷嘘，孙寄海确实更无法接受自己在国人面前抬不起头的状况。不过尤墨低估了魔都男人的精明程度，以为范智毅会大包大揽，一副老大的派头在那指点迷津。
“那个家伙告诉你，当逃兵不可怕，可怕的是为当逃兵找理由，找安慰！”
范智毅其它啥也没说，就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扔了过去，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孙寄海本来是心灰意冷的，一听这话顿时就被“逃兵”二字给激的坐不住了！
“谁他么当逃兵，老子才不当逃兵！”
一贯好脾气的家伙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接到王*丹的电话更是语气不善。
“我好的很，我哪也不去！”
王大记者心中吐槽不断，电话里却难得没有任性。
“哪也不去就好，这儿适不适合至少打完一个赛季再下结论。”
听到这里，尤墨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经纪人如果和球员一样意气用事，当时可能会让对方觉得解气，事后冷静下来难免会留下不良印象。
军师啊，比自己还激动的家伙，能行吗？
“出师了，丹姐。”尤墨一本正经。
“那是！”王*丹毫不谦虚，说完又想起一事般说道：“呀，昨天我在和人谈事情的时候，看到马克*奥维马斯了！”
“他？不是一个人吧？”尤墨皱眉。
“是哦，还有另一个男人，帅的一塌胡涂！”王*丹星星眼。
“没去打个招呼？”尤墨笑。
“没有，你要在的话我去打招呼还差不多。”
“最近和谈啥生意，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秘密，哼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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