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贾存周
贾母忙着把贾政搂在怀里,心疼的看着儿子憔悴的脸:“自打你出生就没离开我一晚上的,见着你回来我也放心了。”贾政在考场里面肯定受了不少罪,忽然从冷冰冰的考场出来,重新回到花团锦簇的家里,贾政就好像是做梦一般。他忍不住感慨道:“离开家才知道母亲对我的关心,儿子今后要还不知道孝顺母亲真是罪该万死了。”
子骊在边上看着他们母子情深,有些好笑,贾政真是被贾母当成眼珠子养大的,从出生就是丫头婆子围着,和心肝宝贝一样捧着长大的,连着倒杯茶都不会。忽然扔到考场里面,那个时候的考场也没有现在的环境,若是没安空调家长都能把学校给拆了。那个年头的考场简直就是个简陋的棚子,一面是墙,两面拿着木板子分隔开,一面是空的,刮风下雨只能忍着。每个人就那么点地方,猛地一看和养鸡的笼子一样。没个号子里上面露头下面伸脚出来。那里还有读书人的斯文和养猪场差不多了。贾政被关在号子里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整整住了三天。对于贾政这位公子哥儿来说和下地狱没什么区别。难怪一回来就委屈的跟着亲娘抱怨撒娇了。
贾母心疼儿子,她擦擦眼角看见边上的子骊,想起贾政若是考上了,以后用得着亲家的地方多着呢。她忙着推推儿子说:“你媳妇这几天一直惦记着你呢,你可要谢谢她。你媳妇对你可是尽心尽力了,以前你可不能犯浑惹你媳妇生气。”
贾政一眼看见子骊站在边上,猛地见着妻子,贾政心里一热忙着站起来对着子骊深深作揖:“奶奶辛苦了,多谢,多谢。”子骊忙着一闪身笑着说:“不敢,不过是本分罢了。”说着两个人相视而笑。贾政摸摸胡子,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了。贾母笑道:“你们回去吧事情虽多可不急于一时,你们小夫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天没见面可不是和十年没见一样。”说着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子骊笑道:“太太拿着我们开玩笑罢了,我们哪有那么不堪的。我看二爷还是先回去好好地梳洗了,没准王先生和老爷就要见二爷呢。”考完了就万事大吉么,那是对没门路的裸考的考生来说,贾政这样的背景,就是另一种忙碌了。
贾母被子骊提醒忙着说:“正是如此,你们快点回去吧。”子骊和贾政告退出去,回房去了。从贾母的院子出来,贾政悄悄地拉着子骊的手:“这几天辛苦你了。我在考场几天真是参透了不少以前不明白的道理。今后我一定要好好地珍惜你的一片心。”子骊看着边上丫头,把手从贾政的手里挣出来,送他一个白眼:“你只好好地说话吧,拉拉扯扯的叫丫头看见成什么样子。你还不累么,赶紧回去歇一歇吧。身上都是什么味了?”贾政抬起袖子凑近鼻子闻闻,顿时苦着一张脸:“那地方没法说了!”
子骊想到的没错,贾政刚洗了澡出来,头发还没干透,已经有丫头过来传话了:“老爷叫二爷过去呢。王先生来了。”贾政忙着穿好衣裳出去了。接下来的几天贾政倒是比考试前还忙,不是一起下场考试的同年来拜就是拿文章去参加什么评比大会,估算着能不能考中。子骊每天打点家务事,还要想着贾政结交文友,预备恰如其分的酒席招待他们,更是忙上加忙了。
很快的,到了放榜那天,子骊刚张开眼就发觉身边空了,原来贾政早就起来了,他一个人也不叫丫头进来伺候只坐在床边上披着衣衫发呆呢。听着身后有动静,贾政回过头:“还早着呢,你怎么也醒了要喝茶不喝?”子骊起身看见窗外还是黑漆漆,瞄一眼案头上的金自鸣钟,刚刚三点不到四点的样子。指中秋之后天越发的短了,子骊懒洋洋的躺下来,抱着被子慵懒的道:“二爷一个人坐在这里衣裳也不披一件,仔细这着凉了。”
贾政无奈的叹口气,重新钻进被子,“好冷,你在外面坐了多久了。”子骊忍不住瑟缩一下,下意识要躲开贾政。谁知贾政却搂着子骊,把他整个揉进怀里,贾政把脸埋在子骊的肩膀上闷闷的说:“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晚上也没睡半个时辰。我心里乱的很,根本不敢想明天若是没中举该怎么办。”身上的期望越多,压力就越大,贾政这几天就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一会想着自己中举了阖家欢喜,也能安慰父亲诗书继世的理想。自己中了举人就能在从家里独立出去,闯荡出一片天地,今后或参加春闱或者做官都是一个崭新的□□。
但是自己没考中,父亲失望的眼神,母亲的疼爱都辜负了。尤其是贾赦嘲笑的眼光,贾政一想到这里就浑身长毛,心里堵得慌。子骊一心盼着自己能考中个功名,以后在岳家跟前也能挺胸抬头,对岳父没有愧色。可是若是自己没能考中,岂不是更印证了自己是个没本事的人。贾政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更郁闷了。他这几天心情阴晴不定,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了。尤其是今天晚上,一想着明天一切就将揭晓,身边是子骊无防备的睡脸。贾政一个人坐在床边失眠到了早上。
子骊知道贾政紧张,她干脆在贾政怀里找个舒服的位子躺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既然问心无愧何必要计较得失呢,大丈夫建功立业也不在这一条路上。你只管安心睡觉,明天还有不少的事情呢。你最近知道大哥都在做什么?”子骊把话题转到了张氏和贾赦身上。
贾政怀里是温香软玉,听着子骊温柔的语调他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你怎么问起来大哥了。这几天我忙着出去会友也不知道他忙什么呢?可是他——”贾政担心贾赦找子骊的麻烦。这几天他忙着考试的事情没时间理会家里的事情。
“我是看着大嫂怪可怜的,自打她有了身孕的大哥就和没事人一般,不是出去就是在家和丫头们胡闹。大嫂养胎也不好发作,医生和稳婆都说了,这一胎有些麻烦,太太连着大嫂娘家人都请来了。大哥还是没事人似得。听上年纪的嬷嬷们说生孩子就是鬼门关前走一趟,大嫂生死未卜,身边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都是做人家媳妇的,我物伤其类罢了。”子骊忽然想到若是等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只怕也是张氏这个待遇。贾家不会亏待她,孕妇吃东西都是给孩子吃的,可是孕妇的生命安危,却没多少人放在心上。孙子是自家人,媳妇死了还能再娶。
从子骊的语气里面贾政听到无限的凄惶,他心里一软,搂紧了她道:“你别胡思乱想,大哥是个男人心粗没想到。你只管放心,等着你生产我一定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你。等着孩子出来我先打他一顿给你出气。叫你害你娘疼半天,生下来就是不孝子!”贾政伸手在半空做个大屁股的手势,一本正经的逗着子骊笑。
“呸,我的孩子谁敢动一下!你少早我跟前说相声了。还要耍做老子的威风,八字还没一撇呢,做什么白日梦。”子骊对着贾政飞去给白眼,忍不住笑起来。
看着子骊的笑脸,贾政的眼神变得深沉,他手臂加重了力气,子骊发觉异贾政的异样,还没等着她做出反应眼前一黑子骊就被贾政压在身下。
“别闹了,还是再睡一会吧。”子骊推着贾政欺压过来的胸膛,挣扎着身体,贾政下半身使力,用腿狠狠地压制住子骊不安分的两条腿,叫她半身动弹不得。“你心心念念的想要孩子,我现在虽然还是个一文不名的白丁,别的给不了奶奶。这个希望还是能满足的。我们成亲日子不短了,父亲的意思是不管考中没考中今年都叫我带你回娘家看看。我们带什么礼物都不如带上外孙子回去来的体面。你是最孝顺的,一定不会叫岳父岳母失望吧。”贾政说着毫无章法的撕扯着子骊身上的寝衣。
“怎么左一层右一层的,那个丫头给你做的衣裳这么别扭。”子骊身上的寝衣和里面的亵衣的带子都被贾政搅合在一起,分不开了。贾政盯着露出来的哪一点白皙风情,眼里几乎冒火,恨不得把子骊生吞活剥进肚。“你自己银样镴枪头,反而怪别人。我的丫头做的针线好不好和你有什么相关?你两个宝贝倒是针线好,我可不敢用她们。”子骊反手抚摸着贾政的肩膀,从肩膀慢慢往下,一直到了腰线上。
可以感觉到贾政的腰精干结实,还是骑马对体型有好处啊,人鱼线有木有,没有小肚子有木有!子骊最喜欢精干结实的身材,她的手在贾政的腰上留恋一番,忽然拍了拍贾政富有弹性的窄臀。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叫屋子里的温度立刻升了几度,一声丝绸破裂的声音,子骊感觉肩膀和胸前一凉,她精致的寝衣和肚兜立刻成了破布了。
“你还我的衣裳!”子骊一翻身竟然翻身骑在贾政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贾政对眼前的姿态先惊讶了一下随即就安然接受了,他枕着手尽情的饱览眼前的美景,一双手蠢蠢欲动的要袭上玉峰之上的红珊瑚珠子。
“放手,你闹得我好痒痒——”一阵轻笑从里面传来,把雨后从睡梦中惊醒了。她伏在枕上听了一会脸上一红,拿了杯子蒙上头不去理会里面的声音了。
外面已经是天色大亮了,明前带着小丫头端着水盆进来,却发现雨后还没叫子骊起身。“你个小蹄子也不看看时间,晚了给太太请安看怎么办。”明前要进去叫子骊起身却被雨后拉着。明前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脸上一红,呐呐的说:“眼看着要到了给太太请安的时候了,不好再拖延了。”
雨后想想,对着明前低声说:“不如我们去回太太,昨天晚上二爷为了放榜的事情熬了一晚上没睡,这会二奶奶在安慰二爷呢。太太最疼二爷的,这么一说太太只会叫二奶奶不用过去。不就没事了。”
“还是你这个蹄子精明!”明前拿着指头戳戳雨后的额头,去回话不提。
子骊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摸着酸疼的腰,踢了踢身边的贾政:“快点起来已经迟了。”
贾政却闭着眼拉着子骊,睡意朦胧的道:“再睡一会,困死了。”
“恭喜二爷,贺喜二爷,二爷高中第十五名举人!”外面忽然喧哗起来,把贾政的瞌睡和慵懒都赶走了。子骊推了推贾政,刚想说话眼前一黑。她的嘴就被狠狠地堵上了。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子骊只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她使劲的推着贾政的肩膀。这可不是亲热的好时间,等一下来贺喜的人肯定是要涌上门的。二奶奶,外面贺喜的人——随着雨后戛然而止接着是一阵仓皇离开的脚步声,子骊终于是推开了贾政,丫头们都落荒而逃。子骊生气的瞪着贾政,忽然两个人都笑起来。
不敢耽搁片刻起身,快速的梳洗了,子骊和贾政开始了忙碌但是兴奋的一天。“二爷和二奶奶从老太太那边来了。”老远看见贾政和子骊过来,贾母院子门口已经站着好些人,她们一窝蜂的跑进去报信。贾母听件贾政过来顿时笑得脸上放光彩,张氏得了消息也扶着腰站在边上凑趣,她虽然心里不怎么舒服,可是脸上还挂着僵硬的微笑。张氏扶着贾母道:“太太就盼着二爷来呢。这下可好了。”
子骊有些心虚的跟着贾政身后进去,从她嫁过来还没起的这样迟,若是被贾母知道了他们是贪欢恋床起来晚了,她会死的很难看的。贾政一点危机感没有,他倒是意气风发喜气洋洋的仰着头进去了。感觉到身后子骊的迟疑,贾政还站住脚回头拉她一下,这个时候人人都只顾着欢喜了。谁也没注意他们的举动。早有丫头放好两个垫子,贾政带着子骊给贾母磕头报喜。
“起来吧,你能出息也是祖宗保佑。你读书下场考试,你媳妇也跟着受累了,你可要好好地谢谢她。”贾政中举,贾母看谁都顺眼了。
子骊和贾政起身,贾母拉着儿子坐在身边,子骊依旧站着。这个时候张氏出来对着贾政和子骊说了些祝贺的话,贾母看着张氏的肚子忙着说:“我竟然是糊涂了,叫你站着。快点扶着你们奶奶坐下。”贾母顿一下觉得不能厚此薄彼,也对着子骊道:“你也坐下来吧。”
“太太心疼我,我却不能坏了规矩。大嫂是有身孕的人合该坐下来休息,我还是站着服侍太太心里安顿。”子骊说着给贾母奉茶,又给张氏递上茶果。
正热闹着,外面人进来说:“外面的管事人等听见二爷高中的消息都来磕头贺喜,送喜报的堂倌已经来了,正等着二爷出去发赏钱呢。又同年来拜访,请二爷出去一见。”子骊忙着推贾政:“可是欢喜糊涂了,二爷还是赶紧出去应酬吧。同年之谊可是很要紧的,在官场上和兄弟差不多了。二爷还要去拜座师啊。”
贾母也忙着说:“正是,你别耽误了正事多叫几个人跟着出去吧,叫小厮们多拿上几吊钱沿路上散人。叫人去庙里烧香还愿。”
“是,庙里我已经打发人去了,还叫人搭棚施粥,斋僧布道。太太看可还使得?”子骊猜着贾政考中的机会比较大已经悄悄做了准备了,一等着中举的消息传来就立刻操办起来。
“很好,就叫人去办。”贾母欢喜的看着子骊,觉得这个儿媳妇特别顺眼,特别可爱。张氏在边上听着贾母和子骊婆媳对话,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来贺喜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的,贾母刚开始还高兴地接受大家的磕头贺喜,新鲜劲过了就觉得累了。
张氏早就借口不舒服走了,子骊安顿好了贾母,才回到自己房里。屋子里面对着不少礼物,小艾说:“都是家里有脸面的管事媳妇们送来的,她们还要晚上约着来给二奶奶磕头贺喜呢。外面管事们也送了礼物进来。有道是一举成名,二爷可是出名了,放i在以前家里的奶奶们那个把咱们放在眼里。虽然奶奶管家她们还要找出来点事情看奶奶的笑话呢。”
子骊看看礼物不过是绸缎和玩物等,她知道贾家历来有几件积弊,只是奈何太太和老太太不能下决心整顿,她也只能在细枝末节上描补。贾家但凡是管事的媳妇们手头上都丰厚,这些东西对她们不算什么。只是子骊也不想落下个贪财的名声,她更不想和那些人有过多的牵扯。“你也太不懂事,管家娘子们的东西也收下!她们辛苦当差才几个月钱,除了几个管事大娘子的礼物,剩下的都叫她们拿回去吧。你和她们说,她们的心意我收下了,东西就不必了。明前你拿了钱出来,那些来贺喜都给个荷包,也算是粘粘喜气吧。”
明前立刻道:“奶奶才是真正大方人,不像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只知道收东西,没的失了身份叫人笑话。一个当家奶奶还拿下人的东西。”明前意有所指,张氏克扣官中的钱,受地下人的孝敬不是空穴来风。
一直到晚上贾政这边是人来人往,贺喜的人络绎不绝,子骊也只能打点起来精神招待。等着晚饭时分才算是稍微空闲,子骊只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每个关节都酸涩凝滞了。雨后叫小丫头拿美人拳给子骊捶背,她道:“二爷今天晚上是不能回来吃饭了,奶奶现在传饭么。”
子骊点点头,明前立刻叫传饭,饭菜刚摆上,忽然听见外面婆子慌张的声音:“大奶奶见红了。这会正疼的满地打滚,看样子要发动了。”
……我勒个去的!子骊肚子饿的咕咕叫,她拿着筷子一口饭还没进嘴里!摔下筷子,压制着快要崩溃边缘情绪,子骊无奈的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叫人请稳婆和大夫去!”
“奶奶还是先吃饭吧,哪有这么快,再者说了她生孩子奶奶去了也没用,不如叫人过去打听着消息,先去回老太太和太太一声就是了。”雨后见子骊要到暴走的边缘了,赶紧拿筷子塞在她手上,慢慢的顺她后背,安抚着又饿,又累可怜小媳妇。