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4

  商夏只当听不见他们的调笑, 全程冷脸, 语气也是十分严厉的。
  “你们是不识字看不懂墙上的禁烟标识, 还是听不懂人话？这是禁烟餐厅, 你们要抽烟, 麻烦回家去抽行不行？”她停了一瞬, “还有, 不要把下流当有趣。”
  这时候周围还在用餐的客人也都停下来了，全都看着这边。
  包括来来往往的服务员也都在注意这这一桌的动静，但是大家都没有说话。
  餐厅里竟然安静了一瞬。
  商夏声色俱厉的样子, 也让再厚脸皮的人也开不出玩笑来了。
  那几个人里那个脾气最差的再一次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抬着下巴冷笑了一声：“怎么就你这么事儿逼？我们是烟草大国知道吗？每年我们烟民给国家贡献了多少税收？我抽烟怎么了？你受不了就回家去吃！老子就要抽烟！有本事你报警把我们抓走啊！你牛逼你让国家别卖烟啊！”
  商夏跟这样的人根本没话可说，事实上, 跟他们这样的人也是没法讲理的, 就算现在她赶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的。
  她扫了一眼墙上禁烟令下面的电话号码，直接掏出手机打电话。
  那个人伸手就要来夺商夏的手机：“装什么逼啊？吓唬谁啊？”
  商夏当然不可能让手机被他抢走了, 她随身一闪就避开了那人伸出来的手, 可是手机里那个电话打通后却表示那边的人已经下班了, 转入来电录音？
  她挂断电话看了一眼, 现在才几点, 投诉电话的工作单位已经下班了？
  可现在的人大多数都是晚上一起出来吃饭的啊，不到七点就下班, 晚上遇到的在公共场所吸烟的人，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吗？
  录音有什么用。
  难道在某个公共场所抽烟的人会在这儿待着一夜都不动的, 就等着明天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找过来？
  所以这个电话到底有什么用？
  那边几个人看商夏真的用手机拨号——他们可不知道她没有打通, 不管有没有打通这个电话，她的这个举动就惹恼他们了。
  那个脾气暴躁的第一次伸手抢手机没成功被商夏避开了，火气变得更大，嘴里已经不干不净地对着商夏骂起来，而且还要继续动手。
  跟他一起的人原本是要劝自己的兄弟不要跟漂亮妹子一般见识，可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商夏敢这样出头是有原因的——
  她那一桌就四个年轻女孩，他们这一桌可是好几个大男人，又高又壮一看就不好惹，一个能收拾她们四个的那种。
  没看别的客人怎么就没有直接找过来让他们灭烟的吗？
  不就是看出来他们不好惹，害怕惹上了麻烦。
  这个女的敢找过来，还当着他们的面报警！
  那个动手的兄弟看着一拳就能把她给打得起不来。
  可是他几次动手居然都没有碰到她一根头发丝！
  这女的还是练家子？
  那几个男的就不拦着跟商夏动手的那个了。
  几个人眼看着就要在餐厅里打起来——
  一大堆餐厅的服务生和那个四十岁左右留着平头的餐厅经理，一起擦着汗小跑过来。
  就连周围用餐的客人也站起来往这边围观。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咱们高高兴兴的出门吃饭的，能不能不要这样大吵大闹的影响别人心情啊？”
  商夏抽空看了一眼，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自己的。所以这所谓的“大吵大闹影响别人心情”也是指的她了？
  还有人一边看着这边一边跟一起在这儿吃饭的朋友小声说着：“大家都能忍，就你高贵，不能忍忍么？”
  “不是我说，那几个男的是没什么素质，一眼就看得出来。可这个女的这样得理不饶人非要逼得人动手打架的，也不是什么好鸟吧。”
  “人家这不是有底气么，要是咱们这样的，敢跟她一样做人，恐怕都不知道挨多少次打了！呵呵。”
  ……
  一直坐在一旁的另外几个女生听到这些话终于忍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啊喂？她帮忙出头，维护我们的合法权益，有什么问题？你们不敢出头就算了，不敢指责那些做错事的人，还要来责怪维护制度的人？什么三观啊？”余晚晚瞪着那个小声说商夏这样会挨打的女人说道。
  “这是不是就叫欺软怕硬？还是助纣为虐？别人抽烟逼着大家一起抽二手烟，大家难道不是应该齐心协力劝阻灭烟吗？不想灭烟就出去到没有禁烟标识的餐厅吃饭啊！”
  郭静也是微微蹙着眉：“如果建安没有禁烟政/策，这里没有贴禁烟标识，我们当然也会捍卫烟民的权利，大不了去别的地方用餐就是了。可是这里明明是禁烟餐厅，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抽烟？明明做的是错的，难道就因为他们长得壮硕看上去不好惹，就不管了吗？”
  她们三个问到谁脸上，那个人就避开她们的眼神不说话。
  可是分明也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的意思，更没有打算站在商夏那边，跟着她一起要求那几个人灭烟，要不就出去。
  商夏那边到底还是没打起来。
  因为她想到妈妈在花店里工作，也算是服务行业，那家花店里也是禁烟的——
  如果某一天她不在的时候，妈妈工作的店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客人跟客人起了冲突，就要动手打起来，她会是什么反应？
  商夏不畏惧打架，尤其是她明明做得对的时候，就像是当初一样——她可以拼着被教育、赔一大堆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等等，就是要动手让那些不断试探人的底线、踩在法律边缘的人知道痛。
  可这家餐厅毕竟无辜，而且餐厅的服务人员也很为难。
  真的打起来的话，商夏自信不会受伤，赔点钱她也能够接受，可是对于餐厅的影响却很大。
  尤其是服务生，工作很辛苦、工资也不算多高，商夏不愿意为难他们。
  商夏不想跟人动手打起来，那几个人也碰不到她，再加上餐厅的工作人员不停地对那几个人赔礼道歉还说要送菜送酒的，总算把他们给安抚住了，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期间嘴里还一直在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
  商夏几个回了位置上，眼看着那边的人像是挑衅一样，专门瞪着她们几个的位置，一人给发了一支烟，还互相用打火机点着，继续吞云吐雾起来。
  谢一飞皱着眉：“我的错，这一顿算我的，我们重新找个地方吃饭吧。”
  另外几个女孩也的确没有心情吃饭了——餐厅有苦衷很为难，那些侵犯别人合法权益、无视条例的人惹不起，其他人不作为，难道就能证明商夏做得不对了？
  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都不会这么认为。
  明明做的是好事，而且商夏自己身体特别好，她抽一点二手烟不会对身体产生任何影响，她愿意出头，维护这个餐厅，除了那几个抽烟的人之外所有人的合法权益，也是为了大家好。
  结果却被人这么恶心？
  那几个被制止的人什么素质大家都看在眼里，从他们踏入餐厅开始就没有人对他们抱有什么期待。
  可是其他的客人们……
  说的那是什么话？
  直到走出餐厅，余晚晚还在愤愤不平：“那些人怎么回事啊？！商夏要求他们灭烟，难道只是为了她自己吗？”
  “不帮忙就算了，还反过来指责商夏不该大吵大闹？”
  谢一飞在一旁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建安人口太多，什么层次的都有，遇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稀奇。我一直都想劝劝那些对建安抱有太多美好幻想的人，不要想太多，不要因为建安是首府就对它期望值过高。”
  商夏：“……”
  这难道不也是在对她说的？
  谢一飞看了她一眼：“后来想想，破别人冷水不大好，而且没遇到之前我这样跟人说了，大多数人也不会相信。”
  可是其实，商夏是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的，比如陶桃她们小区的那个王翠兰。
  谢一飞就又说道：“商小夏你不要生气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郭静也在一旁点头，不止是劝商夏，也在劝气鼓鼓的余晚晚：“对啊对啊，我们明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事，是别人的问题，就不要生气了，本来今天开开心心的逛完街打算高高兴兴吃一顿的，不要因为这点事情就影响到我们的心情了。网上不是经常有人说吗，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余晚晚本来就是那种相对情绪化的人，她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又想想，刚刚出面的是商夏，那些臭流氓也是对着商夏调笑的，周围的人的态度伤害的也是她。
  她只是在一旁看着就很生气了，想想商夏肯定气炸了。
  但迎着三个人的目光……
  商夏表示，她其实真的没有生气。
  她做事从来不会被不相干的人影响，不管是夸奖还是指责都一样。
  这是师父和师兄们曾经教会她的。
  对着几个室友的目光，商夏很是心平气和地笑了笑：“我知道我做的没错就好了啊，问心无愧，陌生人怎么说怎么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余晚晚用力点头：“对对！说的没错！我以后要跟商小夏学习。”
  郭静和谢一飞也露出赞赏的目光。
  本来三个人出餐厅的时候心情都不怎么样，但因为商夏的态度，另外三个女孩儿的心情奇异地也变好起来了，几个人又重新找了地方吃过晚饭，回到学校以后，郭静坐在她的书桌前，用电脑在她的樱桃账号上面发了一条今晚遇到的事情。
  在最后她写着：
  “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是因为他们能够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但是，就算不能站出来做一个英雄，至少不要助纣为虐吧？有时候大部分人的沉默，就是在助长很多坏人的嚣张气焰。今晚遇到的事情，我现在还在思考，如果当时整个餐厅的客人都说一句，‘麻烦您把烟灭了，这里是禁烟餐厅’，一个餐厅几十个人，那几个人就算不服也知道众怒难犯，不会那么嚣张还打算动手打人吧？而那些围观的客人，不仅没有这样做，还反过来指责站出来的人不该闹不该较真、事儿逼、影响他们用餐的心情……”
  郭静写这个，就跟日记差不多，只是日常进行思考而已。
  她发出去就继续去看邮箱发来的邮件了，不过一晚上的时间，邮箱里就又收到了十几封新邮件。
  叫人意外的是，一两个小时后，学习结束同样在上网刷樱桃微博的余晚晚，居然在自己的首页看到了郭静发的这条长微博，被人转发到了她的首页去。
  她们寝室的四个人关系虽然不错，但也没有刻意地互相交代所有网络社交账号，余晚晚本来是不知道郭静的樱桃账号的，可是这条微博一转发到她的首页，她立马就看出来了——
  毕竟这是今晚才发生的事情，郭静写的时候虽然把地点和餐厅名字都模糊了，但余晚晚作为在场的人当然能够看得出来。
  大概是最近恰好这样的事情很多，而且这也算是一个大家都能够遇到的很普遍的问题吧。
  这又是隔着一条网线，网友们看见以后都忍不住转发讨论起来。
  余晚晚对着郭静的账号点了一下关注，然后点开数目很可观的评论，奇异的发现，在网络上的人跟现实里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这条微博的评论里网友们几乎一面倒的全都在指责公众场所抽烟的人应该被罚款。
  “出门最烦这三种人，公众场所抽烟的烟民，排队遇到插队的辣鸡，开车遇到不打转向灯突然变道的傻逼。”
  “妹子干得漂亮！我在现场一定站出来表示支持你了！”
  “公共场所抽烟的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公德心有没有一点基本素养了啊？”
  “有本事你抽烟别吐出来，把烟全吞进去啊！”
  “作为常年被逼抽二手烟的人只想说，麻烦那些强迫别人抽二手烟的人先烂个肺。”
  “妹子哪里人？看账号是j城的？j城人都是这样欺软怕硬的怂包吗？我们这儿遇到插队的和公共场所抽烟的，大家全都会一起指责，这种人一般都灰溜溜的灭烟、滚回去老老实实排队了。”
  “楼上地图炮滚粗，城市人口多，出来几个极品很正常。还是希望这种事情被更多的人看见，希望大家遇到这种事情就算没胆子制止，至少不要做助纣为虐的那个人吧。”
  “遇到在贴着禁烟标识的地方抽烟还劝不听的，劳资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教他做人！”
  “超级讨厌抽二抽烟。”
  “只想说，在公共场合抽烟的都是辣鸡辣鸡辣鸡！望周知。”
  “妹子干得好，给你呐喊助威，我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一定不沉默！”
  ……
  余晚晚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叫了一声。
  还在一边看邮件一边很认真做笔记的郭静的闻声回过头来。
  “你说，为什么网上的反应跟现实里差别那么大？这几乎是一面倒的全都在觉得抽烟的人不对，很多人说如果自己在场，一定会站出来支持商小夏的。”余晚晚一脸不解地看着网页，“我就不明白了，难道那个餐厅里那么多人，一个跟网上这些人的想法一样的都没有？”
  不要说是因为上网的都是年轻人都是相对读过书素质比较高的。
  这里可是建安。
  那家餐厅也并不是什么中老年餐厅。
  当时吃饭的时候余晚晚也看得很清楚，周围有不少跟她们差不多年纪的客人的。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当时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的啊。
  郭静摇摇头：“因为在网上站对不需要任何成本，现实里不一样，而且还有一个从众心理吧？”
  她随意地一翻就看见了，评论里不是没有人跟今晚在场那些客人一样的想法的——
  “别人抽根烟碍着你什么事了？忍忍能死吗？事儿妈。”
  只是这样的评论一发出来就被很多人追着喷得狗血淋头了。
  就是这样，那个人还不死心的继续在那儿辩呢，而且也有不少表示支持他的观点的人。
  郭静叹了一口气。
  不过后续发展倒是挺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郭静的这条长微博莫名其妙的被转发评论了很多次，不少人参与到讨论当中，热度起来以后，居然就有相关部门查到了她的本人信息，联系她核实餐厅发生的事情时间地点。
  还有一些网络媒体通过樱桃上的账号表示想采访她。
  商夏听说的时候，网络上那条长微博已经被转发次数非常非常多了，这个时候再去看，大几千的评论当中除了寥寥几个站在抽烟的人立场说话的，其他全都是表示她干得好的。
  跟那天晚上遇到的情况截然不同。
  仿佛那天晚上事情发生的时候，在场沉默的客人们就恰好齐聚了所有没有勇气只能当个怂货的人一样。
  商夏对这个没什么看法，倒是余晚晚看得很生气，因为她总是会想到郭静的话。
  这天下课后，郭静忽然就在宿舍说道：“晚晚你不要生气啦，商小夏上次做的事情还是有意义的，之前相关部门不是联系了我么？他们当时表示会加大禁烟令的执行力度，今晚我看到建安颁布的新条例了，公共场所抽烟罚款五百。”
  余晚晚高兴道：“真的？”
  她去看了看新闻，果然——而且不止是要罚款。
  “还要在很多可以实施的地方都安装烟雾报警器的啊？太好了！我就不信那些人触发了烟雾报警器还有脸辩！动几次真格，罚了款，他们肯定就老实了。”
  郭静点头：“是啊，这种事情只想着依靠大家自觉太难了。”
  商夏她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至少为禁烟令的执行力出了一份力。
  结果没想到，还没有到下一次休息的时候，有一天郭静就在她的樱桃账号上收到了无数的消息提醒，就像是当初她根本没有想到的，发的那条长微博红了，然后那几天疯狂收到消息提醒。
  这都已经过了好久了，网络上每天的热门话题那么多，一条热门微博的热度其实一天也就下去了的。
  郭静的樱桃账号也早就恢复了平静。
  没想到今天她登陆了樱桃又看到了那种疯狂的一大堆消息提醒。
  她皱了皱眉，点开，看到大多数都是来自同一条新闻。
  有个建安本地的十几万粉丝账号发了一条微博，内容大概是，建安一所高校的男生今天制止了一个人抽烟，结果转头就被报复连捅了三刀，现在送到了医院急救。
  不知道为什么，这条微博的评论里有人艾特了当初第一次发这种事情的郭静。
  其他人就被提醒了一样，都纷纷想起了大概一个月前那条转发很广很广的微博，都跟着在下面艾特郭静的账号。
  当初她发的那条微博虽然抹去了真实地点和餐厅名字，她的微博账号也跟三次元现实生活区分得很开，从不提自己生活中的事情，也从不发定位。
  可是郭静的那条微博热度起来以后没多久，建安的禁烟令执行力度加大了，是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的。
  而且当时评论多了以后，也有一些技术帝分析了一下，大概猜出了事情是发生在建安，只是当时大家都不在意地点，只在意这件事本事而已。
  现在建安又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都是为了抽烟的问题。
  而且这次的事情闹得比上一次大太多了，这次有人因为这个受伤了，而且微博里发的信息来看，那个男孩被送去医院急救了，还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很多人艾特郭静，她看完新闻以后第一反应是，这些人大概是在嘲讽她？
  因为她上一次发的那条微博里，提到了为所有人站出来的人是英雄？不要助纣为虐？
  她以为这些网民们是在责怪自己，不该怂恿人站出来，否则这个人就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了。
  同样在上网的余晚晚也看到了，她显然跟郭静想法差不多。
  虽然那些网民们都只是齐刷刷的艾特她，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发，可正是这样什么都不说的沉默，更让余晚晚觉得生气。
  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要说话了，却忽然听到商夏说：“你们看，大家在夸这个站出来制止人抽烟的大学生是英雄。”
  余晚晚连忙啊了一声，凑到商夏那边：“哪里那里？怎么说的？谁说的？”
  商夏没有说谎，也没有夸张，她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给余晚晚和郭静一看。
  她也注册了一个樱桃小号，一切都是注册的时候系统默认那种，不仅是头像，连用户名都是“用户xxxx”这样的一串数字。
  也从来不发任何微博，只默默围观。
  因此商夏这个微博号特别干净，也特别安静。
  她给大家看的时候，果然有个人转发到了她的首页，那个人也是一个粉丝众多的建安账号。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妹子，经常出视频教大家化妆、给大家推荐好用的彩妆什么的。
  她也转发了那个建安账号的微博，直接在转发里艾特了郭静的樱桃微博账号，并且大大方方地说道：“上次看这个妹子的长微博，我以为现在只有我们妹子才能做英雄啦，今天发现男生一样棒！打算带着鲜花去医院探望小哥哥！”
  怎么说呢，这一刻郭静和余晚晚的心情——
  虽然她们也知道，就算网民们是在沉默地嘲讽郭静的微博或者说是指责，也对她产生不了什么真正的影响。
  可这一刻看到这条微博，并且这个妹子粉丝不少，下面很多人附和，郭静和余晚晚看过以后有一种，心情豁然开朗，瞬间就心情好到想唱歌那种轻盈的感觉。
  余晚晚拿着商夏的手机在郭静的面前，两个人看着手机上的文字，眼里的笑意都有点忍不住。
  商夏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对面看着她们两个笑。
  没一会儿，余晚晚就说道：“马上我们就要休息了，一起去看望那个男生吧！”
  “好啊。”
  商夏就跟着点点头：“我没意见。”
  “还有那个伤人的人……”
  郭静连忙说：“已经上新闻了，那个行凶的肯定被抓住了。他公共场所抽烟要被罚款的，故意伤人，这已经是刑事案件了，要坐牢的。新闻里说那个人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谢一飞恰好这时候回来，看到宿舍的气氛不同寻常，于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余晚晚抢着把事情给说了一遍，然后总结：“我们这次休息又有事情干了。”
  郭静点头。
  这些天她利用空余时间都在看电子邮箱，也确认了两个的确需要帮助的人，一个就在建安本地，还有一个是在网络上遇到的事情。
  建安本地那个，她们几个已经商量好了，休息的时候就去找那个人当面谈了。
  至于网上的这个求助者——就是最近几个女孩子都频繁上网的原因了。
  否则平时课业繁忙，就算不上课的时间大家也全都在勤奋的做体能练习射击练习、还有很多很多文化课的准备工作……商夏还在学习语言，根本没什么空闲上网的。
  网上的这个求助者身份有点特殊，至少在商夏她们看来，还挺新奇的。
  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的她们的邮箱，发来了求助邮件。
  郭静核实过这个女孩的情况属实，再不帮帮忙的话，这个求助的女孩可能真的就要出问题了。
  这女孩是在一个文学网站连载小说的网络写手，根据她的求助里面发过来的信息，这个女孩因为写文遇到的问题，已经患上了抑郁症，只是病情还没有严重到不受控制的地步。
  这个问题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根本不是事儿，简直就是无病呻吟，脑子有问题。
  也因此，这个作者姑娘遇到的问题，没有办法报警，因为的确达不到立案的程度。
  可是她被影响到了，需要帮助也是真的。
  她试过很多办法，但是都不行，看到郭静她们的邮箱后，抱着将信将疑，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发了一封邮件过去。
  郭静几个人看过她发过来的截图，那些看似毫无杀伤力的文字，组成了一句一句的话，的确锋利得像是刀子一样，是让心思细腻的人看了会受到影响的。
  正是因为郭静把妹子的身份、还有病情、遇到的问题都核实过，没有问题，所以才决定要帮助她。
  宿舍的四个人已经行动起来了。
  因为这个女孩，最近商夏又接触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网络小说。
  在大魏她最多就是看看话本，而且还很少，翻来覆去就那么点儿，来了现代以后，有各种各样的电视剧电影、还有各种书，已经让她大开眼界了，只是很多时候她没空去看那些。
  可是这一次接触了网络小说以后，商夏感觉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精彩奇异、不落俗套、环环相扣的故事！
  商夏看了很多小说——她阅读的速度很快，通常她看完三本，字数差不多的情况下，余晚晚一本都还没有看完。
  商夏最近了解了很多网络小说相关的内容，比如写手们的现状、全职作家们的现状啦，还有各大网站的小说题材类型什么的……当然，作为一个读者，她也去了解了读者群体。
  她新注册的樱桃僵尸账号关注了许多加了官方认证的网络写手们，经常翻看他们发的微博内容。
  总的来说，能够写出打动人的文字的人，通常感知方面都比普通人要好一些。
  或者说，是感情世界和想象力都比较丰富。
  通常她们可能看到一幅画、听到一首歌、或者是看到一个新闻什么的，都能想到很多很多东西。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那个求助的作者姑娘，才会患上了抑郁症，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不知道沉默是金，不知道言语如刀。
  商夏想起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
  “出生后我们的父母就教我们说话，而随着渐渐长大，我们又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学习在适当的时候保持沉默。”
  很多人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个道理，比如这个作者姑娘遇到的那些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