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假山四周没有灯, 很昏暗,楚青雀全靠记忆跑回来的。
他对假山这儿很熟悉,小时候爷爷带他那两年他就经常在这里玩儿, 以前这里还有一个湖, 后来他摔进去过,爷爷直接就让人把湖填了,种上了花草, 成了围着假山的花园。
他跑到假山附近的时候, 正是晚上十点多。
比起来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前厅,楚青雀其实更喜欢这边的饭厅, 夏日傍晚月明星稀, 风吹过碎发,他什么都不用做, 只需要在假山前等着,他想要的人自己就会跑过来。
这种感觉太新奇,也太让人期待了, 像是游戏开局前的五秒倒计时, 像是收到礼物拆开时的彩带, 又像是宣布成绩前的紧张,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忐忑又兴奋。
他蹲在假山后面, 揪着假山附近地面上的野草, 绕在手指头揪着玩儿,然后盯着草地傻笑。
月光下的草尖儿上还沾染着初夏的雨露,手指摸上去凉丝丝的,楚青雀捏着草尖儿捏了好一会儿, 才后知后觉的记起来, 他今天都差点被亲了, 但还没跟霍连山说清楚呢。
兴许是因为霍连山不在这儿,没有美□□惑他,楚青雀的脑子滴溜溜的就转悠起来了,隐约间竟然还有点小怒气。
之前说不和他好就不和他好了,然后今天就莫名其妙过来亲他,当他是没有脾气的吗!
——
霍连山从前厅回来,走到假山这儿的时候,就看见楚青雀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两根草,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像是自己在跟自己吵架,说的很认真,还带情绪的,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撇嘴,连霍连山过来了他都不知道。
那时候月色正浓,楚青雀人小,缩在地上蹲着的时候就像是个小孩儿,手指头抓着几根草,指尖都被染绿了,他还无知无觉的揪着草,把那根草蹂的不成样子。
霍连山顺势在他身边蹲下。
身边悄无声息地多出来了一大坨,天上的月光都被盖住了,楚青雀一偏头,就看见害他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蹲在他身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楚青雀扭着脸,手指头一个哆嗦,一半儿是被吓得,一半儿是在想自己刚才有没有说什么话被听见,一时间又惊又臊,睁着大眼睛直接现场宕机,半天都没反应,像是一只被吓傻了的蠢猫,不会动了,就张着嘴看着霍连山。
楚青雀的唇线生的特别好看,粉嫩嫩的“m”型,还有点嘟嘟唇的感觉,霍连山每次瞧见都觉得这张嘴就该塞点什么东西,特别是微微张开的时候,唇线里面露出来一点粉嫩的舌头,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软润灵活,十分惹眼。
霍连山突然间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楚青雀的样子,那时候傻少爷站在舞台底下,也是这样昂着小脸,唇线微张的看着他。
楚青雀恰好舔了舔唇瓣。
霍连山暗“啧”一声,伸手一把捏住了楚青雀的脸颊,把他的唇线捏的像是金鱼一样鼓起来,然后才说:“别这么看着我。”
楚青雀眨巴眨巴眼,浑然不觉自己哪里有问题。
楚青雀本来蹲的足够久了,双腿都有点发麻了,本来是想站起来的,但没想到会碰见蹲下来的霍连山,更没想到霍连山会抓着他的脸,霍连山对着他的脸用力一摁,他的身子就下意识地个摁着前倾,直接“哎哎哎”的撞到了霍连山身上。
他是缓慢的倾撞过来的,霍连山要是想躲站起身来或者撑住楚青雀都能躲开,但霍连山没动,反而顺势张开手臂,用肩膀去接楚青雀。
楚青雀半推半就的撞过去,他本来就腿软了,到了霍连山怀里腰也软了,一身的重量全都结结实实的压了过去,霍连山也是蹲着的,没有受力点,干脆顺势向后一坐,坐在了水泥地上,背靠着假山。
薄薄的背部肌肉压在了坚硬崎岖的假山上,霍连山也不觉得疼,夏夜的水泥地依旧冷硬,但霍连山的怀里是火热的。
楚青雀在在霍连山怀里趴着,脑袋埋在霍连山的脖颈上,发热的脸颊贴上了霍连山的脖子,他立马消音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刚才自己蹲着“叭叭叭”的劲儿全都没了,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条蛇。
霍连山把他放到腿上抱着,楚青雀是比他矮的,但坐在了他腿上就比他高了,楚青雀头一回用“俯视”的目光去看霍连山,霍连山昂着脸,眉眼被月光照的十分清晰,他向上望着的丹凤眼里水光潋滟,看的楚青雀脑袋发晕。
霍连山的温柔一向是藏在牙尖下的,只有在某些时候才会露出来一些,以前他还会掩盖着,避让开楚青雀,但兴许是今天得到的消息太让他兴奋了,他又在前厅喝了点酒,动作就比原先大胆很多。
他的手放在楚青雀的背上,把楚青雀往自己怀里摁,楚青雀骑在他身上,人是钻不到他的怀里的,反倒是下巴撞上了霍连山的脸,才撞一下,楚青雀就不动了。
这里太好了,他要赖在霍连山怀里。
霍连山也这么想,他觉得今天的月色好,时间好,连草丛里乱叫的蛐蛐都好,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美好起来,他心里奔涌着的欢喜无处安放,只好全都涌出来,涌到他怀里的小鸟儿的身上。
霍连山就拿他的额头去蹭楚青雀,楚青雀穿着圆领的短袖,霍连山的眉眼鼻尖正好停在楚青雀的领口前,他一闭眼就能闻到楚青雀身上的味道。
是一阵裹着草屑清香的甜。
楚青雀团在他身上坐着,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有褶皱,但褶皱并不大,最开始他也没意识到,直到他面前的霍连山突然低头在他脖颈上蹭了两下,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露出半个锁骨,以及霍连山灼灼的盯着他看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
什、什么人啊这是!
嘴嘴都没亲就埋人家脖颈!
“霍连山!”楚青雀有点羞恼的伸手扯回衣服,他原先以为霍连山是个沉稳淡漠的人,就算是要谈恋爱,也应该是温和守礼的谈,可他现在一低头,一对上霍连山咄咄的眼,他心里又开始直打鼓。
不,不太对吧,那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别闹。”霍连山的另一只手隔着一层衣服摁在他的后背上,微微加大力道的摁了一下。
楚青雀捏紧了小拳头。
到底是谁在闹啊喂!
“别乱摸我。”楚青雀本来想凶霍连山的,结果一出口全变成了欲拒还迎,像是跟霍连山撒娇一样,再有气势的话都说的软绵绵的:“你还没有和我说过呢。”
“说过什么?”霍连山抱着他问。
霍连山靠坐在假山上,一只腿曲着撑着楚青雀的后背,另一只腿给楚青雀坐,楚青雀窝在他身上,扭捏了一会儿,才说:“你之前在洗手间里说过的。”
楚青雀真正想说的话不好意思说,就先提一提跟这件事儿有关的,扯出来一条线来,让霍连山自己去猜。
幸好霍连山聪明,楚青雀才刚起了一个头,他就知道楚青雀心里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了。
“之前...”霍连山调整了一下坐姿,给楚青雀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让他整个人都躺在自己身上,然后才拍着楚青雀的背和他说:“我以为你是我弟弟。”
霍连山很爱把楚青雀当个孩子哄,不是揉脑袋就是拍后背,而且一上手就要把整个人都抱到怀里来,站着的时候还好,俩人一坐下来,几乎就是浑身都贴在一起。
霍连山的呼吸间都是带着热气的,热的他口干舌燥,等霍连山说了第二遍,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霍连山说的是什么意思。
“弟弟?”楚青雀顶着一脸迷惑,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
他以为霍连山是因为他的欺骗而和他生气,原来霍连山是以为他们俩是亲兄弟。
楚青雀秀气的鼻子皱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霍连山的眼神几度变幻,霍连山平静的等了几秒,见楚青雀还这么看着他,他才开口问:“在想什么?”
楚青雀漂亮的唇线抿在一起,过了两秒,他突然带着几分促狭似的喊:“哥哥?”
霍连山活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轻嘶着拍了一下楚青雀的后腰:“别瞎叫。”
哪怕他现在知道楚青雀不是他弟弟了,他也听不了这个,总有一种奇怪的别扭感。
楚青雀被他拍的浑身一哆嗦,扭着腰要站起来,一边站起来一边哼唧:“不要拍男孩子的腰。”
霍连山又伸手去抓,抓了个空,楚青雀已经手掌撑地站起来了,他生怕霍连山再摸他。
才坐下一会儿,霍连山已经往他领口瞟三次了,一只手一直在他的后腰上敲。
楚青雀总觉得他好像弄错了什么,霍连山和他想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明明以前霍连山看到他的腰都会偏过脸的,也不会直接上手摸他。
现在就开始摸他,以后谈恋爱岂不是要那个了!
霍连山站起来的时候,就看到楚青雀的脸烧的像是煮螃蟹一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他看的心里痒痒,伸手捏了一下。
楚青雀浑身的肉都软,哪儿都好捏,以前霍连山没捏到的时候还没这种感觉,但现在一捏到,他怎么都舍不得撒手。
楚青雀就像是一杯后劲儿大的甜酒,刚尝上第一口的时候还没觉得醉,但过了一会儿才发现骨头都被醉酥了。
“我要回家了,你也得回去了。”楚青雀被他捏的腿软,软绵绵的伸手扒拉他的手,也扒拉不开,干脆就摁在了他的手上,表示自己决不妥协,不能再让霍连山这么摸了。
霍连山低头拥着他,和他说:“那我晚上去你家找你。”
楚青雀:!!!
你果然是要那个吧!
大晚上的跑到人家家里要干嘛!
霍连山讨厌死了!
楚青雀小脑瓜子晕乎乎的,想的全都是他这些年上过的生理卫生课。
课上老师只和他们简单说过男生和女生,还没和他说过男生和男生呢。
书、书到用时方恨少!
“我,我家没地方了。”楚青雀下意识地推诿了一句:“蒋洛和温离都在呢。”
“嗯。”霍连山正低着头,捧起他的脸,在楚青雀语无伦次的声音中,低下头来,虔诚的轻轻地吻上了楚青雀的额头。
这一吻来的突然,却又来的温柔,像是要把他所有的爱意温存都凝在唇齿间,把他难以倾诉出的悸动全都藏在这一吻里。
一时间连风都变得和缓了些,怕惊动了这三分月色。
假山后的少年彼此紧紧地贴着,肉.体的一个轻吻带来的是精神上的狂风巨浪,爱河的江水翻涌起来,将他们两个人卷到河底,又送上浪尖,让他们失神于彼此的温度,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你刚才说什么?”直到某一刻,霍连山的唇从他的额头上离开,却依旧捧着他的脸,嘶哑着声音问他。
“我,我说...”楚青雀双眼发直的回:“我家床挺大,睡得下。”
至于温离和蒋洛,不方便的话,赶出去算了。
霍连山捧着他的脸,一双丹凤眼里泛着光,灼灼的盯着楚青雀看,看起来是在揣测楚青雀是随口一说,还是带着暗示。
看了几秒,见楚青雀还是这样一副呆愣愣的样子,霍连山就知道了,他是随口一说,他说床挺大的意思是真的在说床。
“先回去,晚上我过去。”霍连山压下了胸口的旖旎,拉着他的手把他往墙边带,他们嘴上都说要走,可是牵着的手就是松不开,拉拉扯扯的走到了墙头底下,俩人还互相纠缠着。
楚青雀嘴上一句接着一句,“我要走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霍连山就在一旁站着,垂着眸“嗯”一声,点着头应着。
楚青雀说着“回了回了”,然后一扭头,回到了霍连山的怀里,抱着人家问:“晚上会来的吧?”
“会。”霍连山单手搭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揉他的头,指腹擦过他的头皮,不轻不重的捏:“等我一会儿就去了。”
“可现在已经很晚了。”楚青雀耷拉着脑袋,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宵苦短,他还没有春宵呢,就已经开始苦短了。
“会去的。”霍连山捏着他后脖颈上的那一小搓头发轻轻的捻,像是捏小狗脖子似得。
楚青雀知道他磨蹭太长时间了,他再待下去真的要耽误事儿了,只好往墙头上爬。
霍连山拖着他的腰把他往上送。
墙头不矮,楚青雀骑在上面,最后又补了一句“要早一点来啊”,然后才不情不愿的滑了下去。
他滑下去的时候,霍连山就一直站在墙这边看着。
他总觉得那头的人会再窜出来,挥着手,扑过来,撞到他的怀里来。
但他在这站了十几秒,那头也没什么反应,一面墙隔绝了两边人,楚青雀是真的走了。
霍连山心里头有点空落落的,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明明不到两个小时就会再见,但他还是觉得像是经历了一场离别,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胸腔里面被抽出来,顺着墙壁也跟着跳走了。
头都不回,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
霍连山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他的唇上仿佛还残留着楚青雀的味道,让他牙根都跟着发痒,这股痒劲儿顺着他牙根一直往下钻,顺着他后背的脊梁一路钻到他的尾骨,让他浑身发麻,一路麻到小腿肚。
他现在一闭上眼,就是楚青雀望着他说“床挺大”的模样。
霍连山盯着墙,磨着牙想,有多大,够他折腾吗?
那时夜色静谧月光温柔,霍连山披着一层人皮,满脑袋都是各种禽兽的想法,他才舔了一口腥,脑子就已经刹不住车了。
突然间,远处响起了一声动静,是电动轮椅磕碰到东西的时候自动发出的提示音,“滴滴”两声,几乎在寂静的夜色里炸开!
霍连山脸上的表情一僵,猛地蹙眉看过去。
李茹就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些惊诧和疑惑,在不远处昂着头望过来,微微昂着脸问他:“连山,在这儿干嘛呢?”
霍连山心头一紧,脸上却依旧冷淡,他回过头来,向李茹走过来,帮着李茹推动轮椅,回道:“恰好走过来,晚宴刚结束。”
“晚宴结束了啊?”李茹明显对晚宴更感兴趣,她笑着问:“认识了什么人吗?你爸爸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霍连山平时对“你爸爸”这三个字十分排斥,但兴许是因为今天刚跟楚青雀见过面,他心情好到了一个离谱的高度,所以当李茹提起来的时候,他心里都没什么很排斥的反应。
“没说什么。”霍连山回:“认识了一个朋友,叫黎夜。”
“黎夜?姓黎。”李茹像是认识似得长长的“噢”了一声,然后才说:“宴会上周家的人去了吗,你有看见吗?”
霍连山捏着轮椅的手指微微用力,他垂下眸就能看见李茹的背影,但他看不见李茹的脸,只是听声音感觉李茹还算是平静。
半响,他回了一句“看见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是周老太太,楚应汶带我去打了个招呼。”
“什么楚应汶?那是你爸爸。”李茹习惯性的反驳了一句,然后才说:“噢,周家那个老太太,很刻薄的,你和她说上话了吗,你觉得她怎么样?”
当然没有,周家那位老太太看他的眼神像是看着街边的猫猫狗狗,霍连山又想到她之前对楚青雀的态度,心里难免会升起厌恶。
只是他从不在背后评论人,更何况是个女性长辈,所以他也只是回了一句“没太注意”。
李茹坐在轮椅里,被霍连山推着向前走,闻言点了点头,像是有点感叹,又像是不经意间似得,轻声说了一句:“那个周老夫人呀,跟楚太太一样的性格呢,我曾经见过她们母女俩,真是如出一辙的蛮横啊。”
霍连山薄唇紧抿,他听到楚太太的时候,几乎都要克制不住冲动,想要看看四周,找一找有没有藏身的地方,或者算一下方位,想想李茹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他身侧的。
要不是李茹的电动车碰到东西发出提示音,他压根就不会意识到李茹出现在自己身后。
他刚才跟楚青雀凑在一起的时候完全忘了看四周,也完全把刘姐和李茹忘到了脑后,现在李茹突然这样和他提起周家,是不是刚才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了?
“嗯。”霍连山罕见的有点心乱,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所以只是低沉的嗯了一声。
李茹还在说当年的事情,她其实跟霍连山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好说的,不是问问霍连山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就是诉说自己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外加再思念一下过去。
霍连山以前听着这些只当做是耳旁风,但是他现在心里揣着怀疑,所以听什么都觉得像是李茹的暗示。
他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沉默,一句话都不会说,只有在彻底摸清楚底细的时候才会开口讲话,李茹似乎不太适应霍连山的沉默,因为之前她和霍连山说话,不管说什么,霍连山永远都会有回应,有时候是简短的问了一句,有时候干脆就是一个“嗯”,反正不说话的时候极少。
就像是现在。
李茹有点茫然的问:“怎么了?在宴会上不开心吗,怎么不说话呢。”
霍连山垂着眼睑,心里像是揪着一团麻绳。
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任何一个人,他都能随意说点其他的糊弄过去,但是这个人是李茹,是把他剩下来的人,霍连山就算有一万种谎言能忽悠她,但他最后还是会说实话。
“没有不开心。”他的手摁在轮椅上,慢腾腾的推动着李茹走在夜色下的花园里,轻声问:“您...对周家是什么看法?和...对周夫人。”
“周家我也不熟悉,当年不过是匆匆见了一面罢了,过了这么久,早都不记得了。”
李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提起来周夫人,语气更显得悲凉,带着长长的气音,一点一点的落下来,最后几个字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嗓子,细的像是都听不到了,她说:“都是我自找的,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很后悔,连山,要不是为了你,我根本不会再出现,也根本不会再找上楚家,你要知道的,连山,我对楚家其实根本就——没兴趣啊。”
霍连山像是被她说的意动,一句话直接顺着喉管就冒了出来。
“那你会怨恨她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