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梁欢拉着宝蛋的手, 到了梁家一百米外的地方，她停了下来, 微微低头看向宝蛋。
“你自己走回去, 回去要拦着娘不要去大姐家，如果你能做到，下次大姐家有肉, 还给你吃, 如果做不到，大姐家的肉你再也别想吃了。”
宝蛋砸吧砸吧嘴, 他数了他晚上吃了七块肉, 可香可香了。
“大姐, 你放心, 俺会帮你拦着爹和娘不让他们去你家的。”
“嗯, 大姐就不进去了, 你自己回家吧。”梁欢轻轻拍了一下宝蛋的肩膀。
“那大姐，俺先回家了。”宝蛋说完，小跑着回家了。
宝蛋走了, 梁欢转身和季红均一起回家。
梁欢和季红均回去的时候, 天已经大黑了, 风飕飕的吹, 回村子的路上路过山脚, 隐隐似乎有野兽的声音传来。梁欢下意识往季红均身边靠近。
冬天雪滑, 梁欢往季红均身边靠近的时候, 脚滑了一下，人差一点摔倒。
季红均在旁边很迅速的扶住她。
大手扶住梁欢的胳膊，扶着她站直以后, 大手缓缓下移, 握住了梁欢的手。
“路滑，这样不容易摔倒。”
季红均说完，抬头面色如常的往前走，只是手心凉凉的触感，怎么都忽略不了，凉凉的，凉入心跳，让发烫的身体有种异样的触感。
旁边梁欢手心慢慢变热，温热的触感似乎顺着胳膊传到了身上。
梁欢和季红均到家的时候，夜已经有些深了，回来的路上雪多，梁欢和季红均穿的都是草鞋，鞋子都已经湿透了。
冬天太冷，原主的脚本来就冻坏了，这会走路走的脚热了，又湿又痒。梁欢回到院子里，松开了季红均的手：“我去烧水洗脚。”
“我帮你烧水。”季红均跟在梁欢身后进屋。
灶房里，微弱的煤油灯亮着，梁欢在锅里加了水以后，季红均开始烧火。梁欢回房间也没有事情做，锅里加了水以后，就站在灶台前，看向季红均。
“季红均，我们家院子挺大的，等过完年盖个厕所吧。”家里没有厕所，她晚上上厕所都需要去很晚的地方不方便不说，外面的厕所还很脏，这时候是冬天还好，到了夏天估计厕所会更脏。
“行，过完年盖。”季红均沉声回答。
“对了，今天中午的排骨汤我藏起来了，早上喝太油的东西不好，我们明天中午喝。明天我再活点面，蒸点馒头。”这时候的乡下有传统，年初五前不能做蒸馒头，不然会糊眼睛，家里一年不顺。
长期流传下来的习俗，遵守以下比较好，明天是年三十，赶着年尾巴蒸点馒头也可以。
季红均没有询问梁欢把排骨汤藏在哪里了，听了梁欢的话轻声说：“嗯，你安排就好，明天蒸馒头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想帮忙的话，帮我揉馒头吧。”季红均饭量大，她蒸馒头蒸少了可能不够吃，需要多蒸点，一个人揉馒头也挺累的。
季红均听了梁欢让他干的活有一瞬间的呆滞。
“我不会。”
揉馒头，没揉过。
“那你帮我烧火吧。”梁欢微微笑。
“嗯。”季红均轻轻点头。
锅里的水烧半开了，梁欢拿了洗脚盆过来，盛了半盆水回房间洗脚。
季红均跟着回去。
炕上，梁欢坐在炕上，洗好脚要站起身去倒洗脚水，季红均瞄了一眼她湿透的草鞋，弯腰把洗脚盆端起来：“我去倒，你鞋湿了，洗过脚别穿了。”
季红均说完，端着洗脚盆出去。
......
次日，天刚微微亮，梁欢就起床了，起床先烧热水，和了两大盆发面，她才挖了大米，拿了四个鸡蛋，煮了大米粥，然后拿空间里拿出昨天贴的饼子，加热了吃。
早饭做好了，正房里，季红均也醒过来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往灶房走过来。
看见桌子上的饭，季红均嘴角勾了一下，白米粥比大碴子粥好喝很多很多。
梁欢把饼子也放在桌子上，看向季红均：“起来了，起洗脸吃饭吧。”
“好。”季红均应了一声，快速去洗脸吃饭。
梁欢和季红均相对坐着，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过饭桌上的氛围却有些温馨。
早饭后，季红均帮忙刷碗，梁欢回到正房看了一眼放在炕上的发面，面还没有发酵好。面没有发酵好，就蒸不了馒头，梁欢拿出前两天从老马家借的菜种子，回到灶房，在昨天整理出来的一片土地上撒了一些小白菜种子，撒完以后，梁欢看向季红均。
“红均，你去挑点水过来吧，浇下菜地。”
这时候家里没有井，村子里只有两口井水，村子里只有做饭的时候会用井水，平时洗衣服都会去河边挑水。冬天河水结冰，村子里的人会在河边把冰打碎，打水回家洗衣服。
她来到这里七天了，还没有去河边挑过水。季红均倒是去过两次，挑的水都用来洗衣服了。
“嗯，我去挑。”季红均应了梁欢，拿着担子和水桶出了灶房。
季红均挑水回来的时候，老季家门口季老二双手插在棉服里，阴沉着脸看着他。
“小四，听说昨天你丈母娘来了，是不是家里的粮食都给他了？你们要是没有粮食吃，可不要来家里借，家里的粮食可没你的份。”
季红均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挑着水继续回家。
季老二见季红均不理他，他伸头对着季红均喊：“小四，你个孬种，粮食给你丈母娘家都不给咱爹娘，你不孝。”
季老二喊的声音很大，在院子里的梁欢也听到了，她站起身往外走。到了大门口，看向站在老季家门口的季老二。
“大过年三十，你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粮食对吧？我家里确实有很多粮食被抢走了。那些人是二哥叫来的吧，那就用二哥的口粮来补好了。”
梁欢说完，闯进老季家，很有目的的往季家正房走去。
老季家的粮食大部分都藏在正房里，梁欢那天翻柜子的时候瞥见了旁边有一个大缸，那里就藏着老季家的一些粗粮。
梁欢闯进去的时候，季老娘正坐在炕上和季老爹不知道在说什么。
听到动静，季老娘往门口看见，看见气势汹汹走进来的梁欢，季老娘大喊：“你个小贱蹄子，你来俺家干啥？赶紧滚出去。”
“爹、娘是不是忘记了俺那天说什么了？谁不让俺好过，俺就不让谁好过。”
梁欢说完，看向炕上的桌子，那木头的桌子应该是用了很久了，老旧的桌面都磨损的不成样了。
梁欢在房间里巡视了一眼，看到了门口边放在铁锤，梁欢走过去，拿了锤子非常用力的砸在了桌子上。
桌子啪一声被砸成了两半，桌子上还放着季老爹的烟袋，还有一碗水，水全部洒在了炕上。
梁欢砸完，狠厉的看向季老娘：“让人来抢俺的粮食，以为俺没了粮食就过不下去了？别人抢走俺多少粮食，俺就从你这里拿走多少粮食。”
“俺家里的粮食都被抢走了，就从你家补。”梁欢说完，不看季老娘，两步走到了粮食缸哪里，掀开缸，把里面的粮食拎出来了一袋子。
季老娘呼吸不畅，捂着胸口大喊：“哎呦，赶紧把俺的粮食放下，那是俺的粮食。”
“小贱人，你快给俺放下。”
梁欢不理会只会干嚎的季老娘，她直接看向季老爹：“爹，俺说到做到，你管好家里人，再有下次，俺家的粮食被抢走多少，俺就从你家里拿走双倍来补偿。”
季老娘看自己的粮食要被抢走了，捂着胸口去拉梁欢的胳膊。梁欢看了她一眼，抬脚直接踢在了季老娘膝盖上。季老娘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梁欢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季老娘，大步走出正房，正房门口，季红均在外面站着。看见梁欢出来，他伸手接走了梁欢手里的粮食。“我扛。”
梁欢走了，季老二和季二嫂才小心翼翼的伸头，往这边看。季老二身上还有伤，他这会看见梁欢心里就有点害怕。季二嫂也怕，她打不过梁欢。
季老三和他媳妇躲在房间里没出来，季老大等季红均走了，他才从房间里出来，走过来。
到了正屋，看见倒在地上的季老娘，他把季老娘扶起来，让她坐在没有湿的那头炕上，随后看向季老爹。
“爹，红均那边以后咱们远着点吧，别往他们那边凑了。”家里粮食不多，他们家两个丫头本来吃饭的时候分的粮食就很少很少，粮食再分出去，他家两个丫头的口粮又该减少了。
季老爹耸拉着脸，披着大棉袄坐在炕上，沉默好一会才说：“你和老二、老三说都老实点，最近不要去招惹小四。”
季老爹说完，打发季老大出去。等季老大出门了，他才看向季老娘：“红均家的是个混不吝的，她啥事都干得出来，明天就过年了，好好过年，不要再去那边。”
季老娘扶着膝盖哀嚎，听了季老爹的话，没好气的说：“俺都被打的浑身是伤了，就这样算了？”
“先忍着。”季老爹阴沉着脸看了季老娘一眼。
季老娘瑟缩了一下脖子，她似乎怕季老爹，往后靠了靠，距离季老爹远了一些，她轻声应答：“俺知道了。”
梁欢和季红均从老季家抗了大半袋子粮食出来，村子里有人看见了，立刻跑出去宣传了，不大会村子里的人就都知道梁欢从老季家弄走粮食的事情。
村子里的人都说梁欢是个厉害的，能从老抠门的季老娘手里弄走粮食，也有些年龄大的妇人骂梁欢和季红均不孝，说她抢公公婆婆的粮食。
对于外面的传言，梁欢没听到，也不知道。她和季红均带着粮食回家。回到家她让季红均把粮食放进正房里，她自己拎着院子里季红均挑来的水去浇地了。
暖炕上的菜地她用空间里的水浇，另一处菜地她就用平常的河水浇，她要看一下两处菜地的菜会不会有区别。
梁欢把菜地浇一遍，感觉太阳升的高了，差不多到了半上午的时间，想着她活的面该发酵了，就去了正房。
她把面盆放在暖炕的被窝里发酵的，炕上暖和，再加上面盆用被子盖着，梁欢去看的时候，面已经发了。梁欢端着面盆去了灶房。
季红均看着她端着面盆出去，跟了上去。
灶房里，梁欢揉馒头，季红均无事可做，就坐在灶台后面看梁欢揉馒头，等梁欢揉够一锅蒸的馒头时，把馒头拾到蒸屉上，让季红均烧火，她继续揉馒头。
两人搭配，干活快，梁欢蒸了六锅馒头，下午一点左右蒸完的。馒头蒸好了，梁欢把馒头分开放在灶房的桌子上晾晒，准备晾凉以后放进袋子里，过年吃。
把馒头都分好，梁欢回了正房，从空间里把排骨拿出来，她再次回到了灶房，把排骨汤倒入锅中，季红均烧火加热。
排骨汤热好了，梁欢盛了两大碗，她和季红均一人一碗。然后又拿了一些馒头，去了正房。
灶房的桌子上放吗馒头，不能坐着吃饭，她和季红均一起回到了正房，坐在炕上吃。
排骨汤，季红均馋了一天，昨天没吃到，今天终于能吃到了，他坐在暖炕上，端起碗喝汤。浓郁的骨汤味入口就勾起了人的味蕾，季红均眼睛亮了。
梁欢看到季红均的样子，微微笑：“很好喝吗？”
季红均很认真的点头：“嗯，很好喝。”
这汤，特别鲜、特别好喝。不仅汤好喝，排骨也很好吃，野-猪排骨炖的时间久，炖的软软的，入口就能咬碎，吃到嘴里就有一股肉香味。
季红均吃饭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太享受了，梁欢看着他吃饭，胃口都好了很多，端起碗来也开始大口吃饭。
大概是季红均带的梁欢心情好，午饭梁欢喝了两碗半排骨汤，吃了两个大白馒头。季红均吃的比梁欢要多很多，他吃了六个白面馒头，喝了五碗排骨汤。
吃完饭，季红均很自觉的去洗碗。
梁欢把炕上收拾一下，拿着袋子去了灶房。她要把灶房的馒头都收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一晃一下午的时间过去了，又到了做晚饭的时刻，家家户户都冒气了炊烟，村子里还有香味传来。
年三十，团员的日子，一般分家的儿子会带着媳妇孩子回家和爹娘一起吃饭。这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尽可能的准备一些好菜，有条件的还会准备鱼，意味年年有余。
梁欢家没有鱼，她拿出了季红均弄来的猪肉、兔子肉，准备晚饭做丰盛点，两个人也算是过个年尾。
梁欢要去做饭的时候，家里的门响了。
梁欢快速把肉放回屋子的柜子里，对着大门的方向喊：“进来。”
季老大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站在院子里的梁欢：“四弟妹，今天年三十，别做饭了，去家里吃吧。”
梁欢对季老大这人不是特别反感，但是也不怎么喜欢，原主当初和季红均被赶到茅草屋住的时候，这人可没管，现在虽然没找她事，但她也对他没有好感。
听了季老大的话，梁欢轻声拒绝：“大哥，不用了，家里应该不欢迎我和红均回去吃饭，我们自己在家吃就好，你先回去吧。”
季老大意料之中听到了梁欢的回答，沉声道：“那行俺先走了。”
季老大回到家里，季大嫂偷偷走过来：“小四两口子来吗？”
“不来。”
“还真让你说对了，你歇着，俺回灶房继续做饭了。”季大嫂说完转身进了灶房。
季老大走进屋子里，脑子里还出现了梁欢说的话：我，小四家的看着比以前讲究了，这我都是城里人和村子里的知青说的。四弟妹也学着这么说了。
季红均家里，依旧是季红均烧火，梁欢做饭。
晚饭，梁欢拿出了买的桂皮、八角、麻椒，特意做了一道香麻兔肉，兔子肉炒的喷香喷香的，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野猪肉梁欢在开水里煮了半个小时，等肉煮烂了，能咬动了，她才捞出来炒了一道土豆片猪肉。
荤菜炒了，梁欢弄了两个素菜，醋溜大白菜，凉拌萝卜丝，萝卜丝加了醋，酸酸爽爽的，吃着特别爽口。
四道菜，荤素都有，晚上季红均和梁欢胃口大开，两个人都饱餐了一顿。
吃好饭，收拾好，再洗漱好，两个人就一起回了正房。
坐在炕上，梁欢和季红均都没睡觉，大年三十要守夜。不能太早睡。
年三十外面似乎有人在玩，梁欢在屋子里都能听到孩子玩闹的声音，还有狗叫的声音。夜渐渐深了，梁欢感觉有些冷，还有些困，拉拢了一下被子往身上盖。
坐在炕尾的季红均，抬头看向梁欢：“困了？困了就先睡，我来守就好。”
梁欢坐起来，摇摇头说：“不用，守夜两个人都守比较好。”
梁欢撑着困劲坐了起来，不大会她的头又开始一点一点的，身子也开始往一边倒去。
梁欢坐在炕沿的，她这一倒，人就往地上摔去。煤油灯下，季红均看见这一幕，动作非常迅速的拉住了梁欢，梁欢倒在季红均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