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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 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皇登基,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里呢, 皇帝的每一个举动所有人都恨不得拿着放大镜观看来分析皇帝的的意思。
这一任皇帝是奉了先帝的遗旨登基, 在先帝在病床上并不清醒的时候就已经让他处理政事, 几个心腹大臣也已经跟着他办事, 加上之前皇帝为了表忠心把自己在朝中的人马全都透露了出去,有的更是下放基层,现在他就是要提拔那些人, 也急不得,所以朝中的大臣并不是很着急,就是皇帝想要培养自己的亲信, 也并非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能成的。
他们看着新皇只是想通过他的举动来猜测他到底是何种性格, 这才好调整自己来侍奉这个新主。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陛下登基后第一道圣旨不是把原王妃接进宫, 也不是封赏他王府的属官, 而是命人建造清风观, 并且直接宣清珏真人进宫, 大笔的赏赐赐下, 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宠爱。
如果说以前清珏真人的名声只在内眷妇人当中流传,那现在算是真的扬名了, 朝堂上大臣也听闻了她的道号,打探她的事迹, 猜测为什么皇帝会这么大方的赏赐她, 就像是孔翎所说的那样,皇帝亲近道士从来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沉迷于炼丹求仙而导致成为亡国之君的也不是没有,这一举动让所有人浮想联翩。
而恐怕只有当时见过孔翎真面目的人才能明白为什么皇帝会如此,而临平公主更是变的极为阴阳怪气,看驸马更不顺眼,“驸马还记得你之前的未婚妻么?”
俗话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在临平公主怪异脾气下,驸马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当日的未婚妻,在日复一日中孔翎的形象早已经美化,现在冷不丁的听到临平公主问起来,脸上极快的闪过一点不自在,“公主在说什么?”
临平公主啪的一声摔下了手里的茶盏,站起来面色怪异的瞧了眼驸马,忽然轻笑一声,探过身伸出手指捏住驸马的下巴,“驸马果然还是和十年前一样玉树临风,潇洒风流,让本宫十分喜欢。”
话里的轻佻让驸马脸上带上了薄红,又来了!临平公主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过,明明是驸马,却像是是娈童面首之流,这让他难堪至极,临平公主怎么会没看到,但是她不在乎,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而来,为什么她不可以这么对他,她轻声道:“想必你的那位未婚妻之前也很喜欢你,只是她现在恐怕是看不上你了,而且说不定你就要倒霉了,不如你求求本宫,让本宫救救你?”
见驸马满脸不解,临平公主恶毒的道:“你的未婚妻现在勾搭上了我皇兄,也就是如今的陛下,陛下正是为她神魂颠倒,你看他的第一道圣旨就是给她建造清风观,甚至皇后都没有接进来,你说他会怎么对你这个未婚夫?”
驸马失落落魄从公主那里离开,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他现在都不相信临平公主说的孔翎成了现在的清珏道人,而且深受皇帝喜欢,这种的大雷下来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混乱了。
清风观不是一时半刻能建好的,孔翎又不适合长留宫中,现在住在陛下赐给她的府邸当中,然后几日后她就接到了太后,不现在的太皇太后的传召,等她在宫中看到临平公主的时候就明白这一次怕是来者不善。
果然,太皇太后看到她后就冷冰的呵斥,“你可知罪?”
孔翎:“敢问娘娘,何罪?”
临平公主冷哼一声,“你祸乱后宫,难道还不是的大罪!你看看现在京城里都在说什么,你不过是个道姑,居然迷惑的陛下把皇祖母和皇后置于你之后!甚至下令给你建造清风观!陛下乃纯孝之人,自然不会这么做,那就只有是你迷惑了陛下让陛下犯下这样的大错!”
临平公主接连吃了孔翎的亏,又被她气的想要吐血,今天可是有备而来,“你明明是修道之人!却勾的陛下对你产生那等念头,简直是不知所谓!你这样的人也配称得上是修道之人?也敢厚着脸皮自称是度恶大师的徒儿?这几年度恶大师不来京城,恐怕也是为了不见你罢!若是我有这样的徒儿,也要清理门户了!”
太皇太后:“你还有什么话说?哀家以前看中你,觉得你是个好的,没想到居然包藏祸心,是哀家错了!之前居然还那般相信你,让你时时进宫!”
孔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环顾四周,“娘娘和殿下今日传唤我来,怕是不是为了说这些话,而是想要置我于死地。”
临平公主:“你这样的难道不该杀!我只恨当初为什么要放过你!”
“我之前就和陛下说过,我早已经置生死于度外,不会求死,若是上天非要我死,那我只好去死了。娘娘不必担心我挣扎,只是有一句话我是一定要说的。”在生死面前孔翎依旧毫无动容,甚至身形都没有动一下,笔直的站在香炉旁,和太后第一次见见她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比四年前还要风采出众,这样的人若不是在当下情形,太后是一定会让人把她叫过来恳谈一番。
“我不知娘娘为何认定我和陛下之间有苟且——不说这是侮辱了我,也是侮辱了陛下,正是国丧,说起此事,难道娘娘不为陛下想想?为了黎民百姓,我死不足惜,但是陛下不能名声有瑕,此后还请娘娘好好思量。”
此话一出,太皇太后脸色一变,连带着临平公主都脸色一变,她们都之前想到这对陛下的名声有瑕疵,但是现在一切都是捕风捉影,如果这个时候清珏真人突然暴毙深宫,岂不是就是证明了皇帝和清珏真人之间确实有什么?临平公主眼皮子一跳,没想到就是现在她还能翻盘,咬牙道:“皇祖母,您现在还犹豫什么?都是捕风捉影,那还不如把一切都扼杀在源头!绝对不能造成事实!”
孔翎闻言只是唇角一动,在心里数着时间,“我自忖和陛下之间清清白白,并无任何暧昧,我愿意接受死亡却不能接受这样的污蔑,还请娘娘等我死后去找陛下问清他为何封赏我,也不必把我的骨灰交给老师,免得她看到我的尸骨伤心,我早于老师先死,已经是极大的不孝,岂能再让他老人家再为我伤心。”
她根本没有看临平公主,仿佛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中,只是看向太皇天后,“言尽于此,还请娘娘赐酒。”
从头到尾语气都没有变化,无论是之前的辩驳还是依稀的不舍再或者是最后的主动要求赐酒,甚至还带着深深的释然,没有惊恐,没有不安,没有求饶,站在那里就仿佛是遗世独立,太皇太后这次是真的迟疑了,这样的人物和临平公主摆在一起,更相信谁都不用考虑,一个摆明了不怀好意,一个明显连生死都不在乎了,她还会在乎荣华富贵?
就在太皇太后迟疑的时候,皇帝带着人匆匆而来,脸上带着焦急之色,等见孔翎毫发无损这才松了口气,再见临平公主就极为不顺眼了,按捺的火气对着太后行礼,语气带着质问之意:“皇祖母这是何意?”
太皇太后眯起眼睛,“陛下不是在和大臣商议政事么?怎么来慈宁宫?”为了一个道人?说没有猫腻都不相信。
而皇帝似乎看不懂太皇太后眼中的狐疑,依然是满脸愤怒之意,“皇祖母,清珏真人是得道高人,时常是有奇思妙想,在朕还是皇子之时就对朕帮助甚多,现在更是刚刚帮朕解决了一件大事,朕正要封她为云上君,却听闻皇祖母想要置她于死地,这是为何?”
太皇太后没想到居然听到这番话,“什么?”
皇帝把事情大略一说,愤怒没了,脸上却带着深深的失望,“刚刚来之时朕还在想皇祖母为什么这么做,现在朕是明白了,原来皇祖母是这么想朕的!原来在皇祖母眼中朕居然是这种人!”
听到这话,太皇太后哪里还敢说下去,在心里把临平公主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忙给他解释,她是真的意外,没想到这位清珏真人居然是可以帮皇帝解决政务。
带着孔翎从慈宁宫离开,皇帝正欲说什么,就听孔翎深深的叹了口气,“陛下,若是您还觉得草民有用,就放我离去吧。”
皇帝觉得委屈,他刚刚帮了她,她不说感激,现在居然又要走,就听孔翎道,“陛下,您应该知道临平公主为何现在发难,我和她之间的宿怨现在还没有消,就是十年过去,她还在不忘记当初的事情,现在陛下愿意给予我信任,给我荣宠,让谁都能看到您对我的信重,临平公主自然也不例外,她是怕我日后会在您面前进谗言,对她不利,所以想趁现在先下手为强。”
“我四年前请求殿下庇佑的时候曾说过公主千金之躯,我不过是草芥,万万不敢和殿下正面冲突,现在同样是如此,公主难道不知道这样置我于死地您会生气?不,她是相信您不会对她做什么,陛下和公主毕竟是血缘兄妹。”
“只要公主还是公主,今天的事情能发生一次,照样能发生第二次,第三次,陛下能保证每次都来这般及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