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2
在学校的日子总是格外充实的, 尤其商夏现在又要利用少得可怜的课外时间自学东瀛语, 她的时间总是不够用, 一晃眼间就到了休息日。
一个月她们的学校会让所有学生出去休息两天, 或者三天。
这个假日实在短暂, 家不在本地的学生基本就只能走出校门在建安逛一逛, 回家基本不用想了。
而且刚刚寒假才结束, 建安的天气渐渐变暖，单调了一冬的大地正在慢慢吐出浅绿色的新芽，年轻的大学生们也没有那么恋家, 商夏宿舍的其他三个人就完全没有回家的意思。
她们几个拉着商夏一起要把开学时讨论过一次的“麻烦事务所”给开起来，虽然只有两天时间，但她们不需要找店面也不需要打广告, 只需要将官方邮箱确定下来、并且像是当初做的那样小范围的散布出去就好了。
几个人分工很明确, 这个邮箱每天由郭静来定时阅读邮件、选取合适的、可以利用课余时间帮忙的目标来帮忙解决问题。
余晚晚和谢一飞一起想办法核实邮件内容是否真实、是否值得帮助。
商夏……商夏本来对这件事就不像是其他三个女孩这么热衷，所以她们几个只让商夏维持钱洁学姐的小店面, 等到合适的时机直接转到虚拟网络上来。
总之, 就是让商夏当个宣传的广告牌就对了。
上课时间大家都很忙, 就算一个月一次的休息时间也是非常有限的, 基本上不能做什么。
郭静几个人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只是希望能够在暑假到来之前这段时间里，将“麻烦事务所”维持下去, 不想让人觉得学生开学后它就不存在了。
寒假打下的根基如果就这样一点点给弄没了，到暑假的时候她们再重新开始, 还挺可惜的。
放假后商夏回家了一趟, 然后去找师兄面对面地说了一下最近学习遇到的问题，被他一一解惑，并且带着学了一个上午。
下午商夏被动跟几个室友约好了，要去逛街一起□□装。
别看郭静看着文文静静的，砍起价来特别狠，而且还常常能把老板给哄得高高兴兴的把衣服卖给她们。
余晚晚和谢一飞就不一样了，她们两个是那种看到喜欢的衣服自己找好尺码就要直接去结账，试都不想试、全程根本不想跟任何导购有交流的那种，嫌麻烦。
商夏……
商夏根本不想买衣服是被强拉着一起凑数的。
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四个女孩全都拎着几个纸袋子，找了一家店吃饭——这家店是谢一飞找的，因为她是从小到大就在建安长大的，逛街的地方也是她带着大家一起来的，她对这边特别熟悉，经常在这一块吃饭，也很清楚哪些店擅长做什么。
谢一飞带着她们几个一起去的是一家偏中档的连锁店中餐厅。
“这家店里的烧烤和炒菜味道都很好，价格稍微有一点点贵，但没有很离谱。我们还是头一次全宿舍一起出来吃饭，先把以后的规矩讲清楚，免得时间长了发生矛盾吧。以后我们出来吃饭什么的，你们希望都aa还是轮流请客？我倾向于轮流请客。”
这是因为几个女孩半个学期相处下来，关系都很不错，而且她们都大致知道彼此的消费水平在什么价位。
比如谢一飞家住建安，家里条件很不错，跟家人一起的时候她可能会去更好的餐厅或者选择私房菜馆，但跟几个室友一起，她不用任何人提醒，就带着大家一起去了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价位的餐厅里。
路上也会主动把话先说清楚，不用担心谁会因为这个心里别扭。
大家讨论了一下以后，还是决定要aa制，吃完饭结账的时候按照排名付钱，晚上回了宿舍里算账其他人一起把钱转给那个室友。
因为以后一起的活动可能不止是吃饭，参加什么活动的费用、宿舍里的水电费之类的，也都是需要平摊的。
几个人坐在那里的时候，郭静已经在低头翻手机了——因为寒假刚过，学生们、尤其是商夏和钱洁寒假的时候帮过忙的几个学校的学生们当中，麻烦事务所还是很多人在讨论的。
所以郭静刚刚把电子邮箱发出去，就收到了不少邮件，当然了，大多数都是鸡毛蒜皮甚至是根本不占理的跟人起了争执的那种，也要来寻求帮助。
这是因为公布的是个邮箱的原因。
隔着一条网线、马甲都是随便起的，出口的话不用负任何责任，很多人上网后跟现实当中就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如果是面对面的跟人求助，首先这第一步就会让一部分人望而却步了——
因为面对面的讲述遇到的麻烦或者是解决不了的问题，寻求帮助，很多人不到万不得已，根本拉不下这个面子，也有的是放不下那个身段。
还有一些人就是纯粹地觉得自己这点儿事不值得去低声下气地求人帮忙。
可是一旦在网络上就不一样了，反正不需要负责、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只是花费几分钟的时间，打几个字点击发送而已，连本人面对面的那种或许会存在的一点难为情都完全没有了。
这大概也是现在樱桃微博上面很多的吐槽账号、情感树洞什么的，很流行的原因之一。
反正隔着网络谁也不知道对面到底是人是狗，看到热闹多的是人抱着围观八卦的心态吃个瓜或者参与一下，也不会有任何后续麻烦的。
这个大家也早就想到了，所以才需要郭静来筛选，还要另外的人核实是否真的需要帮助。
郭静把电子邮箱弄好以后，发给了商夏，她转给了钱洁并且把这件事情说了一下，不出意外的，钱洁也很赞同，转手就把邮箱给扩散了出去。
就像是寒假时候那个只是开来打发时间做点好事的店面一样，她发邮箱账号也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单纯的发一下，看到了就看到了，没看到也没有什么，不强求。
但是因为钱洁在的几个群里，大家都知道麻烦事务所的事情，所以她一发，再经由陶桃姐弟俩和薛迟那边一发，就跟官方认证了一样。
虽然也还是小范围的。
但知道的人不少，里面就有喜欢凑热闹的，立马用手机发邮件了。
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来“求助”一下看看邮箱是不是真的。
还有干脆把邮箱当成树洞的，家里的糟心事、遇到的感情问题或者是在工作或者交通工具上遇到的奇葩，都要来说一说。
郭静看到有个人发邮件说她昨晚在社交账号上跟一个人吵了一架，气得晚上没吃饭，躺在床上好久睡不着觉。今天早起就没有精神，一整天工作都没有效率……
最后很困惑地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在网络上跟人较真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影响到自己。
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劝说，她自己把自己的事情描述了一遍以后，自己作了总结，决定以后少在网上跟人争执，费力不讨好。
这样的邮件还有好几封。
郭静以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看得还挺有趣的，一起坐在那里，别人点菜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地看邮件，等到她看完了，菜也点的差不多了。
郭静就微笑着跟大家随意说了两个她在邮箱里看到的故事——
余晚晚当时就震惊了啊！
因为商夏不太喜欢跟人随口瞎聊吹牛什么的，都是没有的，听说她寒假和学姐开的高大上的事务所以后，三个室友都问了，结果她也就只说了几个人都在网络上看到的相亲遇到的奇葩男的事情。
其它遇到的什么事她基本都没有怎么说，就算被余晚晚追着一直问，她也就是用很简短的话说几句而已，根本不会像是郭静这样细聊，而且郭静的记忆力也很好，扫一遍她基本就记下来了，讲的故事跟自己看到的基本没有差别。
余晚晚听郭静口述邮件，就跟亲眼看的没什么差别，她听得还没有病句错别字什么的呢！
这还是第一天还是第二吧？
就有这么多人发邮件过来了吗？
余晚晚啧了一声：“果然艺术都是来源于生活的啊，如果不是真的听你们说了，我真不知道生活当中居然真的有这样的事情的。一般不都是电视剧或者小说里才会有这样的魔幻剧情、或者是大极品嘛。”
所以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嘛。
郭静若有所思地说：“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当中会出现，当然是因为现实里存在了，有一些人给提炼加工展现给大众看到了吧。”
她虽然一心想要报警校以后做警察，家里都不同意，可是那也只是因为她从小到大的理想就是这个，她也不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不平的事情才有这样的志愿的。
郭静从小到大也是被保护着宠爱着长大的，她基本也没有见过类似李晗遇到的相亲男那样的人和事情。
还有邮件里讲的几个奇葩，郭静相信，她看到的感受和余晚晚听到的感受肯定是相差无几的。
谢一飞就食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所以，学姐和商小夏寒假的时候开的这个事务所还是很有用的，至少目前看来，我们才刚刚开始，就已经在提前实习了啊。以后真的工作了，接受度会变得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兔高很多。”
警校毕业后，除开一部分不想在公安系统内工作的，大部分的毕业生都要从最基层的派出所小警察或者是公安局的那种小警察开始做起，就像是姜止戈一样。
而在基层，最贴近老百姓们的生活的地方，很多像是电视剧里那种血腥大案、或者是赵妍那样的案子，大多数人都是遇不上的。
更多的还是最常见的、生活里经常会有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跟几个女孩现在收到的邮件当中的一部分有类似。
她们说是开了这个麻烦事务所，提前适应以后的工作，也没有什么不对。
只是现在是完全没有酬劳，完全靠着助人为乐的一腔热情罢了。
所以商夏也没有认真制止大家，因为这是好事不是吗？
不管是对于即将接受帮助的人来说，还是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都是好事。
郭静继续看邮件，余晚晚索性挤过去跟她一起看了。
谢一飞坐在两个人的对面，与商夏并排，她在给商夏讲这家餐厅的拿手菜和这一块好吃的火锅、海底捞、粤菜馆、川菜馆之类的。
谢一飞对这一块都很熟悉，她找的店环境和氛围都很不错。
虽然每一桌之间没有什么墙壁或者格挡物，不过客人们都很有自觉地将聊天的音量放低了，几乎没有什么餐具碰撞发出的声响，店里没有强光的顶灯，而是每一桌的上方悬挂着一盏灯笼，散发着柔和的橘黄色灯光。
有一种静谧又温柔的感觉。
这家店从门口到餐厅内部的墙壁上都贴着无烟餐厅的标识。
餐厅里没有人抽烟。
商夏来到建安居住了半年的时间，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在学校里待着的，但在外面也接触过，也算是渐渐了解了一点建安这座城市。
跟y城相比起来，最大的区别就是，大城市的人特别有礼貌、不管在哪里都表现的素质很高，让人很舒服。
商夏在这座城市还没有见过有人插队、或者是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追赶大闹，或者是在公共场合做那种很不恰当的举动之类的，凡是贴了禁烟标识的地方，看不到有任何人吸烟。
她想起这个，就跟谢一飞这个本地人表示了一下因为这些而对建安这座城市的好感。
“果然是国家首府。”
谢一飞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复杂，然后有点无奈地说：“不是我谦虚啊，但是作为本地人我想说……你有这样的印象大概还是因为在学校里的时间太多、在外面接触人少了。”
“啊？”
“或许这里是比y城要好，但是绝对没有你以为的那种，好到看不到一个人随地吐痰这样的地步。不是我不给我们建安说话，只是从事实和统计数据来看的话，明显另外两座国际大都市比建安在公德心这方面要好很多……”
商夏还没来得及表示疑惑，就听见从门口传来一道大嗓门的声音。
“哈哈！今天我请客，谁都不准抢啊！谁抢我他妈真要跟人翻脸了！”
“刘哥请刘哥请，咱这也是吃大户了吧？今晚我可要解开裤腰带使劲吃了，刘哥你可别最后看见账单又心疼的来不及。”
“谁心疼谁是孙子！我今晚这个客请定了！你们放开了吃放开了喝，不用心疼我的钱，咱一会儿拿最好的酒，吃完出门我花钱给你们请代驾给你们送回家去！”
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往里面走，一路几乎引得餐厅所有的客人都纷纷侧目。
商夏和余晚晚几个人也不例外。
谢一飞倒是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对着商夏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商夏：“……”
她才刚刚夸完呢，打脸来的是不是有点快？
路过几个女孩儿这一桌的旁边时，商夏几个看到说话的是几个平均身高一米八的壮汉，穿得也都是社会人的样子。
似乎引路的服务生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立即就有一个男的不高兴地说：“怎么？你们这里难道还安装了分贝测量机器？说话超过六十分贝的不许在你们餐厅消费的吗？我天生就声音洪亮，你还要我压着嗓子跟人聊天啊？凭什么？你当个服务员还当出优越感来了？瞧不起我们声音大？”
“老王你跟一个服务生逼逼什么啊！不高兴就叫经理过来，投诉他！一个端盘子的，还敢充什么大爷了？”
商夏几个人都皱着眉，看着吧服务员立即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安抚了好一会儿才把几个人给劝好了。
他们大概六七个人的样子，坐的也是餐厅中间位置的大圆桌。
恰好距离商夏几个人的桌子不远。
坐下以后服务员们就忙着给摆放餐具、倒热水，拿过来菜单让客人点单。
那边的声音从头到尾没有降低一分一毫，还在继续兴致高昂地聊自己的话题，但是话语里面时不时地带几个三字经之类的粗口，听的周围的客人都忍不住皱眉头。
本来餐厅里的气氛一直都很好的，可是这几个人硬是给破坏光了。
余晚晚有点冲动，瞪了那边一会儿，发现他们没有一点自觉，就想站起来，但是被郭静给拦住了。
商夏也就没有跟着动。
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她们就闻到一阵烟味飘过来。
转头一看果然又是那一桌——他们的菜还没上，那几个人椅子拉的很开，翘着二郎腿在那边抽着烟，在吞云吐雾间大声说着粗俗的话题。
“不是我说啊，咱们刚刚看见的那妞儿，那屁股那大胸，真够劲，一看就是在床/上很骚很放得开那种……”
“那个算啥，我上回睡的那个！才叫真的够劲儿，刚追到手的时候还一脸清纯呢，上了床就啧啧啧！”
商夏听得再一次忍不住皱眉。
旁边的客人也都频繁地往那边看。
恰好商夏这一桌开始上菜了，她就跟服务生说道：“麻烦能不能管一管那桌的客人？这不是禁烟餐厅吗？”
郭静斯斯文文地说道：“我有咽炎，不能吸二手烟的。而且旁边那桌还有小朋友在的，让小孩子抽二手烟也不好。”
在那几个这个哥那个哥的客人进餐厅的时候，服务生们就知道遇到最难伺候的那种客人了——
其实做服务行业的哪个没有遇到过几个这样的人，明明知道他们不占理，他们讨人厌素质低，说出去大家也都是站在服务生这边的，但是服务行业就是这样，顾客是上帝，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得罪客人。
服务生、包括餐厅经理也很害怕、很烦遇到这样的客人，在心里希望这样的人不要来他们餐厅用餐，但是嘴上永远不可能说出来。
商夏几个人并没有提过分的要求——
比如让他们小声一点说话不要影响到别人就根本没提，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
可至少抽烟要制止吧？
餐厅明确贴了禁烟标识的，而且餐厅里有小孩儿有不能吸烟的客人，没道理所有人全都要迁就这群违规的人。
商夏提出来以后，那服务生立刻就态度很好地对她和郭静表示了歉意，并且表明马上就去制止。
这个服务生是个男孩，看起来也不大，大概就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衬衣西装，但是脸和气质看起来都很嫩。
他道歉过后就拿着托盘去跟那一桌的几个男人弯着腰小声说了什么。
“什么？不让抽烟？凭什么？你们这儿就是吃饭的地方，怎么管这么多！刚进来就不让我们说话，这又不让抽烟，你怎么不说让我们把嘴给缝上，光给你们送钱啥都不干？”
“禁烟怎么啦？贴几个字就能当法律了？你们又不是警察！警察也没有管这么宽的吧？！你们这破餐厅是不是故意给我们找不痛快？怎么这么多逼事儿？”
还有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干脆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叱骂小服务生。
那服务生还不停地鞠躬道歉。
周围的人连连皱眉。
服务生被骂走了，那几个人毫无自觉，做下去继续抽着烟大声说着话，时不时还要发出几声哈哈大笑。
商夏等了等，烟味越来越浓，那桌的凉菜都开始上了，他们也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还在继续抽烟。
她直接起身去找了餐厅的经理。
那位经理也是一个穿着衬衣西服的男人，只是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他显然也知道来了一桌麻烦的顾客的事情，听到商夏的反映后立即表示会去制止。
餐厅的经理过去后也没有态度强硬，只是好声好气地跟客人商量。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人家是消费者，是客人。
然而这群人显然是真的认为自己花了钱就是大爷，就是需要服务人员跪下给他们提供服务的上帝了。
商夏几个人听得很清楚，餐厅的经理甚至都表示今晚他们这一桌给打八八折，希望他们不要影响到其他客人用餐。
但是得到的回应也是跟之前那个服务生差不多。
“老子缺那一两百块钱吗！一两千都不缺！你们这破餐厅又不是多高档，怎么就这么多逼事儿！吃个饭你们没完没了的一次两次来给人找不痛快！信不信我们去找新闻媒体曝光你们，让你们餐厅开不下去？！”
“今天就算了，出了这门以后老子再来你们这儿一回就是傻逼！”
“回去就跟那些亲戚朋友说，去哪儿吃饭都别来这傻逼地方了。”
“我们他妈来花钱买教训来的啊？你们一个两个都想来当我们爹还是怎么地？一会儿来教训一下一会儿来教训一下，什么不许抽烟？我就抽了怎么了？你有种报警抓我们！看看警察鸟不鸟你！”
餐厅的经理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管他态度再怎么好再怎么弯腰都没有用。
甚至那桌人里还有一个直接站起来推搡了他几下。
那经理只好算了。
商夏亲眼看见旁边那一桌带着一个小女孩儿的客人飞快地买单抱着孩子离开了。
买单的时候餐厅的工作人员还跟那桌客人一次又一次的鞠躬道歉。
但是她们这边菜都还没有上齐，难道也就这么走了？
明明是这群人不对不是吗？！
可是很快，餐厅经理就走了过来，在商夏她们旁边站定：“实在不好意思，几位，结账的时候我们给你们打个八折好吗？对不起了。”他一边道歉一边无奈地低声道，“遇到这样的客人我们也没办法……”
“难道禁烟标识就是贴着给人看的吗？只管着那些素质高的人、自愿不去影响到别人的人？这种人反而还得为了他们退步？”余晚晚不满地说道。
她的声音不大，完全是疑问，并没有为难餐厅经理的意思。
现在才刚刚立春，天气还没有完全回暖，只穿着衬衣西装的餐厅经理额头上已经见了汗水。
他听到余晚晚的质问还是不停的道歉：“实在抱歉，对不起，这是市里的政策，但所有的餐厅贴了禁烟标识后，主要的确是靠自觉，因为我们作为餐厅，没有任何执法权，罚款都没有条例可循的。”
余晚晚更是听得很不高兴：“那这种人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吗？”
餐厅经理还是连连道歉说不好意思，一头的汗水，一脸的无奈。
因为也的确不是他的错，餐厅的确为难——对待消费者，上门来的客人，他们不可能态度强硬地找保安把人打一顿，没有这个道理，也没有这样的法律。
好言好语劝不听，态度再好遇到这种客人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摆明了不吃软的。
至于硬的——
商夏冲着经理摇摇头：“没事，你们也不好做，我自己去说吧。”
她直接起身走到那几个人旁边，语气很平静也很客气地说：“抱歉，这个餐厅禁止吸烟的，能不能麻烦您几位把烟给灭了？我朋友有咽炎，不能抽二手烟。”
那几个聊得正欢的大汉话语停住，转头看了商夏一眼。
原本已经要发脾气了，大概看到商夏是个年轻女孩，还长得很不错，阴沉的脸色又缓和了许多。
他们几个相互看了几眼，又看了看商夏那一桌都是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互相对视一眼，嘿嘿笑起来。
“给美女个面子！”
“对对，美女说了嘛，当然要听的。”
“美女的面子当然是要给的了！哈哈哈咱们也不是那种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人。”
其中一个两指间还夹着烟的男的立马冲着商夏笑了笑，把烟按在瓷盘当中灭了：“够给面子了吧小美女？灭了。”
“小美女，我们都听你的话了，你也给个面子笑一笑嘛？”
“小美女长得真好看，这小嘴儿这皮肤，哎哟！笑一笑肯定更美了吧？”
商夏皱了皱眉头，对着他们点了下头就走了。
她分明听到身后的人说：“小美女脾气不小啊？”
“一般这样的都要追到手了才……嘿嘿，你们懂的。”
反倒是郭静，看出来商夏又要起身，她连忙制止：“先不用管了他们了，我们吃饭吧。”
商夏没有听她的，又过去制止了一次，这一次脸色就比刚刚难看了一些。
那几个人用很猥琐的笑容和眼神看了商夏几眼，这一次就没有灭烟了，而是逗她笑。
“小美女你笑一个，我们就把烟灭了，怎么样？”
“要不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喝一杯？你坐这儿我们保证不抽烟！”
她想着难得休息，而且是跟几个室友一起，还是忍一忍吧，而且真的在这里动手，也是给餐厅添麻烦了。
商夏还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然后她就看到余晚晚瞪大的眼睛，包括谢一飞都是不赞同。
“商小夏你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吗？”
“这几个人说话也太难听了！简直是臭流氓。”
“这样的人就应该抓去蹲监狱里别出来！”
她们就算是生气，也没有用很大的声音。
那边那几个已经又重新聊得很开心的男人根本没有听到商夏几个人说的话。
商夏过去的时候那桌人的确是把烟都给灭了，但是她坐会自己的桌上没多久，她们的菜上齐了刚刚吃上，商夏就看见郭静皱着眉咳嗽了两声，端起热水来喝了几口。
她说有咽炎并不是吓唬人的。
商夏一转头，就看到那一桌的人故态复萌，又抽上了烟，那边已经又是烟雾缭绕的了。
别的桌实在忍受不了的客人已经赶紧买单走人了。
她紧紧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