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回皇上,幕后主使人并未主使我,我只是被夷门释骗了,他主使的是夷门释。此人与夷门释暗通书信,公主到屿州的前一晚,我去找夷门释,主使人飞鸽传书的密信恰巧被我看到,上面写着六个字:杀公主,夺屿州,落款是一个邵字。”
众人火辣辣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邵相大惊,抬起一脚踹在樊祉屹肩头:“你胡说什么,老夫何曾写过什么密信。你在两军阵前杀了夷门释,现在死无对证,就栽赃嫁祸老夫。这分明是你为了保住你家公主,才想出来的金蝉脱壳之计。”
明皓等的就是他暴怒之后的话语,认真寻找着破绽,却没想到破绽如此明显。看来自作孽不可活,他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皇上,臣进殿之后,还没有详细禀报战场情形。若邵相没有在军中安排密探,如何得知夷门释在两军阵前被樊祉屹所杀。若他在军中安插眼线,居心何在?”明皓挺直脊背,扬起了头,朗声说道。
金銮殿上剑拔弩张,打一个漂亮的反攻仗,是明皓擅长的作战手法。
☆、第91章 第 91 章
金殿上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众人火辣的目光全都投到邵相身上, 就连一直不动声色的帝王, 也看了过来。
邵相只觉得周身如同火烧, 额头上很快冒出冷汗,心中暗想:这下完了, 可怎么才能说清呢。“皇上,臣……臣只是……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听别人提起的。对对,就刚刚上朝之前,众臣在殿外等候的时候, 不知是谁说了一嘴,被老臣听到了。樊祉屹,你说看到了密信,那你拿出来呀,密信呢?没有物证,休想污蔑老夫。”
樊祉屹自然明白,他肯定会提起那并不存在的物证, 当即朗声答道:“皇上, 密信这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可能保留?夷门释已经把密信烧掉了,这个物证,草民的确拿不出来。不过自古以来, 想谋朝篡位之人, 都会囤财囤粮, 在军中安插自己人,已备策反之用。这位大人有没有反心,到他家中查抄便可知道,若是暗藏万贯家财,而且说不清来路,那便是最好的物证。”
这话说的狠呀,文武百官心里都在暗暗发凉。以万贯家财为证据,邵相就更是无可辩驳了,他本是前朝旧臣,一直身居高位,为人贪婪狠厉,家中自然富可敌国。
若皇上真要下旨抄家,必然会抄出来金银财宝无数,自然就坐实了他谋反的罪名。邵相一倒,恐怕国库就要被充满了吧。
此刻,邵相是否真的谋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众人都心中惴惴,静等着皇上发话。
果然,高高在上的帝王沉声开口:“邵相一直兢兢业业为国事操劳,朕全然不信你这污蔑之语。不过,为了证明邵相的清白,还需到府中查一查,也好让满朝文武心服口服。来人,即刻带邵相到大理寺坐坐,朱会飞负责审理此案。江瀚,你速带御林军去丞相府,清点家财,看看有没有违禁物品。”
“是。”江瀚领命大步离开,走过明皓身边的时候,挑唇朝他一笑。
皇上的心意,大家已经全然明白了。命朱会飞审案,江瀚查抄,他们全都是雷霆军出身,跟明皓是过命的交情,就算是邵相真的没什么,恐怕也会被这二人搞出点儿什么东西来,更何况邵相本身就存在不少问题。
邵相不傻,皇上嘴上说的客气,让他到大理寺坐坐,其实哪是坐坐这么简单。江瀚都带御林军去抄家了,此事再无回还的余地,他双腿一软,如烂泥一般瘫坐在地上,被两名带刀侍卫生拖硬拽出去。
陶掌柜俯下瑟瑟发抖的身子,突然开了口:“皇上,草民不敢欺瞒皇上,昨晚有人到草民家中,以全家性命要挟,如果今天草民不一口咬死,明夫人派我们去南夏勾结叛军,就要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可是,草民虽然胆小,却不敢在皇上面前说谎,没有勾结叛军,就是没有勾结,草民没有按那人的说法做,不知一会儿回到家中,会不会被人杀害。草民是奉公守法的良善百姓,求皇上做主,皇上救命啊!”
这一番话像一记重锤,结结实实的锤在文武百官心上。行了,又追加一个人证,邵相更加逃不脱谋反的罪名了。
皇上也很是生气:“京城之中,天子脚下,竟有这等事。你放心,没人敢动你的家人,敢在朕眼皮子底下滥杀无辜,这还了得?”
明磊跪在一旁,亲眼看见朝堂上的明枪暗箭,已经吓得他浑身是汗,中衣都湿透了。此刻他也看清了形势,赶忙趴在地上磕头:“皇上,草民也是无辜的,草民也是受人胁迫才来检举曦湾公主之事。”
明皓不屑的轻嗤一声,显然并不认同他的话,陶掌柜虽是被迫来到金殿之上,承认了阿音曾派他去南夏的事情,但是他并未胡乱攀扯,只说明去买曦湾花的实情。
明磊却不一样了,他是真正的检举了阿音的身份,虽然这身份已然是瞒不住了,但是他这等做法,确实令人心寒。
皇上懒得搭理这个不知名的小人物,只定定地看着林婉音,默默叹了口气:“明夫人,你可还记得,你曾经拜过一个义父?”
阿音懵懂的抬起头,看一眼高高在上的帝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有此一问。只得如实答道:“回皇上的话,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家中来了一个客人,我父亲确实说让我拜他为义父,磕了三个头,吃了一顿饭,那人就走了,再也没出现过。当时我年纪尚小,就只见过这一次,如今,已经忘了那人是谁,也不记得长什么模样了。”
皇上抬眼望向大殿之外,眸色幽深,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开启金口,幽幽说道:“当年,朕遭人追杀,被南夏王所救,相谈甚欢,遂与他八拜之交。他本是个痴迷佛法、醉心书画之人,无意天下之争,当年他与朕约定,若朕一统北方之后,带兵来到南夏,他便拱手献城,免去厮杀。”
金殿上响起几声低低的窃窃私语,众人都没有想到,皇上与南夏王还有这样的交情。林婉音听着身边的人都在低声议论“八拜之交”,心中忽然升腾起希望的火焰,莫非他便是……
鎏金宝座上的皇帝接着说道:“当时朕答应了他两件事,一是要让南夏百姓安康和乐,二是替他照顾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当时只有六七岁的曦湾公主。可是,朕食言了。在朕带领雷霆军攻打西戎之时,冒王为夺军功,竟让独孤炎带兵偷袭南夏,致使南夏血流成河。朕带人赶到时,南夏王宫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朕愧对结盟兄弟呀!”
一直静静聆听的樊祉屹突然接口说道:“皇上,当年南夏王的确叮嘱我父亲,偌大晟军队前来,便献城投降。勤王是明主,可真心辅佐,可是,那日来的并非勤王,而是冒王,而且,独孤炎在城楼下杀了我身怀六甲的母亲。为此,父亲才带兵血战到底,其实这本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战事。”
“是啊,”想起当时的惨状,皇上面容悲戚,十分难过。南夏是鱼米之乡,一直富足安稳,若南夏军队做好打仗的准备,一心抵抗,冒王也不可能一举攻破。南夏王本是做好献城的准备,并没有安排重兵把守,这才让无辜的南夏百姓血流成河,偌大的王宫烧成了一片废墟,年幼的小公主也没能救出来。
太宗收回悠悠思绪,低头看向林婉音,动情的说道:“孩子,你当时磕过三个头,拜过的义父——就是朕。朕答应你父王的两个心愿,第一个没能做到,因冒王偷袭,让众多无辜的南夏百姓惨死。朕答应他的第二个心愿,便是帮他好好照顾唯一的小女儿。无论如何,这第二个心愿朕一定要做到。只要朕活着一日,绝不会让人动你分毫,便是朕过世之后,朕的子孙也要佑你平安。传朕旨意,封明皓夫人林氏为至尊公主,享公主岁俸,赐免死金牌。以后,不论国宴家宴,至尊公主尊位皆在朕的亲生女儿之上,封明皓为护国公,世袭罔替。”
明皓转头与爱妻对视一眼,紧紧悬着的两颗心,这才轻松落地,携手拜倒谢恩。
退朝之后,樊祉屹被皇上叫去了御书房问话,文武百官纷纷恭贺护国公和至尊公主。
明磊匍匐在地下,腿都跪麻了,起不来,也不敢起,任由百官踢来踢去,随意作践。
虚惊一场,因祸得福,林婉音并不想在这里受人恭贺,只想赶快回家去抱抱儿子。
夫妻俩出了宫门,就见章太医和明玉正站在门口等候。一见他们出来,明玉赶忙走上前来拉住阿音:“嫂子,你们没事儿吧?”
“没事,虚惊一场罢了。”毕竟是一场生死攸关的较量,虽是已经尘埃落地,可林婉音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明皓瞥了一眼笑呵呵的章太医,揶揄道:“我明家的姑娘都是好样的,这姑爷嘛……终究是外人,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呀!”
章越泽上前捶了他一拳,笑骂道:“我担心个屁,邵相已经被架出去了,江瀚带着人去抄家,这不明摆着的事儿么。皇上是不是非但没罚,反而赏你了?”
从后面跟上前来的林彦说道:“岂止是赏,忠义侯已经变成了护国公,我林家大小姐如今也成了至尊公主,可喜可贺呀!”
林婉音见大哥来了,眼圈一红:“大哥……”
林彦笑着点点头:“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说多了就见外了。以前,你是我的好妹妹,以后你是公主啦,我还真不敢再高攀了。”
“瞧你说的,以后你也是我大哥呀!”阿音展颜一笑。
☆、第92章 第 92 章
林彦也温柔一笑:“是, 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有件事你们还不知道。昨晚,不止是有人去找陶掌柜,也有人找到了婉容夫妻。这一次妹夫还真没有服软, 没有受那些人胁迫到金殿上作伪证。以后呀, 我们也不要再揭人家的短儿了, 他能做到这样,也算不错。”
明皓也跟着乐了:“没想到那个怂包倒也算英勇了一次, 不枉我一番苦心,打算开了春儿给他安排个官职呢。”
明磊佝偻着腰,讪讪的走了出来,明玉一瞧见他立刻瞪大了眼,冲上去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我以后再也没有你这个大哥了, 我苦苦求你, 你一点都听不进去, 你对得起你的名字吗?你对得起爷爷对你光明行事、磊落做人的期盼吗?”
明磊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低垂着头,任由妹妹打骂,一句话也不敢说。
明皓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原本我打算给你和单醒吾一起推荐的,可如今你居心不良,谋害我妻, 我岂能容你?”
明磊吓得扑通一下跪在明皓脚边, 双手抓住他的袍角, 苦苦哀求:“碾子哥, 咱们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同宗同族,看在我们都姓明的份儿上,你就饶我这一回吧,我的确是被人蛊惑才犯了错的。”
明皓嫌弃的一甩袍子,一脚踢开他:“你是否受人蛊惑我不管,可你前去揭发阿音身份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同宗同族,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放心吧,我不会亲手去杀咱们明水湾的人。”
明磊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满脸后悔的垂手侍立。
明皓和阿音一起上马,陪她回家,临行之际又回头看了一眼明磊:“我虽不会亲手杀你,但是,若朱会飞和江瀚查案查到你身上,我也绝不会搭救你。”
一听这话,刚刚爬起来的明磊双腿一软,又瘫坐在地上。江瀚脾气火爆,刚才在金殿上已经把自己臭骂一顿,如今他奉旨查抄相府,查找与此案相关联的人,即便自己没有谋反,恐怕也难逃一死了。
阿音没心思搭理那些不相干的人,只想赶快回家,看看朝思暮想的儿子。
谁知进府之后,却并未看到儿子的身影,连素琴也不见了。询问了奶娘才知道,竟是素琴担心有人对世子不力,偷偷把他带出府去藏了起来。还告诉他们不必寻找,若侯爷和夫人回来,他们自然很快就带世子归来。
既然如此,阿音就没有着急上火,而是沐浴更衣,静候儿子归来。
果然,她刚刚换好一套新衣裳,头发还没有在暖炉旁烤干的时候。素琴就抱着世子回来了:“夫人您可算回来了,我都快急死了。”
阿音把头发一甩,急急的奔过去,接过儿子抱到榻上一坐,就再也舍不得撒手了。
明大义数日没见到母亲,这两天正哭闹的厉害,此刻忽然闻到娘亲的味道,就抱着她的脖子,踢腾着两条小胖腿儿,撒着欢儿的扑腾,嘴里还不停的啊啊大叫。
隔壁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许是明皓听到儿子的声音,便从浴桶里出来了。阿音气哼哼地瞪一眼浴房的方向,让素琴出去。她就抱着儿子走到屏风后面,把那扇相邻的门关上,上了门闩,不许明皓过来。
明皓简单擦洗一下,穿上中衣,就急吼吼地盼着和妻儿团聚。可是走到门边一拉门,却发现打不开,便拍门喊道:“阿音,快开门呀,怎么把我关到外面了。”
“关的就是你,你根本就不顾及儿子的生死,还看他干什么?以后你就当没有这个儿子吧,你自己去耳房睡,别跟我们一起睡。”
明皓知道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无奈的叹了口气,柔声哄道:“阿音,这么多天没见儿子了,我也想的难受,你快让我看看他吧,给我抱一下,行不行?”
林婉音只重重地哼了一声,抱着儿子回到床上,不再搭理他。明皓一下一下的敲着房门,苦苦哀求,却始终得不到原谅。没办法,他只得从耳房绕出去,想从正房门口进入,谁知正房也被上了门闩,不仅如此,连所有的窗户都关严了。
“你快走吧,我今日已是铁了心,无论如何你也进不来。”阿音气呼呼的说道。
明皓趴在窗子上可怜巴巴的喊着儿子:“儿子,爹好可怜呀,外面特别冷,你快把你娘哄高兴了,让她来给爹开门吧。”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快冻的不行了,他还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阿音眉头一皱,叮嘱义哥儿不要乱爬,就走过去打开了窗见。见他真的只穿了白色的中衣,就恼恨的瞪了他一眼:“洗完澡干嘛不穿衣裳,大冷天的找病是吧?”
“哎!儿子……”明皓突然大喊一声,示意她去看床上的义哥儿,见爹娘都在窗口说话,也想爬过去凑凑热闹,眼见着就爬到床边,快要掉到床底下去了。阿音赶忙往回跑,一把接住掉落的儿子,轻轻拍了两下肉嘟嘟的屁股:“你傻呀,不知道掉下去会摔吗?跟你爹一个德性,一根筋。”
明皓双手撑着窗棂,轻松一跃便跳入房中,搓搓微凉的手,嘿嘿直笑:“我们父子俩就是一根筋,已经碰上了,你就凑和着吧。”
男人一把抢过儿子,高高的举了起来:“嘿嘿,儿子想爹了没?快叫爹,叫爹,爹……”
“滴……”明大义最喜欢玩儿举高高的游戏了,一边哈哈地乐着,一边学着父亲的声音,大叫了一声。
明皓有力的手臂把儿子举在头顶,突然之间停住了,脸上又惊又喜,怔怔地看着儿子好一会儿,又哄道:“再叫一声,再叫一声……”
“滴……”明大义也十分配合地又喊了一嗓子,虽然声音与爹并不是很像,但是明皓可不管那些,他自然而然的就认为儿子是在叫他了。
狂喜的男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献宝一般跑到娘子身边:“阿音,儿子跟我叫爹了,叫爹了。”
阿音也听到了,最初很是高兴,可是当明皓抱着儿子过来显摆的时候,她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了,撅起小嘴儿重重地哼了一声:“十月怀胎的是我,把屎把尿的是我,喂奶看孩子的还是我,凭什么先叫爹呀?要叫也应该先叫娘。”
“哎呀,这个事就不好说了,其实先叫谁还不都一样……”明皓嘴上这么说的,其实心里得意的不得了,嘴角乐的都快咧到耳朵后头去了。
可是当他把儿子放到床上,转头看向妻子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林婉音低垂着头,竟在吧嗒吧嗒的掉眼泪。男人一下子慌了神儿,凑到爱妻身边,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不就是叫了一声爹嘛,其实也不大像的,按理说确实应该先叫娘,以后我天天让他叫娘,不许叫爹了。你别哭啊,不是儿子不想叫,主要是娘这个音太拗口了,小孩子不容易……”
他绞尽脑汁的安慰小心眼儿的妻子,阿音却并不想听,只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数落他:“你都答应我不逞英雄的,刚刚在金殿上却偏要与我同生共死,你现在看见儿子后悔了没?要是咱们俩都死了,儿子怎么办呀。”
明皓知道她这是在后怕,就收紧双臂,牢牢的抱着她,轻轻拍了拍阿音后背,像哄孩子一般哄道:“不怕不怕,我知道皇上不会要了咱们一家三口的命。”
阿音却不信他的鬼话,攥着小拳头,结实的锤在他胸口:“你知道什么呀?要不是樊祉屹一口咬定邵相谋反,而皇上又刚好又有除了他的心,咱们一家三口,还不知是什么样的命运呢。就算皇上有心偏袒,可煽动谋反是大罪,如果邵相一党一口咬定我与谋反有关,咱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唉!”明皓无奈的叹了口气:“在你心里呀,你男人就只是一个打猎的糙汉子。你宁肯认为樊祉屹急中生智,也不认为是我提前布好的局吗?樊祉屹远离朝堂,身居南夏崇山峻岭之间,他怎会了解朝中邵相,又怎会明白皇上的心态。”
阿音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丈夫:“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提前跟樊祉屹沟通好了?”
“那是自然,”明皓骄傲的挺了挺胸膛,顺手捞起吭哧吭哧爬过来的胖儿子,得意的说道:“你忘了那天晚上你半夜醒过来,我没在你身边吗。当时我就是把樊祉屹叫到了靠近门口的那一间客房,早就商量好了对策。怎么样?老子这头脑,配不配给你做驸马?”
阿音的确没想到,明皓这个大老粗,还能办这种运筹帷幄的事。看看他一脸傲娇,卖乖求赏的表情,阿音拉下了脸:“这么说,刚才在金殿上,你要与我同生共死的话都是演戏的?”
“当然不是,如果皇上真要砍了你的头,我是肯定要和你一起死的。这话我绝对敢发誓,若有半点虚情假意,就让我……”
“行了,行了,我信你,别在这堵咒发誓了。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平安无事,你还在这儿招惹那些鬼神干什么。”
明皓又嘿嘿地笑了起来,一手抱着爱妻,一手抱着儿子,满心欢喜。
正在此时,院子里传来素琴的声音:“侯爷、夫人,工部来人了,说咱们府上的牌匾要换了。问新牌匾上的字,刻国公府,还是公主府?”
☆、第93章 第 93 章
国公府还是公主府?
阿音转头看看大床上滚成一团的父子俩, 沉醉于天伦之乐, 根本就没人在意门口的牌子挂什么。阿音不得不走过去推一把明皓:“你说话呀,人家工部的人还等着呢。”
“来,儿子, 爹在这边儿呢。”位高权重的男人, 在家里却没有一点儿官架子, 又朝着儿子的方向打了一个滚儿,才无所谓的说道:“公主官儿大, 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